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我的小玉
“呜呜！”阮玉。我叫阮玉！
不知怎么的，男人问起自己名字时，阮玉竟有些激动，小尾巴一抖一抖的。自顾自说完名字，他停顿半秒，才想起柯衍厉又不是兔子，听不懂他叽叽喳喳的兔语。
阮玉有些失落，不能与人交流的无力感席卷上心头，这还是他第一次因为语言不通而失落。之前他变成兔子后就能暂时躲过那些残忍的实验，也不用考虑跟别人交流的问题。可现在……
亮晶晶的眼眸黯淡，卷翘的长睫垂敛扫落一片阴影，明丽的琥珀色也蒙上层阴霾。
他连跟柯衍厉说说自己名字的能力都没有……
柯衍厉扫了眼方才还手舞足蹈，现在又萎靡不振的兔子。空气里淡淡雨露的信息素味都可怜巴巴的，大概是因为那份999％的匹配度，柯衍厉心中不免被这情绪影响，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释放安抚的信息素。
可脑海里一闪而过白纸红字标明的999％，男人停顿半山，蹙紧眉头不语——
他很讨厌这种被莫名牵制的情况。
柯衍厉完成学业和任务的间隙，被父母软磨硬泡着，陪那些所谓的相亲对象去了医院信息素科无数次。
抽血、检查、开单……
可那些各种味道的相亲对象跟他的匹配度没一个达到家里满意程度的。其中匹配数值最高的也不过49％——是个柔柔弱弱，被家里强制送来的小o
那个小o大概是什么花香味，甜腻腻黏糊糊的，柯衍厉惯不喜欢这股子腻歪，所以跟他呆在一起时表情总不太好，棱角分明的脸不怒自威，看上去更加不近人情。
那个o对他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尽管他已经把enigma的威压收敛到最低，但那个o还是说话都哆嗦，用餐时更是手抖把酒杯摔了。
那顿饭不欢而散。
他想，父亲说得没错。omega这种生物脆弱又敏感，难以承受enigma的雷霆雨露。还是体质更坚韧的alpha适合当enigma的配偶，就像他的父亲母亲的eo配对，x生活和谐，日常相处也不会碍手碍脚。
可因为柯家的名号，狂蜂浪蝶般扑上来的o或a实在让他烦躁，却又碍于父母的面子不得不得去赴宴。
久而久之，他对这种半强制的匹配度检查真是敬谢不敏。
匹配度这东西虚无缥缈，对他来说，最直观的表达也就是纸张上一行了无生气的数据。
柯衍厉从不信这些，也不希望被这所谓的匹配度左右心绪。
思绪翻涌，却也不过一瞬。
柯衍厉闭上眼睛复又睁开，潮湿的雨露气息仍然萦绕着，他把心底升腾起的保护欲压下去，眸子里闪烁的情绪尽数消失，趋于平静。
略微垂头，臂弯里的小兔子垂头丧气的模样撞入柯衍厉的眼帘，思忖片刻，男人还是将手掌摊开放到兔子面前。
阮玉一愣。
眼前的手掌宽厚干燥，交错的纹路清晰，大概是经常握木仓或是握匕的缘故，掌心不少地方落了薄茧。
他抬头，男人朝他颔首，“写给我看。”又补了句，“你的名字。”
阮玉又是一愣，眼底的阴霾渐消。他慢吞吞伸出前爪，可奈何腿太短，甚至够不到男人抬得有些高的手掌。
阮玉：“……”
柯衍厉：“……嗤”
这声轻笑像是打破阮玉自尊心的最后一根稻草，阮玉羞愤低下头，“咕咕咕！咕咕！”臭男人！滚蛋！
男人可不知道小兔子正骂他，眼底划过一抹不甚明显的笑意，把手掌顺势放低了。
“小短腿儿，写吧。”
在柯衍厉看不见的角度，阮玉暗地翻个白眼，表面上还是乖乖巧巧地把手搭上去写名字。
‘阮——玉——’
阮玉一笔一划写得认真，柯衍厉的体温总是比他高些，暖烘烘的像随时散发热量的太阳。写字时会触碰到男人手心的薄茧，粗糙、带着股将要勃发的力量。
垂头认认真真写字的阮玉没注意到柯衍厉愈发深沉的眼神，像是要透过他的皮肤直直望到心脏去。
草食动物天生的警惕性让他猛地打了个寒战，嘴里嘀咕了句‘冬天还是有点冷’。
写完，阮玉抬眸去看柯衍厉。男人看上去还是那副冷漠的样子，仿佛那双幽深带着掠夺性的眼神只是黄粱梦一场。
小兔子琥珀色的眸子生得漂亮，望向柯衍厉的眼睛亮得像夜空里闪烁的星，水波荡漾的，柯衍厉甚至能从里面看到属于自己的倒影。
在这一刻，他忽然有种，这只小兔子满心都装着自己的感觉。
某种奇怪的占有欲似乎得到满足。
男人像是饱餐一顿的猛禽，好心情地眯了眯眼，狭长的凤眼勾起漂亮的弧度。
柯衍厉衣袖上传来细微的拉扯，男人挑眉，一垂头，见小家伙还眼巴巴看着自己，小腿儿极力扒拉着。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感觉到了吗？看清了吗？
柯衍厉指腹在小家伙眼帘上一扫而过，轻柔地不像话。那双落满星河的眼睛忽闪忽闪地闭上了。
“你叫……阮玉？”薄唇翕然，带着笑意唤了声：“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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