第14章 预留空白页
竹林蔽日，石阶绵延。她们已快行至山腰处，此时日头从上方照过来，白光炫目，便不大能瞧清来者的脸。
但来者一袭殷红长裙明媚，加上方才轻唤声清脆。祝芜汐道：“言挽？”
祝言挽风风火火地跨步蹦下石阶，在她们前面的第二条石阶停下脚步，笑意盈盈，“芜汐师姐，浅茗师姐。”
祝芜汐瞧见她跑得面颊微红，问道：“你这么急忙忙的，赶着干嘛去。”
“诶嘿。”祝言挽右手竖起食指放至唇前，“不可说。”
祝浅茗笃定：“绝非好事。”
祝言挽笑得神秘兮兮，踏下一阶，想要绕过她们。见此，祝芜汐便向左迈出一步，作出要挡她去路的架势。
她只好顿住，站直笑道：“我真是去做好事。”
祝芜汐继续逼问：“你这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她又扬起头来与祝浅茗对视一眼，“师姐们还不了解你吗。”
她将右腿收过去，挺直了腰，“从实招来，不然不给去。”
祝言挽摇摇头，“我保证，这事绝不用你们给我收拾烂摊子。”
“看吧，真不是好事。”祝芜汐看向祝浅茗，后者颌首，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祝言挽尴尬露齿笑。
“让我猜猜，不用帮你收拾的好事，那就是在灵谷之内的。”祝芜汐歪头猜测，语速缓缓，话尾亦拉得老长，“你又这么火急火燎的，那就说明——”
祝浅茗接上她的话茬，提问曰：“与师叔有关？”
祝芜汐满意地点点头。此时此刻，她本来还想与祝浅茗击个掌来搞个气氛的，奈何她们都捧着书，只好作罢。
见祝言挽略低下头，并未反驳，祝芜汐心想着“看来是说中了”，抿了抿嘴，皱眉道：“大逆不道祝言挽，肖想师叔数百载，怎就不知悔改。”埋头作痛心疾首蹙额状。
祝言挽闻言，右手抬起捂住胸口，闭眼缓缓说道：“师姐，这百年爱恨，怎能一朝即放下，我不是不知悔改，我是知悔，却不舍得改。”
祝浅茗：“……”
四周安静许久，祝浅茗也静待许久，见她们互相都没有丝毫要开口的意思，出声打破了寂静：“偷窥师叔沐浴，不是什么好习惯。”
祝言挽惊恐抬头，双目睁得奇大，扬声欲要阻止，“师姐！”
“这么久了，就算仍不知悔，也必须要改。”祝浅茗面无表情地斥责完毕。
祝芜汐看到祝言挽这反应，也心道浅茗是猜对了，嘴角带起笑，赞同道：“你就不怕师叔发现上报给师父啊，把你腌到笋坛子里去。”
这孩子，学啥不好哦。
不知从哪个旮旯里头的话本子上，学到了这么个爱爬墙偷看师叔的神奇举动，陋习！
还专挑晚间时候去看，过分！
虽然她说爬了这么多年还是啥都没看着，但是，她居然还真的想看到个啥，丢脸！
早些年时是她自己的秘密，有一回爬墙失足摔了下来，被苒霜撞见后，她们五个才得知，遂轮流着去劝说过她此举不正当，她自己也保证过不会再去。因师叔并不知情，她们就未告知师父，此事便就此作罢，成了她们六个的秘密。此番，这孩子旧错重犯，又是何为？
被联合批评的祝言挽抬起双手狠狠地郁闷地揉了一把自己的脸。
“喜欢就大大方方的跟师叔说，偷窥算个什么事。”祝芜汐问：“知错了吗？”
祝言挽缓缓摇头又迅速点头，坚持辩解：“真不是。我是去看师叔洗……不是，我是去找师叔洗。不是，不是找。”
她闭了嘴，手指按到额头思考了一下，再度认真辩解：“事情其实是这样的。我方才啊，就听说外门弟子聚在食堂商议，商议的什么，商议为了偷窥师叔沐浴，今晚必要埋伏到师叔的院子里去！为了不引起注目，以及防止被师叔发现，她们现在就要分头行动。”
祝言挽咬紧牙关，恨恨道：“真的很过分！所以我定要去阻止她们。”
“……”祝浅茗面无表情地表示疑惑。
祝芜汐则是深深皱起眉头。
她道：“大声密谋？”
祝言挽道：“总之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祝芜汐道：“这种败坏门风的事情，还是上报师父好。”
“不行！”祝言挽叉手反对，又渐渐垂下手，陪笑道：“师姐，我能搞定的啦。”
祝芜汐点头，“对哦。若是上报，彻查起来，保不准第一个挨罚的就是你，败坏门风第一狐。”
祝言挽双掌合十，眼神里充满乞求。
“是谁告诉你外门弟子聚集商议这事的。”祝浅茗问。
祝言挽声音弱弱：“苒霜师姐。”
祝浅茗面无表情地下定义：“那这事真假还待商榷。”
祝芜汐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她故作咳了一下，对祝言挽道：“确实，说不定是苒霜诓你的呢，这种日头，哪位外门弟子闲得发慌，和你一样去爬墙啊。”
祝言挽犹豫了，“万一呢。”她看看祝芜汐，又看看祝浅茗，“再说了，我也不是闲得慌呀，我不是已经跟你们解释过很多遍了吗，我真不是想爬墙故意偷看师叔洗……”
“咳咳。”祝芜汐故作清了清嗓子。
祝言挽：“其实我只是想偷偷藏起来，听师叔弹琴。”
祝芜汐：“这次的理由也很牵强，师叔不会弹琴。”
祝浅茗：“若是喜欢听琴，还不如爬祝苒霜的墙。”
祝芜汐附和点头。她记得上次这爪娃子的理由是爬墙看墙上的朝颜花，还说那里的朝颜花香最独特，牵强得很！朝颜在傍晚时分花谢，半夜爬墙闻个狐狸耳朵毛的花香。且不说她后来路过时还有了新发现，那就是那堵墙上别说花了，连根毛都没有。
“可是她没师叔好看。”祝言挽竖起食指，正气凛然地在两位自家师姐面前否定了另一位师姐。
祝芜汐“嘶”了一声，“这话好耳熟。”
祝浅茗面无表情地总结：“果然另有目的。”
“哎呀，师姐，不管是真是假，真的来不及了。”祝言挽继而双手合十，“我保证，就远远地观察，绝不打草惊蛇。若是没有发现什么，晚膳之前我一定回。”她又并起两指在额侧，“我以苒霜师姐的品格担保，永远，绝不，再爬师叔的墙。”
祝芜汐见她眼神仿佛放光一般，真挚无比，只好点了头，“不论真假，晚膳前必须回来，否则就需惊动师父，彻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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