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二节辍学
“新藤杰，你那么拼干嘛？每天都是最后一个离开工厂。”工厂主任说道。深夜的工厂一片寂静，除了新藤杰的机器发出“叽叽叽!”的电锯声外，再无其他声音。
“我们父子俩，这要用，那要买的。一切开销都很大。我加点班，恐怕供不起。”新藤杰停下的工作说道。
“也是，你一个人也不容易。现在也不早了，都十二点半了。收工了。”主任看了看手表。
“你儿子不是你亲生的吧？”主任关上工厂大门说道。
“不是，是孤儿院领养。”新藤杰叹了口气。
“你没有亲生的？”主任拍了拍身上的木屑。
“没有，唯一一个在离婚的时候，给了前妻。”说完，新藤杰点了一支烟。
“哦，你的烟瘾还是那么大？”主任笑着也点了一支烟。
“烟瘾戒不了啊。对了，主任明天我想请一天假。”新藤杰转头看着主任说道。
“请假？出了什么事吗？”主任回过头问。
“没什么事，就是去帮新藤严一套衣服。这孩子平时邋里邋遢的，也不会打扮。”
“行吧。”
新藤严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脑海里都是姐姐藤井柳的不幸遭遇，总感觉愧疚。此时，开门声响起，新藤严知道是父亲也没去理会。
“马岛晖。”一个瘦弱的男生叫住了马岛晖。
“怎么了？”马岛晖回头扶了扶眼镜。
“新藤严呢？”那男生看了一下周围，随后说道。
“在班级里，干嘛？”
“想请他帮个忙。”
两人走进教室看见朝窗外看去，面带微笑，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新藤严。”那个男生站在门口喊道，随后大步走到新藤严身后。新藤严没有回头，只是冷笑一声“怎么？我说你不行吧？”
“再借点钱给我。”那个男生说道。
“什么鬼？你是来找他借钱的？”马岛晖皱着眉说道。此话一出，教室里的目光全都看向新藤严几人身上。
“借你？借你有什么用？你欠宾鸟多少？欠宇道多少？欠我多少？你还得了不？”新藤严看着窗外淡淡地说道，脸上看不出有任何变化。“蠓冬，没人会借钱给你，因为你还不起。”
“你什么意思？”蠓冬大吼道，因为新藤严的一番话伤害了他那脆弱的自尊心。
“蠓冬，你够了，你欠我的钱也还没有还。”坐在角落的胖子说道。
“就是，我的也是。”
“我的也是。”
教室里的声音让蠓冬感觉丢了面子，蠓冬只好离开。
“你这样，真的好吗？”马岛晖走上前去对新藤严说道。
新藤严回过头“没什么不好，那个家伙找这个借钱，那个借钱。自己父母给的钱就来挥霍掉，丝毫没有还钱的想法。”
“可你当大家……伤他自尊。”
“伤他自尊？他就是自尊心太强了，才会这样的。你看这里哪个没被他欠过钱？我爸是木匠，我也宽裕不到哪里，但是我会省吃俭用，不会像他那样。”说完，新藤严回到座位坐了下来。
“新藤严，你刚才说得好，那个家伙明明自己欠别人钱不还，还总说别人小气，一点钱都不肯出。”
“就是，搞得别人都欠他的一样。”
“所以说以后不要借了。”新藤严扬了扬下巴。
上课了，马岛晖看着前桌的新藤严。不免得有些担心，那个蠓冬是出了名的记仇。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事。毕竟新藤严身材高大，而蠓冬瘦弱不堪。就算记仇也打不过新藤严。
“藤井柳，班主任找你。”下课，美都子来到藤井柳面前说道。
藤井柳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说好的。
穿过走廊，拉开办公室的滑动门。走到办公桌旁“藤井柳，我看了一下你的成绩，最近不太理想啊。是什么原因造成的？”班主任拿出一张资料，抬头看着藤井柳说道。
“最近……”藤井柳双手抓住裙角说道。
“我听说你们最近和一些男同学混在一起，有没有这回事？”说完班主任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有……有是有，但是没干什么。”藤井柳挥了挥左手。
