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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三个耳光


当然,海山含着眼泪说‘完全听不懂’,这是海山夸张的说法。长大了的海山偶尔也是会来点苦肉计,耍上一点小聪明,为的正是能少挨点惩罚。至于这种不负责任地把责任全部推给老师的行为,海山也管不了太多,眼下不挨揍才是要紧的事。如果他这个第一名都完全听不懂,那此剩下的几十名学生那会是什么景象呢?他当然是听得懂的,至少也是半懂不懂!

        看见儿子无奈的眼泪,英子怒了。回身抓起景良就是一顿臭骂,当然,这个‘抓’是精神上的‘抓住’:

        “你说小孩的教育你管,现在好啦,英语都不及格了,你是怎么管的?”英子的爱全都在海山身上,对于已经属于‘可恶类’的丈夫,自然丝毫不会留情面。“当初我跟你说了多少遍,平行班不行!普通班不行!说得好听是平行班、普通班,说得难听就是差班、学渣班!当初让你出点钱托个关系把他送进重点班,你偏不听。说什么‘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现在好啦?成鸡尾巴啦!成鸡屁股啦!”

        “妈,哪有你说得那么难听!我现在的成绩至少还是鸡脖子呢!再不济,至少也是个鸡翅膀,怎么就是鸡屁股了呢?”海山插话,立刻迎来烦燥父亲一个耳光子。

        “闭嘴!大人说话,轮到你个小孩插什么嘴。”父亲有火没地方发,正好找到一个出口。

        “我还告诉你一个事,听了吓死你。”英子愤怒,本来这件事她压在心底不想说出来,怕破坏兄弟的感情,但愤怒之中的人是绝不会有这些顾忌的,只求怎么痛快,怎么来。

        “什么事?”景良好奇,能让他吓死的事,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肯定也是大事。

        “去年回家给爹妈拜年,我跟老三媳妇聊天时无意中知道:你家大哥的儿子,你的好大侄子,小学时根本不是上的什么普通班,他上的就是重点班,而且还是重点中实验班。他们跟你说他们没钱补课,没有补课!是吧?他们怎么没有补课?他们是补得少了!”英子气愤,他们与景良大哥相距很远,对他们的情况不熟悉,当初他们问大哥孩子有没有补课时,他们告诉他,他们没钱补课,孩子哪需要补课,他能读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但后来,他们还是偷偷地把孩子送去补课去了,景良的大侄子能考全校第一,被市重点给挖走,与补课也有很大的关系,“我不知道你那个哥嫂是怎么想的,是怕我们海山超过他们,面子上过不去?还是纯粹的就是恶意的,不想让我们海山学好?你自己想想吧,看看你的‘兄弟如手足’和我这‘老婆如衣服’到底哪个真心对你?什么血肉至亲,什么兄弟如手足,全是你娘的狗屁!从今天开始,我这辈子都会瞧不起他们,我以后绝不和他们往来,还拜年呢!要拜你自己去拜!拜他妈逼!以后别指望我能踏进他家大门,我嫌脏了鞋底!”

        景良听到后真的惊呆了。‘兄弟如手足’他万万没有想到,为了这一点的竞争关系,亲如手足的兄弟都能够耍起小心思,而为的只是面子上的那点荣光。

        “你肯定听错了!”

        “我听错了?”英子听到,怒火又急速飙升,“不信你去问你三弟!你去问你四妹!你去问五弟!再不信,你去问你爹妈!问他们的大孙子,以前到底上的是实验班还是普通班?到底有没有出钱给他去补课?”英子气极,一口气恨不得把景良的祖宗十八代的灵位都给抬出来,一一审问一番。

        景良无言,也许他大哥真的这么做了,也许他大哥在大嫂的示意下被迫这么做了。在他看来,大嫂是一个心机很重又要面子的女人,干出这样的事,完全是有可能的。

        自从对景良失去爱情后,英子性子就逐渐地发生了变化,她不仅学会了农村妇女所有的唠叨,更是学会了泼辣和记仇的一面,讲起来人来也针针见血,刀刀见骨。明明是一个很简单的一层意思,让她重复了很多遍后,就有了很多层意思;明明是不严重的问题,在她数十遍地重复后,也就变成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人家一颗老鼠屎就能坏一锅粥。现在整个班不说全是老鼠屎,有三分之一的是至少吧?三分之一的老鼠屎和三分之二的大米煮出来的粥那是什么粥?人能喝么?你敢喝么?你要不知道,我下次也来煮一次给你吃一下,反正咱家柜子底下的老鼠屎多,一抓一大把!”

