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赶尸人：话说你礼貌么
这世上，像美人姊姊并不代表他是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子，还可能是一个身材修长形体完美，赶尸人没看清楚的暗卫。
应十九从树上一跃而下。
他依旧围着黑围巾，只露出双黝黑的双目。走进来，怀里抱着那柄带着阴森寒气、砍杀了无数人命的长刀。
一下子便令赶尸人看清楚树上那道宽肩窄腰，好看的美丽影子根本不是个妙龄姑娘。而是几日前他在乱葬岗上被狠狠吓一跳的噩梦。
“啊——”
赶尸人要叫了。
他已经叫了。
一回生二回熟，应十九俯身堵住了他的嘴。
“唔！”赶尸人能闻到他握过刀鞘，手上残留出的金属味。
话说你这样很没礼貌知道吗？
暗卫从不想顾及什么礼数，也不管这么做会不会礼貌。他眼睛在周围扫视之后，山中静静，令应十九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
他们跟丢了主子。
五皇子不是随意的性子，加之身边还跟着一位姑娘，出京城后不会乱跑，外出游玩迷路的概率也不大。
那为什么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应十九皱眉。
这位新主子从第一次见面起便落了池塘，感染风寒。随后又在夜中吹了一阵凉风后，病情再次复发——云铮身体羸弱的形象已经深入暗卫心中。
令暗卫不得不开始担心自己柔弱无助、无依无靠的小主子会不会在这山中遭遇不测。
“叫完了吗？”应十九低头，他眉目中不自觉带了一股焦躁。
手也很凉，但并不是没有温度，赶尸人能感受到他的脉搏跳动。
虽然懵懂，但赶尸人还是憨憨点头，应十九松手，赶尸人没有再喊出声音。
暗卫道：“你有没有看到一辆马车？”
彼时他们在大树下。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透出斑驳树影，洒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暖光。无形中连带着寒气的眸都温润了不少。带出一种莫名的亲切之意。
赶尸人眨了眨眼睛。
应十九：“或者，你被谁推了下来？”
五名山于天子脚下，却有恶匪。
皇帝虽以年迈，却远没到昏聩的地步。确切的说，这些匪，是最近各地聚集京城来讨生活的平民百姓。
其中绝大一部分，来自突发大水的舟地。那里接近秋收时，暴雨绵绵，山洪淹没了百姓的庄稼田地，农田村舍。
无家可归的流民一路行到京城。
京城收纳不了这么多的人口，更不提一路来到这的流民多是性子蛮横，死不吃亏的刁钻性子。
一部分入了牙行，签下卖身契。还有一小部分吃着官府救济粮，又不愿意当奴隶，找不到工作。地久天长，他们便来到了离京城不远的山头，也就是现在这座五名山上建了山寨。
这群人纯粹是地痞流氓，官府早就不愿意管了。没闹出事，他们自己在山中自给自足，官员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也不想去做剿匪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直到此刻，他们强行差赶尸人背来一具尸身后，还有可能绑了外出的五皇子，并刑部尚书的二女儿。
日久已然生变。
赶尸人在救命的恩情下，带着应十九与江辰走上他知道的羊肠小道。
“这里是我偷偷摸摸上来的一条路，很安全。”
应十九挑眉。
江辰道：“你为什么偷偷摸摸上来？”
“这个啊……”赶尸人尴尬：“就是因为，他们和我做得买卖，我不想干了。”
这事算是赶尸人的耻辱了。
先说，赶尸人会于夜中敲锣引尸。
这在他的家乡是很平常的事情，每每夜深时分，家家户户便回早早歇息，赶尸回来的时候并没有任何人相看。
他们都知道来的是什么。
在做这个之前面前，赶尸人一直觉得这是个金饭碗。
奈何他来了京城。而京城是一个治安非常好好，又有宵禁的地方。半夜不能外出，更不能敲锣。每每敲起，人只以为是变戏法的，纷纷探头来看。
聚集人的阳气惊扰了尸体，尸体又惊扰了狗来咬尸，赶尸人一度到了混不到一口饭吃。
赶尸人叹气，江辰与应十九两人就像是锯了嘴的葫芦，没人反驳他，赶尸人更是开始大倒苦水。
“我本来已经想好收拾包袱回老家了。你也知道小时都想着出人头地，在京城遭受了毒打，总得吃了亏记得教训。”
但是，就在他要走的那一天，有人敲开了他的客栈房门。
那个人出三两银子，换一具在乱葬岗中的尸体。他说那是他的小妹妹。
将被扔在地上的铜锣好生擦拭了，好生放在怀里。赶尸人叹息一声，知道自己作孽了。
因为等他一路找上五名山，才知道那女尸根本不是什么土匪的小妹妹。是土匪头子要结阴婚！
赶尸人忐忑：“我们赶尸人是不允许尸体被这般糟蹋的……所以、所以你们要进山寨的话，能不能带上我？”
江辰：“……不、”
“我进过山寨，知道地形！”
“……”
应十九：“可以。”
应十九三人一起躲在草丛里。
他们位于山寨的左前方，灌木这挡住了他们的身形。
应十九眯眼，他无比清晰的看到了山寨门前，那正要牵去寨子中的，赫然是他们半路上突然找不到的马车。
看来五皇子便是被这群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抢到了。
那知道了主子在哪里，为了安全起见，他们需要神不知鬼不觉混进去。
就在赶尸人带应十九与江辰一起想着如何进入山寨的时候。山寨柴房里，云铮鼻子嗅了嗅，不动声色蹙起眉头。
那种味道，隐隐约约的闻不真切。
好似离他很远，但因为味道刺鼻，也可能短暂在柴房里停留过一段时间，是以五皇子还是能分辨出这是硫磺的味道。
身为皇室中人，五皇子的感觉并不太好。因为当今皇帝的明令禁止，他过分敏锐的思绪让他不受控制地想起来一个东西。
——黑火药。
但，可能性不大。
现在黑火药因为过多的使用，造成了无数百姓炸伤。再加之此物开始用于战事，早在三年前黑火药便已经被皇帝严命禁止，是不准私自囤积买卖的禁物。
一个山寨，又离蜀地甚远，无矿物可采，这种东西……或许只是不远处有一个温泉眼？
云铮眸子暗了暗，他想让自己的思绪安静下来。
但一又想到不劫财，只将他和付升升绑在柴房里的那伙土匪，云铮一下子眉头蹙得更深了。
这时的付升升看着楚楚可怜，略显凌乱的头发令她像是一只可怜的幼兽：“铮哥哥，升儿怕，你能不能说说话，理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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