“不管你有没有早恋，不要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同学混在一起”班主任厉声说道。
“好的，我懂了。”藤井柳点头说道。
“刚才你们在说什么啊？”藤井柳刚出来佐鹤就凑上前去。
“没有。”藤井柳微笑道。
“那刚才……”佐鹤指了指身后。
“没事。”藤井柳摇摇头。
藤井柳回到教室。觉得主任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自己成绩也不太理想。
“我要你们帮我打一个人。”蠓冬说道。
“什么人？”带头的混混问道。
“我隔壁班的。”
“可以，不过兄弟们还没吃点心，你是不是得表示一下？”一个骑在摩托车上的红头发的墨镜男说道。
“走，去吃下午茶。”蠓冬在混混面前显得有些怯懦。
“你看就是那个又高又瘦的眼镜男。”蠓冬指着马岛晖说道。
混混们一听就立马朝着马岛晖走去。
“干嘛？”马岛晖停下脚步，丝毫不惧。
“你让我那么丢脸。”蠓冬从混混的后面走了出来。
马岛晖目光在混混和蠓冬身上打量一番，缓缓开口:“伤你自尊的是新藤严，害你丢脸的是你自己。你不去反思，也不去找新藤严，说白了就是因为他长高大你不敢找他，又想找回你可怜的自尊，才来找我报复的吧？”
“他妈的，你再说一遍!”蠓冬揪住马岛晖的衣领吼道。
马岛晖扶了扶眼镜，随后一拳打倒蠓冬，紧接着和混混们打了起来。
动静很快引来了学校的工作人员，混混们见状立鸟兽散去。
事后因为影响恶劣，蠓冬也受到处分。
“没想到，马岛晖你小子还挺能打的。”新藤严调侃道。
“哪里，给那小子一个教训。”马岛晖点了根烟说道。
“对了，马岛晖上次你说那个佐鹤，没问题吧？”
“没问题，，怎么看上佐鹤了？”马岛晖微笑着看向新藤严。
“没有，只是想她的行踪。”新藤严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好的，周末晚上咖啡馆等你。”
“哪个咖啡馆？”
“‘咖啡小丑。’”
新藤严，回到家就打开了厨房的冰箱。从里面取出一罐啤酒，坐在床上。看着加加鹤发来的简讯。
“这么晚回来，去哪了？”新藤严的父亲开口说道。
“没去哪，和同学聊一下家常。”说着，打开啤酒喝了一口。
“给，新衣服。你呀，总是不怎么买衣服。”父亲把衣服放在门口的桌上。
新藤严看着父亲的背影有些伤感，自己从小到大没少给父亲惹麻烦。
这时，玄关的座机响了。“喂……严，找你的。”新藤严接过电话说道“我是新藤严……这样啊？……好的。”
“谁啊？”父亲点了根烟问道。
“同学，没事，就是问一下我考多少分？”说完，新藤严转身向着房间走去。父亲看着新藤严的背景，觉得他似乎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新藤严回到床上躺着，心想怎么加加鹤突然出事了呢？以前都没出什么问题。这次是怎么回事？
新藤严越想越烦躁，拿起枕头把头埋下面。
“好漂亮哦！”美都子看着桌上精美的雕像不感到惊讶。那是一个人头雕像，看样子应该是一个西方人。雕像脸上的皱纹和胡子喳跟真人一样，无论是皱纹的深浅，还是胡子那种刺刺的手感，都显雕像栩栩如生。
“这是从奥地利带来，爸妈去年去奥地利旅游的时候顺便买了回来。”藤井岩端着放着两杯茶水的托盘站在美都子身旁。
“奥地利？很贵吧？”美都子转过头看着藤井柳问道。
藤井柳把托盘放在桌上，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三百多万。”
“三百多万？这么贵？”美都子吓得直起身子。
“听说是西方大航海时代的，算是古董吧。”
“怪不得那么贵。”
九月十号星期二，新藤严向学校请一天假，来到了和马岛晖约定的咖啡馆。
“怎么了？”新藤严在马岛晖对面坐了下来。
“昨晚，加加鹤接客的时候被客人打伤了。”马岛晖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包烟点了一根。
“叫你们不要搞这个，你们偏要，出事了吧？”新藤严略带嘲讽地说道。
“现在被这么一闹，那些女生都不肯接客了。”马岛晖垂下眼神摇摇头。
