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4章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冷勋接起了电话。
尽管觉得罗伯特会提前决定签约的可能性很小，但他的心中其实也抱起了一丝期待。
毕竟，沈羽柔行动之前已经告诉他了。
他觉得，如果罗伯特真的提前决定签约的话，就一定是沈羽柔的功劳。
若真是这样，事成之后，他一定会好好奖励他的好妻子和两个宝贝儿子！
这一刻，他最引以为傲的大女儿的形象，渐渐在心中变得模糊了起来。
满心的激动情绪，却在听到电话那头的话语之后，凝滞在了胸口。
只听，罗伯特用十分拗口的中文，坚定道：“冷先生，考察期结束了，贵公司的做派实在不是诚信的企业该拥有的，我不希望自己的钱打水漂，所以，再见！”
嘟嘟嘟……
听着电话那头传出的忙音，冷勋愣在了那里，大脑一时间转不过弯来。
小助理此时还在抱着天真的幻想，完全没意识到自家老总的情绪已经不对了，他做兴奋问道：“总裁，罗伯特先生是不是同意签约了？”
“同意你妹！”
听到小助理的声音，冷勋总算回过了神来，也意识到了什么。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沈羽柔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沈羽柔柔弱却无辜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老公，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罗伯特先生一看到我，就要提前结束考察期！这可怎么办啊？”
冷勋一愣，十分怀疑：“不是你得罪了罗伯特先生？”
沈羽柔的哭声越发凄厉了：“我巴结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得罪他？老公，你怎么能不信我？”
冷勋被她柔弱弱弱的哭声哭得心软，转念一想，觉得也是。
只有这一笔投资拉成了，冷氏才有进军为国内顶级医药企业的希望，也才能赚更多的钱。
到时候，沈羽柔这个总裁夫人只会跟着受益。
她除非是脑子坏掉了，不然的话，不可能去搅黄这件事。
看来，是有人在搞他！
想着，他就拨通了一个电话，冷冷道：“给我查查，这几天罗伯特都见了什么人。”
挂断电话，他无心继续研究产品，就想先出去理顺一下思路。
突然，公司的副总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满脸焦急与恼怒：“总裁，请您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着，他递上来了一个手机。
手机里，一个视频画面在流畅地播放着。
画面的内容，赫然就是冷凝翔将饮料泼在钢琴上，以及沈羽柔面对工作人员的追责时死不承认、倒打一耙的画面。
冷勋的脑子，嗡的一声就炸了。
而彼时，商场中。
罗伯特被那位冷夫人弄得心情全无，罗伯特夫人的心情也是十分不爽。
两人没了继续逛商场的心思，就准备回酒店。
罗伯特甚至准备今晚就订机票，连夜离开S市！
忽然，一阵议论声传入了两人的耳朵：“52层的维多利亚餐厅，有个年轻人在弹钢琴诶！”
“那水平，可以媲美许多新生代的钢琴家了！”
“真的吗？我也要去看看！”
罗伯特夫人顿时来了兴趣。
见自家爱人有些意动，罗伯特先生压下了怒气，提议道：“我们也去看看吧。”
二人到达维多利亚餐厅的时候，正好一首曲子弹奏完毕。
年轻帅气却身材娇小的青年站起身来，对着一个独坐的中年女子邀请道：“不知道我又没有荣幸，邀请这位美女和我共奏一曲？”
席清秋没想到，自己就是来吃个饭，怀念一下女儿，居然会碰上这种事。
她不想出风头，便坚决拒绝了：“抱歉，我的技艺非常拙劣。”
青年并不气馁：“拙劣？怎么会？您的气质高贵优雅，干练中又透着恬淡与宁静，与《蓝色多瑙河》十分契合。”
席清秋一愣：“《蓝色多瑙河》？”
她沉默片刻，须臾，长叹一声：“如果是这首曲子，我应该可以。”
这首《蓝色多瑙河》，正是小凝小时候最喜欢弹奏的曲子。
作为小凝的练习钢琴的入门曲子，她当时没少陪着小凝练习。
她本就是来回忆过去的美好时光的，如今既然这么巧，碰上了这首小凝最喜欢的曲子，她便也不再矫情。
有服务员搬来了座位，席清秋坐下，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琴键，思绪却飘回了二十多年前。
那时候，她还是慈母，是会关心女儿的喜好的母亲，会因为女儿觉得学钢琴太难了，就陪着她一起练习，一起成长的好妈妈。
想到那一个个阳光明媚的、宁静的下午，她闭上了眼睛，防止眼泪落下来。
