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没有权势便不是他的伯牙
段央拳头紧握，但是仍旧保持着大家闺秀的风范，款款上台，瑶琴摆好，姿态娴熟的焚香浴手，她却是有些实力的，这番姿态做的清风明月，十分沁人心脾。
众人都将被陶婉仪洗礼过的耳朵清一清，摆正姿态，侧耳倾听。
今日并不炎热，反而因为昨夜一场大雨，整个京都城都是一片清新之意，一旁池塘中多多白莲挺淤泥而出，不胜凉风的颤动，招摇出满院菡萏芬芳。
段央今日也是特地梳妆过的，浅紫色的云烟纱裙，衬得她格外清新出尘，乌发三分挽七分落，斜斜的缀着一支白玉簪，清秀雅致，耳边两粒珍珠坠子，随着她缓缓摇动，一双小耳白皙小巧。
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风范，使得她并不出众的容貌也生出几分仙子之姿。
许多贵妇人都向郑玉欣投去羡艳的目光，在夸她教养出了一个好女儿，郑玉欣假意谦虚一笑，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许多贵公子目光也落在段央身上，觉得此女温婉过人，若娶回家中，必然宜室宜家的一朵解语娇花。
素指律动，琴弦一拨，妙音缓缓而下。
“弹的是《高山流水》。”段昭闻弦歌而知雅意，点评道。
“这就听出来了？”陶婉仪惊讶。
段昭故作高深的点点头，陶婉仪敬佩之心油然而生。
这段央还真是投其所好的高手，知道聂润最好君子之风，喜欢钟子期与伯牙的故事，所以特地弹奏这首曲子，想博得聂润的欢心。
段昭却笑了，这什么意思？公然献媚？是相当聂润的伯牙么，呵呵，却不知自己这个身份，段贵对于聂润的帮助绝不算大，没有权利，带来不了好处，是做不了聂润的伯牙的。
何况，聂润最爱的从来不是《高山流水》，他不过附庸风雅，想塑造自己君子形象罢了，段央这曲子，是弹不到他心里去的。
弹琴讲究技巧与心境合二为一，诚然，段央技巧无可挑剔，但是她生性就知道自己要的是荣华富贵，所以根本做不到淡泊名利，身边的朋友也只是些凭借身份地位交的罢了，自然不能领略出这曲中的绝妙之意。
更何况她一心献媚，与君子之交坦坦荡荡，两相倾慕沾不上边。
不得琴心，空有技巧罢了。
不过她弹得的确不错，在场之人也不见得谁有终生知己，也不能体会出段央这琴中所缺乏的琴心，郑云得意的摸摸胡须，与有荣焉，楚轻盈有些轻蔑，不过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弹得可以。
聂润微微一笑，向别枝看去：“名师出高徒，先生教习得很好。”
勾怡和聂渊相视一笑，皆摇头，旁人无生死知己，他们却有，所以听得出段央没有琴心。
“先生教得高徒，可惜年纪尚小，只得先生技巧，却无先生真传啊。”勾怡皮笑肉不笑道。
别枝眉头一皱，的确，段央的指法没得说，可两相倾慕之曲被她弹成一厢情愿，自己也有些羞愧，更何况勾怡如今也是宠臣，他得罪不起，只能敷衍的点头。
别枝却笑得有些勉强，他确实觉得段央能得他真传很是欣慰，可是昨天勾怡和他交谈一阵，明里暗里提醒他，不要偏私，不要偏私。
真是叫他十分为难，不过罢了，反正段央能力摆在那里，就算自己不投段央一票，在场众人都是有耳朵的，段央榜首之位是绝对稳固的。
台下陶婉仪瘪瘪嘴道：“弹得果然好。”
段昭客观的点评：“比你那催人尿下的曲儿是好一些。”
陶婉仪：“........”
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一曲毕，台下响起前所未有的掌声和欢呼，不用说，段央是目前为止，弹得最好的，之前没有查过她的，之后，大抵也没有。
段央起身，面带从容微笑的走下台，步子翩然，好像她那曲还未消散，拌着她莲步款款升仙。
陶婉仪记性瞬间就被狗吃了，又开始担心段昭：“完了，完了，到你了，怎么办？”
段昭拍拍她的手：“怕什么？你不是想骑射么？现在还想不想？”
“想啊！”陶婉仪脱口而出：“哎呀！你管这个做什么，现在最主要的是你啊！你弹什么？”
“本来说等明年把事情做好了，再让你重回骑射的，可是，我想让你现在就心满意足。”段昭微微一笑，从一旁焚泽手中接过一把白玉弓箭，交到陶婉仪手中：“来吧，我让你开心。”
“啊？”陶婉仪不明所以：“干嘛？射死段央？这么直接嘛？”
段昭：“.........”
还没跟陶婉仪掰扯清楚，就听见掌教先生念到了段昭的名字，段央已经含笑走了下来：“六妹妹，你瞧我这转头抛得好不好？”
嘴上轻巧，实则讽刺之味昭然若揭。
段昭拉着陶婉仪侧身而过，没皮没脸的笑：“好极好极，我就用姐姐的转头拍姐姐一脑门吧！”
陶婉仪莫名其妙的被段昭拉着上台，很快她就明白了段昭的意思：“阿昭，你是想提醒大家，不管你弹得怎么样，都有我在旁边，只要我往那儿一站，你弹成啥样人家都觉得你弹得好！你真是聪明！”
段央，先把砖头给我，我先拍死这个蠢货！
“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要两人和奏？”楚轻盈先不悦的开口，不为其他，就是见不得比自己漂亮的人。
陶宁远不解：这是要做什么？把自己妹妹带上去，合奏？为什么要选陶婉仪，选只猫都好一些吧。
聂渊和勾怡对视一眼。
勾怡：这是闹哪出？你没跟我说过啊。
聂渊：我怎么知道，乐不是交给你办的么？
勾怡：是谁的小妹妹啊！
聂渊把眼睛别开，选择性无视，闹吧，闹吧，先收拾了你这烂摊子再收拾你。
聂润也传来询问的声音：“六小姐可需要再搬一把琴来？”
声音温和，言语间也是照顾，段昭可没心思领会这糖衣炮弹，象征性的笑了：“徒有乐，未免太过无趣，今年骑射取消，却也不能没有骑射之旷荡。”
说完，她就拿出一条细细的绢布将陶婉仪眼睛蒙住。
“婉仪，阵前军乐你听得懂的对吧？”
陶婉仪点点头。
“那就好，你不是想当女将军么？让我瞧瞧你的能力。”她轻声笑道：“若是可以，以后我一定让你当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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