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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幻境


二人结伴行了半日,总算来到一处小镇,寻到了一家客栈。

        店小二一见来了两位俊秀的公子急忙笑着迎了上去。

        那小二生的猴精猴精的,三言两语就把两人的来头摸了个大概,引着二人栓好马后,步入大堂,许是正逢饭点,店里食客倒是不少,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好不热闹。

        菜还未上来,韩昀息倒上一杯酒水细细品尝,赵明月却是兴致极高,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来转去,看着客栈中来来往往的客人。

        “你看那个人,真是奇怪,一直重复地说着同样的话。”

        赵明月低头对着韩昀息指了指靠窗的中年男人,那男人已是不惑之年,英貌髯须,身形壮硕,手指关节较常人粗大一些,虎口处也宽阔一些,还有一层厚茧,想来是长时间搭弓射箭所致

        但他举手抬足间却又透着一股绵软之感,如同盔甲之中塞满了棉花,看似孔武有力,实则软弱不堪,就像是一个布娃娃。

        布娃娃!

        想到这里赵明月心下一凛,拉起韩昀息的胳膊就要往外跑,却已是来不及,地陷楼摇,九丈高楼顷刻崩塌,来不及躲闪,赵明月翻身扑倒,将韩昀息护在身下,等一切平息下来二人却毫发无伤,方才的客栈,食客,店小二还有热闹的小镇全都不见了,若大的空地只余二人两马徒存天地之间。

        “是幻境,有人布局引我们进来。”

        韩昀息环顾四周,发现一阵白雾正向他们飘来,急忙拉起赵明月胳膊说道:“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白雾就将二人团团笼罩,耳畔顿时传来一阵琴音,如泣如诉,如哀如慕。

        “铮!”是琴弦断裂的声音,耳畔又传来一阵女子的啼哭声,紧接着就是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二人只觉脚下似有什么东西,低头看去,脚下血流成河,已然没过脚腕。

        那血河如同暴雨涨潮,疯狂增高,转瞬间已是没过二人腰腹,赵明月紧紧拉住韩昀息,奋力向前奔跑,可血海无涯,无论二人如何奔跑逃离,那血海就像是与他们融为一体一般,如影随形,如蛆附骨。

        “别怕,这只是幻觉。”韩昀息回手握紧少女的手,以做安慰。

        二人说话间血流越涨越高,很快就淹过了二人脖颈,血海之中只余两颗头颅,一个俊秀非常,一个俊美无双。

        很快,两颗头颅也没入血海,消失不见。

        “哇……”婴儿一声啼哭响彻天际,韩昀息睁开眼时血海早已消失,面前是一座老旧的木屋,木屋中跑出来一个双手染满鲜血的老媪,老媪笑着跑向韩昀息喜道:“徐夫子,生了,夫人生了个大胖小子。”

        韩昀息不明所以,但由于身体的本能支配提步就要进屋,却被老媪拦下:“徐夫子这里面还没收拾干净,你先别进去,等一会再去看夫人和孩子。”

        韩昀息急得打转,却也只能在外面等着,也不知赵明月如何了,茫茫血海之中,他们看不见彼此,唯一能够感知到的就只有彼此手心的温度,如今自己在此处醒来,不知她去了哪里,他这边思绪万千,坐立难安,村民也不觉得奇怪,只当他是被初为人父的喜悦冲击到了,纷纷上前向他道喜宽慰,可他却思绪飘远,只是迷茫的应着。

        韩昀息进屋时,一眼就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和襁褓里的新生的婴孩,他轻轻朝着床上的人走过去,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想,但还是忍不住去看床上那人的容颜,果然如此。

        “瑶琴……”韩昀息本想唤醒她,谁知一出口所唤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床上的人依旧沉睡着,面色苍白,额头鼻尖还冒着虚汗,他俯身替她擦去细汗,随后抱起襁褓中的婴孩,轻轻哄着。

        新生的婴孩没有头发,眼睛都没睁开,身上还泛着红,身体也皱巴巴的,可他却满心觉得这是世上最好看的孩子。

        赵明月醒过来已是傍晚时分,她只觉浑身痛得的厉害,连抬手都有些吃力,见她醒过来韩昀息急忙上前搀着她坐起来。

        “你刚刚生产,不宜乱动。”

        听到韩昀息的话,赵明月一度怀疑自己幻听了,他们不是在幻境里被血海淹没了吗?难不成这也是环境?看韩昀息的样子,他醒的比自己要早一些,她刚想要开口询问一番,却怎么也叫不出韩昀息的名字。

        “景容?”赵明月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由自主地叫出那个明明很陌生却又无比熟悉的名字。

