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最可怕的敌人，是……
一把长剑，悄无声息地飞到了天坑边，缓缓降落后，两个女子一前一后地跳了下来。
这两个女子，一个穿着黑色长袍，将整个人都遮掩的严严实实的。
另外一个，则是穿着朴素的长裙，极为小家碧玉的模样。
“她们马上就要破阵了，你不去阻止吗？”
小家碧玉的女子朝着天边看去，虽然以她的眼光，既看不到冷凝月和邬夏的身影，也看不到段暮白的身影，但这并不妨碍她目露担忧之色。
这个女子，赫然正是王诗韵。
至于她身旁的黑袍女子，则是冷凝月的老熟人，简黎。
“不急。”
简黎只露出了一双好看的眼睛，在王诗韵看不到的角度里，她凝视着深坑之中的尸体，见那人死相凄惨，她黑帽之下的红唇勾勒出了嘲讽的弧度：“这世上，比明明白白的厉害敌人更加可怕的，是你根本不知道其存在的敌人。”
“你不觉得，在他们即将死的不明不白的时候再突然出现，才是最有意思的事情么？”
“什么意思？”
王诗韵起先不明白，不过很快，她就露出了恍然之色：“你的意思是，你要等到那段暮白破坏了天劫阵之后，再着手将它修复好么？”
“聪明！”
***
风京，太师府。
为了成功杀死冷凝月这个心腹大患，圣黎族这一次下了血本，不但是派出了康焕这个八卦殿其中一殿的殿主的儿子，还派出了二十八个幻灵师。
光是埋伏在太师府的，便有整整二十人。
至于其他的八个幻灵师……
正如冷凝月所设想的那样，这八个人，都被派了出去，专门看守阵旗。
康焕此番将整个帝国范围当作天劫阵的发威场所，所消耗的精力和能源，都十分庞大。
尤其是那些阵旗和灵石，更是动用了他一半的储备。
他自是十分珍稀的。
为了防止之出现东西被人拿走，或者是有人蓄意破坏阵法的乌龙，他自然要派出专门的高手，去保护这些东西。
彼时，二十个幻灵师正在小酌，其中一人总是频频看向冬眠的天空，神情凝重。
“你们感觉到没有，刚刚的东面天空，似乎传出了不同寻常的动静！”
“你喝多了吧？在天劫阵的包围之下，没有动静才是值得奇怪的事情好吗？”
“就是就是！老九，你这胆子实在是太小了，需要勤加练习，把胆子壮大一点才行啊！”
一群人哄笑间，那名叫老九的高手老脸憋得通红，又是羞恼又是气闷，却是暂时忘掉了之前的疑虑。
又听其中一人道：“你们说，康焕到底干嘛去了？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闻言，有人嗤笑出声：“那个色、鬼，好不容易来到没有规矩管束的帝国了，还能干嘛？当然是找姑娘逍遥快活啊！”
又有人愤愤哼了一声：“人比人，当真能够气死人！这个康焕，不过是仗着他爹是八卦殿的殿主，便对我们颐指气使的！我们这些老家伙，真的论起资历来，哪一个不比他深得多？瞧瞧他那得意的样子，我真是看一次就上火一次！”
“好了好了，少说两句吧！若是被他听见，怕是马蜂窝都要被捅下来。”
闻言，之前说话之人又哼了一声，却是闭了嘴。
另一人道：“想那么多没用的事情干嘛？要我说啊，咱们还是珍惜一下最后的喝酒时光吧！回到族中以后，就不能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地喝酒了。”
其余众人闻言，纷纷点头附和，顺便对着外面喊了一句：“来人，再弄点下酒菜！今日，我们老兄弟几个，要不醉不归！”
很快，便有弟子端来了几个小菜。
小菜色香味俱全，其上所散发出来的香气，勾的人食指大动。
那些长老立马拿起了筷子，开始品尝起了人间的美味。
然后，就上头了。
本该是千杯不醉的众人，这会儿只觉得头晕眼花，眼前的事物也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
“怎么回事？”
一个长老捂着头，表情痛苦又凝重。
很快，这人就发现了个问题。
之前那个端菜进来的弟子，竟是一直都没有走，只是用很奇怪的表情看着他们。
很快，其他长老也发现了这一点不同寻常的地方，他们一同看向了那个弟子，越看就越是觉得心惊：“你是谁？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那弟子抬起了头来，露出了一张清秀的小脸：“这就巧了不是？我也没见过你们！但是，你们却想要我的命呢！”
众长老齐齐倒吸一口冷气：“冷凝月？”
那“弟子”正是冷凝月。
听见那些长老的话，她轻笑一声：“总算你们没有蠢到极点，居然还能猜出我的身份来。”
“大胆冷凝月，你的死期马上就要到了，居然还敢耍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众长老大怒：“我告诉你，你最好立刻马上解了我们的毒，不然的话，你一定会后悔的！”