“这样挺好，反正又是些不正经的。”新藤严用手摸了摸下巴。
“不过，加加鹤怎么样？”
“加加鹤……好像挺严重的。”
“听说小腿骨折。”
“这么严重？”新藤严摸了摸额头。
“是啊。”马岛晖摁灭了烟头，吐了一口雾。
这时，新藤严的手机响了，新藤严从黑色西裤口袋里掏出一部键盘手机“我是……什么……我马上过去。”
“怎么回事？”马岛晖看见新藤严的眉毛皱了起来，连忙问道。
新藤严没有理会，连忙跑了出去，在咖啡馆门口叫了辆出租车。匆匆离去。藤井柳，在干嘛呢？”美都子看见藤井柳翻找着手提包。
“我找我那支口红，记得放在手提包里的。”藤井柳边找边回应道。
“口红？很贵吧？”美都子瞪大眼睛看着藤井柳，美都子会认为一支口红很贵也不是没有根据，毕竟藤井柳父母是制药公司的老总，从小藤井柳的物品比别人高出一个档次。
“不贵。”藤井柳找了一会儿把包放在一旁。
“会不会在厕所啊？”美都子指了指公园的厕所。
“我想，不会。”藤井柳望了望厕所，随后说道。“算了，反正也是别人送的。”
“别人送的？”美都子疑惑地问道。
“是啊，加加鹤送的。”藤井柳没有回头，二人走出了公园。
“加加鹤送你口红干嘛？”美都子之所以惊讶，是因为加加鹤从来都不会送人礼物。
“没什么，可能是之前帮她解围的谢礼吧？”
“美都子，藤井柳。”正说着佐鹤不知从哪里蹿出？
“佐鹤，你吓我一跳。”美都子愣了一下。
“走，晚上一起喝咖啡？”佐鹤拿出几张优惠券说道。
“不了，我晚上要陪爸妈。”藤井柳挥挥手。
“哦，那美都子有没有空？”
“有，不过会晚一点。”美都子微笑道。
“好的。”佐鹤拨了拔刘海。
晚上，佐鹤和美都子跟几个男生一起在咖啡馆聊天，佐鹤和几男生有说有笑。可美都子却双手盘在胸前，靠在椅子上。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美都子。”对面一个强壮的男生叫了美都子一声，美都等了一会儿“啊？”
“你在发什么呆？”佐鹤看着美都子笑道。
“没事。”美都子拿起一旁男生的烟，点了一根。男生们和女生聊着荤段子，美都子的思绪却到另一边。藤井柳怎么突然当我的面找口红？我记得我没拿，而且也见过她包里放过口红。她该不会想提醒我什么吧？
“啊，佐鹤到了，我去下楼给他开门。”藤井柳从地上的垫子上站了起来。
“让我看看这个大小姐的房间里有什么好东西？”美都子拉开抽屉，拿走里面的六千元，转身放进自己的包包里。
“藤井柳。”走廊里传来佐鹤的声音，美都子立即回头，走到门口“来了？”看见藤井柳和佐鹤一前一后地从漫长的走来，美都子不禁有些紧张，但还是强颜欢笑打了声招呼。
走廊上昏暗的法式灯让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她该不会那时候就发现我偷窃的事情吧？不会的，应该不会的。如果那时候就发现的话，后面在咖啡馆也就不会把包放在我面前就去上厕所。
美都子往烟灰缸里点了点烟灰，随后看向厕所。“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这时，佐鹤突然站起来说道，随即拿着钱包去收银台买单。
佐鹤站在公交站上，公交站旁边的路灯似乎有些电路老化，一闪一闪的。佐鹤看着手机里的成绩排名，无奈地叹了口气。
佐鹤的成绩也不错，高一的时候经常班级第一，年级第一。那时候和藤井柳的关系也非常要好，佐鹤也自大的认为没人能超过自己，随后便自甘堕落。每晚和不同的男生聚会，直到被藤井柳超越。
想到这佐鹤心里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嫉妒感，总觉得藤井柳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才趁机超越自己。
“爸，好点了没？”新藤严端着热茶来到床前，把父亲扶起靠在床板上。“哎，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父亲伸出左手拿起茶饮干杯子里的茶，用空洞的眼神望向窗外说道。
