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瓣




        一年升二年的春假,神岛花音提前一周销假,从仙台返回东京。

        倒不是神岛花音自己愿意的。

        假期明明还有一周,她和哥哥约好了去给他的练习赛加油,和母亲约好了去上花道课,计划了和朋友网上联机的时间,还囤了漫画准备看,尤其是最近《龙之急流》又重开连载了,她特地拜托哥哥买的……结果现在全都泡汤了。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电话那头的声音冷冰冰道,“明天就到本家来。”

        “……我知道了。”

        神岛花音扣上电话,翻了个白眼,泄气地摊手躺到被团上,“……垃圾本家。”

        但不管怎么不愿意,她还是收拾了行李,以学校有事召唤为由,告别了仙台的家人和朋友,回到了东京的神岛家。

        从姓氏可以看出来,东京的神岛本家才是和神岛花音血脉相连的“家”,仙台的母亲和哥哥都只是收养关系。

        但神岛花音小时候在本家过着糟糕的生活,后来是生母曾经的好友收养了自己,母亲和哥哥对自己精心照料的十数年间,本家从头到尾不闻不问。

        直到她长大后进入高专,尤其是入学评定为一级咒术师之后,神岛家才回头来找她。

        说白了就是认为有利可图,把人认回来完全是为了压榨她,所以神岛花音一点儿都不认为本家是家。

        她的母亲和哥哥都是仙台人,她的家在仙台。

        而且垃圾本家在被她拒绝后,就拿仙台的家人做威胁,说什么“有一万种办法让你那个新星哥哥再也不能比赛”。

        更可恨的是,神岛家确实能做到。

        神岛家虽然不是咒术界御三家,甚至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咒术师,但作为医疗和制药领域的大财阀,神岛家借助绝对的资金优势,在咒术高层中占据了一席之地——等于是在普通人世界和咒术世界都有权有势。

        而仙台的家虽然也是名门,但和神岛家比起来还是差太多了……神岛花音不得不屈服。

        在控制住神岛花音之后,本家就开始派她去做一些不能以正常手段办到的事,也就是违法犯罪。

        这一点神岛花音早就想到了,她既然答应下来就有所准备。

        不过她还是和本家说了自己的底线:“我不杀人。”

        “可以。”对方应得干脆。

        “我也不出卖身体。”

        “没问题。”

        “我要收钱。”

        “……你也只有这点出息了,”血缘上的哥哥神岛直哉充满不屑地冷笑一声,“如你所愿。”

        约法三章后,神岛家让神岛花音做的第一件事,是伪装成一名政要,签署一份有利于神岛家的文件。

        神岛花音:……

        她才觉得神岛直哉是只有这点出息。

        她明明可以做更刺激的事好吗?简单变装什么的,并不是只有伪装术式才能做到,易容术就能做得很好了。

        神岛直哉大费周章把她找回来,却又把她的伪装术式用在普通手段就能解决的事情上,到底是谁想象力不行?

        ——没错,神岛花音的术式是“伪装”。

        她对外宣称的是只能伪装自己的身体,而且只能伪装成人类,但实际上她还可以伪装自己接触到的物体,甚至可以把面巾纸伪装成万元钞。

        之所以隐瞒部分能力,一开始只是单纯地为了保留一张底牌,毕竟咒术界这么危险,谁会缺心眼地把自己真实的情况全说出去?

        但神岛家找上门来后,神岛花音就忍不住感谢之前自己的决定。

        要是神岛家知道她还能伪装物体,肯定会更加压榨她,而之后她要逃脱神岛家的控制,恐怕也还会高上几个难度。

        所以现在就很好,她只需要学学那名政要的字迹,然后在神岛家的安排下,混进会场表演签名就可以了。

        而且神岛直哉也够傻的,签了文件又怎么样?等到那名政要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签了一份文件后,难道不会要求彻查吗?查了之后就算不会暴露,文件也很有会被作废吧。

        神岛花音于是毫无心理压力地按照神岛直哉的话做了,完事之后,甚至一身轻松地打车去东京体育馆看了一场比赛,反正来回路费是可以报销的。

        然后第二天,就看到了政要遭遇车祸意外身亡的新闻。

        神岛花音:……哇神岛家果然不是人。

        不过也是这条新闻,给了神岛花音灵感。

        凭借伪装术式,神岛花音其实完全可以随时脱离神岛家的掌控,但如果她跑了,神岛家肯定会对母亲和哥哥下手,她必须在不连累家人的前提下遁走。

        那位政要的死,让神岛花音意识到,只有自己死了,母亲和哥哥才是安全的。

        不过她当然没必要真死,这个时候她隐瞒的能力就该出场了!

