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善心

言月留了个心眼去看言老夫人的反应。

        不出言月所料，在她说出“正室嫡出”之后，老夫人的脸色已然差到了极点。

        “这言府还轮不到她这个毛丫头来论尊卑高低！方妈妈，你去叫老爷来一趟我院里！”

        接着，言老夫人又把目光移到了角落里一个略显眼生的小丫鬟身上。

        她没好气道：“你！你去南苑把大小姐叫过来，就说老夫人唤她过来喝茶。”

        丫鬟点了点头，一刻也不敢耽搁，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南苑。

        然而，她不敢踏进去，只能在院门口探头探脑。

        芝兰刚从玉树口中得知老夫人又来找自家小姐的茬，正忿忿不平呢。

        一扭头就看到了门口鬼鬼祟祟的小丫头。

        “喂！你是谁啊！在我们院门口瞧什么呢？”

        她没好气地冲着小丫头喊了一声，后者连忙应声道：“奴婢，奴婢是老夫人院子里的珍，珍珠…”

        芝兰拧了拧秀眉，没好气道：“有什么事吗？”

        珍珠刚入府，胆子又小，她只能硬着头皮，结结巴巴地回答道：“老夫人请，请大小姐去一趟……”

        芝兰翻了个白眼，她小声地嘟囔了几句。

        “刚走了个方嬷嬷又来个小丫头，老夫人这是诚心要我们家小姐难受！”

        “芝兰，怎么了？”

        言茗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芝兰掀开了门帘，“回禀小姐，是老夫人差了个小丫头过来传您去东园。”

        言茗点了点头，平静道；“那你便陪我一起吧。”

        “小姐…要不咱们还是去跟老爷说一声吧？”

        言茗摇头。

        老夫人早就把父亲叫走了，即使自己去，也不过是空跑一场。

        更何况，告状这一行为本身只会让父亲陷入两难。

        ……

        言茗和芝兰踏出了南苑的院门，珍珠在后边小心翼翼地跟着。

        在路过百花园石子路的时候，珍珠突然脚下一滑，直愣愣地摔在了鹅卵石铺成的道路上。

        言茗和芝兰听见后面的声响便回了头。

        珍珠摔得不轻，草绿色的布裙上满是泥污，手掌被细碎的石子划了许多口子，看上去十分狼狈。

        珍珠憋着眼泪不敢哭。

        这时，一只细白如脂玉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珍珠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看向站在她面前的言茗。

        少女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然而那一双如清潭的眼眸却是那样纯澈，其中不夹杂一丝悲悯和嘲笑。

        “小姐？”

        芝兰不可置信地看着言茗，好像大白天见了鬼似的。

        她家小姐虽说从来没有苛待过下人。

        但除了自己和玉树这样从小贴身服侍她的奴婢，小姐几乎没有对其他佣人有过一分耐心和仁慈。

        “小姐，这，这使不得，奴婢自己能起来…”

        珍珠的手伸了几次，最终还是不敢握住言茗的手。

        她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试图站起来，却均以失败告终。

        珍珠脸上一阵发烫。

        芝兰看不下去了，几步跨上前将小丫头从地上拉了起来。

        言茗收回了手，淡淡道：“你去处理一下伤口吧，不必跟着了。”

        言罢，她便转身继续向东园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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