看到冷凝月，感受着浑身无力的虚弱感，再联想起冷凝月刚刚端上来的那几盘菜，再结合着冷凝月善用毒这样的技能，这些长老就算是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他们这是被冷凝月摆了一道。
“呵！”冷凝月如同看傻子一样看了说话之人一眼：“若是我给你们解了毒，你们明日午时会放过我吗？”
“天选之人本就该死！你们根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让你继续蹦哒了这么久，已经是我圣黎族地仁慈了，你不思感恩就算了，居然还妄想继续祸害我们天绝大陆吗？”
一个长老冷笑的看着冷凝月，眼底的鄙夷与杀意不加掩饰。
“啧啧……”冷凝月嗤笑一声：“你看看……你们都不打算放过我了，我为何要放过你们？”
说话间，她放出了黑豹，淡漠道：“这些家伙就交给你了。”
同等级的灵兽与人类高手对上，只要那人类高手不是如同冷凝月一般的妖孽，那么，一兽对十人，都完全没有问题。
就更别提，黑豹乃是五品巅峰的灵兽，实力秒杀场中这些幻灵师高手。
最最重要的是，这些幻灵师高手，全都中了毒。
听见冷凝月的话，那些长老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打算，他们的心顿时凉了。
有人不死心之下，还想做垂死挣扎：“冷凝月你不要得意！就算你把我们都杀了，你也活不成！看到这天上的雷电了没有，这可是我们的康焕公子特意为你准备的！便是我们都死了，以康焕公子的实力，也足够杀你！”
“康焕？”冷凝月撇嘴，手腕一翻便拿出了两把雷锤：“你们说的，是这两把锤子的主人？”
众长老：“……”
很快，黑豹就从房间里出来了。
而房间里，空无一人，只留下了满室地血腥之气。
好在，黑豹还算细心，知道太师府是冷凝月在意的地方，便将血迹处理的干干净净。
太师府重新恢复了平静，整个帝国范围内的天空，也即将恢复平静。
冷凝月却是心情复杂。
她身形一动，跳上了屋顶，负手而立。
俯瞰着已经沦为了废墟的太师府，只见府中无处不苍凉，冷凝月的心口没来由抽痛了一下。
生而为人两世，她直到第二世才在这里感受到了暖意，也已经在潜意识里把这里当成了真正的家。
然，圣黎族欺人太甚，竟是逼得她险些家破人亡！
虽然她的亲人朋友，乃至是太师府的那些无辜下人全都保住了，可她和慕尘卿之间，却再也回不去了。
虽然她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她的双手指上站满了他的母亲的鲜血。
一个人的心需要多大，才能够无视这一份血海深仇，继续跟她在一起？
“唉……”
伴随着冷凝月悠远的叹息，天空之中的电蛇渐渐消散了开去，只留下被惊扰过的天空，依旧暗沉。
天，很快亮了。
没有恐怖雷电的惊扰，街道上开始多出了三三两两的人群。
尽管已经能够壮起胆子上街了，但这些人的面色依旧十分难看，不时瞟向天空的目光之中，满是惊惧。
彼时，冷凝月正在太师府的花园里荡秋千，忽然一道人影从天而降，冷凝月抬头看去，微微一笑：“辛苦了。”
“不辛苦。”
来人宽大的水墨丹青袍子还沾染着风尘，神色间有些疲惫，却丝毫没有提及自己的疲惫，更没有诉说这一宿他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凶险。
于他而言，只要结果没有让她失望，便是好的。
至于旁的东西，不重要。
“段公子，若你不去休息的话，便陪我说说话吧。”
冷凝月觉得，自己这几个月以来，每日就像是通了电的机器一样，每日全力运转，不曾停歇，也不想停歇。
她忽然就，有点儿累了。
她荡了半宿秋千，脑海中有无数的画面如同走马观花一般，飞快闪过。
可，每当她想要抓住那些美好的画面的时候，它们就会变成流沙，在指尖缓缓溜走。
她心里，胀的难受。
“好。”
段暮白收起毛笔，走到冷凝月身后，伸出了双手。
略一迟疑，他终于有勇气搭上了秋千的绳子，轻轻一推……
冷凝月被推的半飞了起来，红色裙摆在半空中翻飞，与墨发纠纠缠缠。
这种感觉很奇妙。
不同于御剑飞行时的心潮澎湃，
平静之中又多出了几分说不定道不明的愉悦。
段暮白化身成了没有感情的推秋千机器，双手的力道如同被限定在了一个特定的数值上了一样，温柔，坚定，又能完美地保证秋千来回荡出地弧度不会让人觉得难受。
“关于太子兄的事情，你无须担心，就算他迫于无奈答应了王家父女的逼婚，这婚……也结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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