悠扬的琴声，缓缓响起。
起先，两人的音符都有一些低沉，硬是把一首欢快的曲子演奏成了悲伤的音乐。
不过很快，悲伤就被跳动的欢快音符所取代。
由悲伤转快乐的过程，仿佛更能贴合这首曲子创作的环境，也像极了人生起起伏伏，最终归于豁达的心境。
一曲毕，餐厅内鸦雀无声。
良久，才出现了一道鼓掌声。
紧接着，鼓掌声越来越热烈，无数客人发自内心地喜欢和赞美这一首仿佛被改写了的曲子。
罗伯特夫人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想起了丈夫创业之初的艰难，也想到了那些年自己为了支持丈夫，所付出的种种艰辛。
如今回望，她只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就像那首曲子所传达出来的信念——
只要不放弃，低谷过后，迟早会迎来光明！
只是，这光明之中，始终多了一丝缺憾。
“我要认识他们！”罗伯特夫人眼睛亮晶晶的。
只可惜，那演奏曲子的青年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还没结账的席清秋没法离开。
罗伯特夫人很快就迎了上去。
席清秋好不容易才劝退了许多狂热“粉丝”，其中就包括了即将要和冷氏建立合作的罗伯特夫妇，她追出了餐厅，一路追到了停车场，都没能追到那个青年，十分失望。
世上，就只有一个人和她拥有这种默契，那人能够感受到她的开心与快乐，为了不给她带来麻烦，总是选择隐藏自己的喜好，拼命去迎合她的喜怒哀乐。
她又想起了昨晚的梦。
“小凝，是你在冥冥之中指引着这一切吗？是你想让我见那个年轻人吗？”
“可是小凝，这世上除了你，不管多么优秀多么契合的年轻人，妈妈都不想见啊。”
一棵柱子后，冷凝月将脸埋进凤冥绝的怀里，早已经……
泪流满面。
这一天，有人欢喜有人忧。
罗伯特夫人自然是欢喜的，可除了她之外，绝大部分人却开心不起来。
冷清秋回去之后，早早就洗漱休息了。
她希望可以再次在梦中和女儿相会，可是这一夜的好眠，她连梦都没有梦到做一个。
第二天，她精神奕奕地去了公司。
却发现，有人一早就在公司里等她了。
冷勋坐在贵宾室里，神情疲惫。
席清秋看着眼前的男人，心思电转间，她就明白了他来的用意。
沈羽柔昨天得罪了罗伯特夫妇的事情，已经在圈子里传遍了，就算她不想去刻意了解，但不少心疼她当年遭遇的人，却是会为她打抱不平。
见到这种好事，自然会分享给她。
S市的上流圈子就这么大，她昨天和年轻帅哥四手联弹，以及被罗伯特夫妇拦下交谈的事情，想必也瞒不住。
“冷总，有事直接说吧。”她不想再和这位前夫扯上任何联系，便开门见山：“不过我要先说好，如果你是来谈合作的，就要拿出具体的项目和规划书。而如果你不是来谈合作的，而是有别的事情，那就免了。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一个生物制药公司，和一个影视公司，能有什么合作可谈？
这赶人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清秋，你我之间非要说这种生疏的话吗？”
冷勋说着，突然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渣。
那些年，他因为她经常为了事业应酬而怀疑她的不忠。
信任出现了裂痕，婚姻就会变成狂风中的危墙，只需要再添加一把力气，就会彻底坍塌。
而沈羽柔的出现，就是摧垮他和席清秋的婚姻的那一把力气。
离婚后，他偶尔听到有关于她的消息，都是别人的夸赞。
他的朋友、业务有交集的合作伙伴，偶尔谈起他的这位前妻，都是赞不绝口。
说她是如何如何能力出众，又是如何如何有魅力。
据说，不管是当红巨星、豪门老总还是一些拥有特殊颜色背景的大人物，都深深地为她着迷，并展开了疯狂追求。
可她，从未答应过任何人。
甚至，连暧日未都没有。
这样一个在感情上毫不拖泥带水、一心只想搞事业的女强人，怎么可能婚内出轨呢？
他昨夜看了她弹钢琴的视频，只见视频中的女子优雅高贵，年龄并未在她的脸上留下风霜，只增添了寻常女子不可能拥有的韵味。
再对比沈羽柔那胡搅蛮缠、无理取闹的视频，他的心口就生疼生疼的。
悦然公司对面的一家咖啡馆内，冷凝月坐在透明的橱窗旁，仿佛可以看穿公司厚厚的墙壁。
盯着悦然公司顶楼的某个方向看了半晌，她终于放松了精神，靠在柔软的椅背上：“今晚就回去吧。”
凤冥绝一愣：“不再等等？”
冷凝月释然一笑：“没有必要，我想要的结果已经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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