        果然,男人在听到这两个字后像是魔怔了一般将她揽入怀中,她本想挣脱,但身体却本能地朝着男人靠去。

        赵明月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和韩昀息应当是被带入另一重幻境了,他们如今所扮演的应该是那对名叫徐景容和戚瑶琴的夫妻。

        可是这俩人的故事到底是什么样的,她根本就一无所有,看韩昀息的样子,也是同自己一样,虽然神思清明,但行为举止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一声婴儿啼哭打破了屋子里的宁静,韩昀息急忙将孩子抱过来,那是他们俩的孩子,准确来说是徐景容和戚瑶琴的孩子。

        赵明月看着孩子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木然地接过孩子,抱着他轻声哄了起来。

        “他饿了。”赵明月喃喃道,此言一出,二人都羞红了脸,一时间尴尬不已。

        婴孩似是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小嘴一撇大哭了起来,赵明月只好抱着孩子哄了起来。韩昀息也急忙起身从厨房端出一碗温热的米粥。

        “这是?”

        “我想着等你醒来你……你和孩子该饿了,就熬了点粥。”韩昀息说着舀出一勺米粥吹了吹送到赵明月唇边,赵明月张嘴吃下,只觉得心里更加不自在了,但这副身体却不受控制,欢喜得紧。

        喂赵明月吃了一口粥后,韩昀息又舀了一勺米汤吹了吹送到婴孩口中,似乎并不喜欢这个味道,婴孩砸吧了几下嘴巴,小嘴一撇,似乎又要哭了。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徐夫子,瑶琴,我是三金他娘。”

        韩昀息闻言起身开了房门,一个三十来岁的农妇端着一个瓷碗走了进来。

        “哎呦,怎么能喂孩子吃米汤呢!”三金娘一进门就看见赵明月正舀着米汤喂婴孩,急忙小跑着将瓷碗递到她面前,“这刚生的孩子呀得吃奶。”说着三金娘就用勺子舀了一勺羊奶喂给婴孩,那婴孩吃到奶后高兴地砸吧了两下小嘴又张开小口等着投喂,可爱的模样让三人都笑得合不拢嘴。

        “瑶琴,这孩子取名了吗?”三金娘一边喂奶一边逗着婴孩问道,赵明月抬头看向韩昀息,却见那人粲然一笑,似是胸有成竹,转身拿出纸笔在白纸上写下几个大字。

        “若谷,徐若谷。”赵明月接过纸念出婴孩的的名字。

        “虚怀若谷,是个好名字,小若谷,你有名字了,你叫徐若谷,听到了吗?”

        赵明月将纸展在婴孩面前一个字一个字地对着他念道,婴孩似是听懂了,半张开眼看了一眼自己的名字紧跟着挥舞了几下小拳头。

        睡意很快袭来,小家伙砸吧了几下嘴巴,似是在回味羊奶的味道,没一会就睡着了。

        三金娘见孩子睡着了向二人道别后就要离开,临走之时又回过神来对赵明月说道:“记住了,可不能再给孩子喝米汤了。”

        见赵明月一脸迷茫地看着她,三金娘捂唇一笑:“我倒是忘了,你这头一回生产,这孩子呀还得喝娘的奶才长得好。”

        此言一出,韩昀息与赵明月脸上具是染上一层绯红,三金娘看二人模样哈哈一笑:“这还害羞了上了,你不会还没开奶吧?”

        见赵明月脸上疑云更甚,三金娘掩唇凑到赵明月耳边嘀咕一阵,韩昀息也不知二人说了些什么,只看见赵明月一张俏脸瞬间变得通红,还不忘侧头过来瞪他一眼。

        三金娘看赵明月的表情也是轻笑一声,只当是小夫妻之间的情趣,也不再逗留对着二人道别后就拿着瓷碗走了。

        眼前场景忽然转换,二人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脑海中闪过零零碎碎的画面,正是关于徐若景与戚瑶琴的故事。

        这是一个二十年前的故事。

        他们所在这个村子名叫落霞村,位于翠屏山腰,村子里的人世世代代久居于此,很少外出,也鲜有人至。

        直到两年前徐景容从外面带回一个漂亮的姑娘,言说是自己的未婚妻,那姑娘正是戚瑶琴。

        戚瑶琴自己一家本是要去往襄邯探亲的,谁知半路遇到劫匪,家人全部遭难,唯有自己因着父亲的拼死相互,这才死里逃生。

        身受重伤的戚瑶琴几经流转,辗转流落到了翠屏山五十里外的烟霞镇,为徐景容所救。

        二人郎才女貌,时间长了自然生出些别样的感情,于是在两年前徐景容带着戚瑶琴回到了落霞村,二人成亲后徐景容也不再外出,留在村子里开了一家学堂,二人琴瑟和鸣,日子过得倒也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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