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重伤
东方嫆瞥眼看向一边面色冷峻的佘豹，心中凄楚，或许她们的感情连老天都容不下吧，这样急于结束这一切……
不知她死了，佘豹能否走出这一难关……可即便是活下来，佘豹也会为她伤心欲死……
事实上，这一剑远不止东方嫆所想那样简单, 剑身始终被吕胆用内力牵引，不停灌注内力，且还带有一丝大宗师境领悟的天地威势。
破坏力惊人的同时，甚至有了一定的操控性。
这一剑，是吕胆不惜损耗元气和生命力下的绝世一击，几乎已是这个世界武学的极限。
其余宗门长老亦有心去护佘豹，奈何同样被刺骨剑气侵蚀，内力运转似乎都慢了许多，实在难以做出反应。
就在众人动弹不得、东方嫆等死、吕胆得意时, 奇迹出现！
佘豹好像并不受剑气影响，横移半步，再度挡在东方嫆身前，腰杆挺直，直面杀机，没有半点怯懦。
东方嫆心中又感动又怕，两行清泪划过脸颊……
但吕胆不惊反喜，其实他故意让剑气避开了佘豹，佘豹自然行动自如。
而佘豹不是喜好阴谋诡计，利用人心吗？他便要是利用回来！
只是突然间，尚未落地的吕胆脸色一白，一口鲜血涌入口中。
但为了不示弱，那鲜血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吕胆心中万分不解, 这一剑虽然是透支自身, 但根本不至于让他这般虚弱……
然而这等情况下也来不及多想，他赶紧停止继续催动长剑和剑气, 若继续下去, 他恐怕会暴毙当场。
不过吕胆冷眼看着，便是这样一剑，杀佘豹也足够了……
只是他心里不由叹息一声，没想到佘豹真会为了一女子悍不畏死，这样一来，天剑山怕真会成为历史尘埃了……
可是奇迹再度发生！
那飞向佘豹的长剑，忽然如同羊羔见了老虎，越是靠近剑身颤抖越厉害，最后猛地停滞，当啷一声落在佘豹脚下。
说来这世界因佘豹而生，吕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注入那一丝天地威势。
当然，若不注入，这一剑也不会这般惊人。
更离奇的是，吕胆又觉自身状态在缓缓回复，好像刚刚的口吐鲜血和虚弱只是错觉。
那长剑奇异的一幕，包括东方嫆在内的许多人都未曾看清，便是有几人看清了也只是心中奇怪, 以为是吕胆收了手。
唯吕胆真正看出了几分门道。
刚刚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绝对的天地威压, 好像佘豹成了世界的中点。
能感知到这些，仍是得益于其大宗师境界领悟的那一丝天地威势。
又想到佘豹神秘的身份，吕胆心中猜测其身上或有什么世上罕有的宝物。
此宝物必含有最纯净的天地之威，能让他在此关键时刻修为再进一步也未可知。
吕胆心中感叹，那可真是传说中的境界了……
到时候，天剑山或许能凭借他一己之力，达到这世界真正的顶点。
毕竟是个人，就不想死，就有私心。何况还是心有牵挂、追求武境巅峰的吕胆……
……
说来迟，那时快，吕胆这一番思索不过瞬间。
此时他趁着众人尚未缓和过来，直奔佘豹而去。
待一身冷汗的众人反应过来时，佘豹已被吕胆挟持着远去。
仅天际传来一道苍老遒劲的喊声：“天剑生，佘豹活，天剑亡，佘豹死！”
说来吕胆本来的计划，便也是以大宗师境界和天地威势，震慑众人，然后带走佘豹威胁各宗。
佘豹之诡异不过让吕胆更坚定了这一决心。
……
此时其余宗门长老赶紧教人传话暂停进攻。
其实关于佘豹身份众人也有许多猜测，其中最多人信服的，为佘豹乃皇上疼爱至极的私生子。
何况即便不是，佘豹也是极具权势之人，此时天剑山大势已去，各宗没必要因此得罪朝廷。
至于东方嫆不顾一切，朝着佘豹与吕胆消失方向追踪而去，只是实力差距在那，佘豹又被带至深山老林。
东方嫆失去了两人行踪，无助又愤恨得将身边一棵大树一刀斩断。
同时心中暗暗发誓，若佘豹有个三长两短，她必让整个剑州所有生灵陪葬！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各宗弟子已退出天剑山，东方嫆也回到了阵地。
官府和各宗试图与天剑山交涉，但始终没有半点佘豹的消息传出。
又过了半个时辰，一个身无半点伤痕，却跌跌撞撞、有气无力的人影突然出现在各宗门侧翼。
待有弟子发现他时，那人影好像最后一丝气力用尽，缓缓倒在了地上。
是重伤的佘豹。
东方嫆出现，抱起佘豹回到了各宗营地。
此地各宗长老中不乏医术超然者，但面对佘豹的情况却皆有些摸不着头脑。
佘豹体内好像被一团迷雾笼罩，且那迷雾又好像包含凌厉的攻击性，根本无法用内力往深处探视。
其脉搏也絮乱无比，众人见所未见，所谓切脉失去了价值。
但奇异的是能察觉到其体内还有微弱的内力运转，应该经脉无事。
众人又从其微弱的呼吸和心跳判断，佘豹应该是内腑严重受创，而受创的根源吗，很可能是那满含攻击性的迷雾。
而那股迷雾，应该是吕胆的内力残留。
佘豹此时只是凭借功法奇异和身体素质过强，这才勉强吊住性命。
看其样子，一时半会虽没有性命之忧，但醒来怕难了，这种情况书上也有记载，谓之活死人……
听着众人解释，东方嫆虽庆幸佘豹活着回来，却高兴不起来。
她焦急得开口哀求询问，“诸位长老，真没有半点办法了吗？”
众人皆叹息摇头。
过了一会，一个一直在检查佘豹情况的老者缓缓开口：“其实这位姑娘不必太过担心，老夫发现佘大人功法好像很奇特，内功运转后，会缓缓消散些许霸道迷雾，彻底消除或许只是时间问题……”
东方嫆眼睛一亮，佘豹功法奇特她自然是知道的，如今看来倒真有可能，她满怀希望急切道：“前辈可知需要多久？”
那老者面色略有些尴尬，最后慢慢开口道：“目前来看，大概需要四五十年，这期间用丹药或人参等大补之物，吊住佘大人性命即可。”
四五十年……听着这个时间，东方嫆心底再度绝望起来，等佘豹醒来，她们皆已白发苍苍了吧。
佘豹这一番苦心筹划江湖还未见到结果……信中所说大好山河还未带她去看……
佘豹太多未完成之事，他们太多遗憾了……
边想着，东方嫆泪水又涌入眼眶，全身笼罩在哀凄中。
……
天剑山大战再度开始，而吕胆自始至终再未出现。
东方嫆则带着佘豹回到了官府，亲自照顾在侧，外面一众女子默默垂泪，却没有一人愿意离开。
而照顾茗儿的徐茹闻声匆匆赶了来，悄悄找上东方嫆。
不知说了些什么，东方嫆遣散了众女，称要为佘豹疗伤……
众女离开后，东方嫆坐到了床上，想到徐茹提醒，想到佘豹功法特性，或许，这真唯一的机会了……
天理不容又不如何？便是五雷轰顶，她也接下了！
只是不知佘豹若是知道后能否接受……
但她深爱着佘豹，就算佘豹不愿，就算日后佘豹不再理她……只要佘豹能醒来，也值得了！
东方嫆银牙一咬，缓缓俯身吻上佘豹惨白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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