“我还要挣钱呢！”父亲用双手使劲锤着自己的双腿。
“别这样，还有我呢。”新藤严捂着脸坐旁边小声说道。父亲转头用满是泪水的眼睛看着新藤严，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道“你……你还要读书……不能……不能辍学!”“没事的，我……我没关系的。”新藤严哽咽地说道。
新藤严站起身来，大步迈出房间。来到客厅拿起遥控器，正想打开电视就看到桌上的英语书本，他看着书本，眼神里充满了遗憾和无奈。
新藤严在接到工厂电话就立刻赶往救助站，来到救助门口发现有两个男人在等着自己。叼着的那个，新藤严认识，他是父亲工厂里的主任。
新藤严跟着他们来到父亲的病房，父亲两眼紧闭，脸上还戴着氧气罩。
“你爸爸在工作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倒了下去。”
“就是，还好被厂长及时发现，不然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
“病人的家属是吗？”一个身材娇小的护士用笔尾指着新藤严问道。
新藤严只是呆呆地看着病床上的父亲，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儿，工厂主任看了一下新藤严，回头和护士说道“是，他是病人家属，情况怎样？”
“病人情况还算稳定，只不过以后可能会半身不遂。”护士看着资料说道。
“怎么会这样？”主任拿过护士的资料看了起来。
“病人有脑血栓，再加上经常熬夜导致脑血管破裂，刚刚的手术虽然捡回一条命，但很遗憾。”护士耸了耸肩。
新藤严坐在地上痛哭起来，手里的遥控器也掉在地上。他不明白，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可为什么身边的人却一个个遭到各种不幸。
“快一个多月了，严怎么还没出现啊？”
“我听隔壁班说，新藤严辍学了。”
“隔壁班？新藤严那班？”
“是啊。”
“怎么会？新藤严可是学霸，怎么会辍学呢？”
“听说他父亲因为疾病丧失劳动能力，没有收入所以只能辍学。”
“这样……”
马岛晖坐图书馆听着旁边几个男女在聊着新藤严的辍学原因，他感到好笑，但也有点可惜。
“我回来了。”玄关处传来了藤井柳的声音。
“怎么了？”藤井柳看见在客厅沙发坐着的父亲低头捂脸，疑惑地问道。
“你父亲的公司破产了。”母亲低声道。
“破产？怎么会？”藤井柳瞪大眼睛，嘴巴半张。不敢相信父亲的公司会破产。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藤井柳，上去收拾一下行李，过几天银行会过来收房子。”此时，一直坐着的父亲站起来说道。
藤井柳没有反应，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父亲见状走进房间，收拾起来。
“听说了吗？藤井柳破产了。”
“是啊，可不是嘛？听说他父亲的资金链断裂，导致现在房子让银行收走。”
听着同学讨论藤井柳的囧况，美都子笑了。毕竟一直以来她都被藤井柳的美貌和成绩压着，心里难免有些嫉妒。现在，这个美貌和成绩稳压自己的绊脚石走了，自己心里也舒服一些了。
佐鹤看着美都子的邪笑，感到有点不舒服。佐鹤是打从心里瞧不起美都子，她认为美都子在学校靠着待在藤井柳身边提升存在感。不仅如此，美都子还特别容易嫉妒他人。这不，藤井柳刚出事，她就忍不住想笑。
“你高兴什么？以为藤井柳走了，你就是第一？还有我呢。”佐鹤对着美都子说道。
美都子瞪着佐鹤，没说什么。
“爸，这是咱的新家。”新藤严用轮椅推着父亲来到一间平房。那是间木式平房，地方不算大，一个客厅两个房间。房子外面的院子长着各种杂草，围墙上也长满青苔。
好在房租还算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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