        ——她完全可以买个〇气娃娃,在适当的时候伪装成自己的尸体,然后她再逃之夭夭,以另外的身份生活。

        很好!计划通!现在只等出现一个超出她能力范围的咒灵,她就可以顺利成章地自由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不能太得罪本家。

        这次无视神岛花音的假期,强行将她召回东京,为的依旧是给神岛家的竞争对手搞事。

        “凤氏(ootori)集团,你知道吧?”

        东京中央区一座塔楼公寓的顶层,三面都是落地窗的客厅里,神岛直哉一身黑色细条纹马甲西裤,背对着神岛花音站在窗边,似乎在欣赏外边的夜景。

        “大鸟(ootori)?很大的鸟吗?”神岛花音想了一下,“没听说过。”

        神岛直哉:“……”

        从玻璃上反射的人影来看,他无声地骂了句什么,捏着香槟杯的手紧了紧,才继续说道:“是凤氏集团。不过以你的脑子也记不住,你只要知道是神岛家在医疗领域的最大对手就行了。”

        “哦。这回是演谁?”

        神岛花音等了一会儿,神岛直哉转身将酒杯放到岛台上,从本该放餐具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走过来“啪”地一下扔到神岛花音腿上。

        中岛厨房放文件,真有神岛直哉的作风,他的衣柜里不会藏着木仓械吧?

        神岛花音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面上乖乖地取出沉甸甸的资料,果不其然,是一个叫“凤镜夜”的凤家成员信息。

        从照片上看还是一个高中生,旁边也的确写着十六岁——和她一样的年纪。

        虽说除了一开始那个政要,之后神岛花音伪装的人就没有再意外死亡,但并不能说明这次也是一样。

        被伪装的人会不会死,完全要看神岛直哉的判断,看到底是死了有用还是活着有用,上一个人可能活着有用,但这一个说不定就是死了有用。

        ……面前这个人绝对是个不法分子哎。

        神岛花音想不起来第几次为日本社会的阶级固化而哀叹了——要是她向警察举报这个不法分子,说不定最后被关起来的反而是她,这就是阶级固化的恶果之一啊。

        “是要我伪装成这位凤镜夜君吗?”

        神岛花音快速翻着资料,猜测过几天会不会在新闻上看到这个同龄人的消息。

        果然,凤镜夜君也是高中生……私立樱兰学院?一听就是那种和普通人绝缘的贵族学校……哦,是凤家的三男啊,按照这些封建家族的一贯做法,肯定是过得很压抑……诶?

        等一下——“男公关部”?

        神崎花音:“……”

        这不是什么正经学生吧?还在心里猜测他过得压抑真是对不起了。

        “不错,三天后的活动,你伪装成凤镜夜去参加。”神岛直哉一扬下巴,“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写的是三天后的活动信息,地点是东京某园区,活动名称是“首届中学网球庆典”……什么东西?

        “迹部景吾,”神岛直哉继续说,“迹部家唯一的继承人,这次庆典的发起人。在庆典上,你要作为凤镜夜去接近他。”

        活动介绍页上有另外一个人的照片,铁灰色的头发向外翘起,右眼下一颗微妙的泪痣,神情中充满了财阀继承人的自信。

        这就是迹部景吾了,从照片看好像比她大不了几岁……

        不等等,初中生?!这照片说是大学生都有人信吧?……该说不愧是财阀家的孩子,比平常人早熟很多吗?

        其实等神岛花音到庆典上一看,她就会发现不止是迹部,而是几乎所有打网球的运动少年们都发育得超乎寻常地好。

        不过现在她很快就忽略了迹部景吾的年龄,开始疑惑伪装成凤家的孩子去接近迹部家的孩子,对神岛家会有什么好处。

        神岛直哉很快揭晓谜底:“迹部景吾从小打网球,不久之后就要作为under-17的选手参与合宿训练,以他的实力,想必之后u-17世界杯也会出战——同样是运动少年,你要接近的话驾轻就熟吧?”

        神岛花音顿了一下。

        “凤镜夜和迹部景吾之前不认识?”

        “不认识,但两家有合作意向,打算从子世代的接触开始。但是,我可不想见到事情这样顺利。”

        神岛直哉重新端起岛台上的酒杯,喝了一小口,就因为已经不够冰又放下了。

        “所以,”他双手抱胸,斜身靠到玻璃窗上,侧脸看着窗外,慢慢地勾起唇角,“你作为凤镜夜,在庆典上,无论如何都给我把迹部景吾的右手给弄断……这就是你这次的任务,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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