        成了标准的农村妇女后,英子已然不是以前大姑娘时的英子。生活中的柴米油盐会扭曲人,有的人变好了,有的人变坏了。当然,在海山的看来,母亲本性是没有变的,只是因为生活的琐事太多,脾气变得暴躁许多,而且暴躁的情况也只出现在她极端愤怒的时候。每个极端愤怒的人都会极端暴躁,这么一看,母亲除了唠叨和泼辣一点之外,性格又是没有多大变化的。

        “妈,我同学不是老鼠屎。”海山辩驳,尤其当他想到母老虎也变是老鼠屎时,他有点不情愿了。

        ‘啪’,又是一阵天眩地转,金星飞舞,烦燥中的景良又赏了海山一个响亮的耳光。‘手足情深’的兄弟能干出这种事来,让他也极为难过。感觉就像有一只胳膊坏死了,自己成了一个独臂的残疾人,绝望又无助。连兄弟之情都不可靠了,那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可靠的?

        “你都考得不及格了!你不是老鼠屎,难道你的同学是老鼠屎?我让你讲话了吗?”景良呵斥。

        一连被打了两个耳光,海山也有点懵了。自从海山进入初中以后,父亲景良就不怎么打海山了。初中的父亲完全不像小学那时‘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也许父亲真是认为海山长大了,应该给他留点面子,或者单纯是怕孩子懂事了,然后记他的仇,以后不孝敬他了。现在父亲偶尔地责打也只是象征性地惩罚,并不怎么用力,遇事多半以训斥为主,用肢体不接触的罚跪来处罚海山。

        “人家成绩那么差的贝贝也进了重点班。以他的成绩,他能进重点班么?”英子接着又开始唠叨着,把平时收集的一些个小细节,一股脑地全倒了出来,“人家贝贝在重点班现在的成绩就很好!我去他家买早点的时候也问过他爸妈,他爸妈说:贝贝的英语就从来没有过不及格过!”

        “妈妈,贝贝的成绩再怎么好,总分也比我差!而且他爸妈肯定也要面子,吹了牛!据我所知,他有几次也没有及格!”海山又插了一句。海山本来不想插话,他实在不想再挨父亲今天那结结实实的耳光了。但当他听母亲说贝贝比他好时,顿时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侵犯。向来重视尊严的海山,心中十分不平,他不得不说。他怎么能容忍这个成绩明明比自己差的孩子,被摆在自己的面前,以后还要拿他当成自己学习的榜样呢?

        ‘啪——’

        又是一个响亮而结实的耳光,华丽地落在了海山的脸上。这次的耳光来自母亲。母亲气极了,发挥出了她新性格的泼辣的一面。这也不怪母亲,就是佛主在面对三番五次的被拆台后,也同样会感到愤怒的。

        “你给我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给我老实地把头低着,跪好了!”英子打得很重,丝毫不亚于父亲那两掌。她实在气极了,她气景良对孩子的不管不问,她气景良大哥阴险的手段,她更气海山的几次三番地拆台。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犯她尊严,挑战她的权威的后果,也只有讨打的分。

        “跟好学好,跟坏学坏!你这次要真的不重视,你就等着他连个高中都考不上吧。三湖高中还只要能及格的学生呢!”英子叉着腰,由于个子比景良矮上一截,向上指着景良的鼻子。一想到他以前把她的建议当旁风的那份‘潇洒’,就越想越气,“你以前还说我是‘头发长,见识短’,简直放你妈的狗骚屁!你要是见识长,就不会有海山今天这个局面。要真这样下去,你也别指望他以后能孝敬你了,你老了也不要妄想你的狗屁清福!等你老子,你照样还是要下地干活,干到你死为止!”

        英子最后一句话犹如惊雷,一下子把景良劈了个外焦里嫩。本来这次的对话很快也会变成他的‘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理论给磨灭,逐渐地变成耳边风。当他听到自己老了的时候,还得下地干活,得不到休息,享不了清福时,也心慌了。到时,他的这些兄弟手足也应该都是老胳膊老腿了,估计也不好使了。想到这,景良也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这景象与他的‘啃小族’的计划严重不符。英子的话也终于犹如醍醐一样,一语点醒了景良这个‘梦中人’。

        “妈妈,我不想到快班去,我现在的同学们很好。我同桌的数学也很好和我正好互补,我的老师……”海山见自己可能要转班,拼命地解释起来。他想着又要重新面对一些新的同学,想想这种‘漂泊他乡’的日子就一阵头大。原本班里的同学的缺点全被说成了优点,优点也无限放大了。但海山却忽略了‘过犹不及’这个成语的影响。有些东西太高太大太上,就会显得太夸太虚太假,反倒让人产生一种不可信的感觉。

        “闭嘴,还互补呢!互补你英语怎么不及格了?”父母异口同声地打断他的解释。接着他们又一起想到作为班里第一的他居然堕落到英语都不及格的地步,顿时更加气愤了,一场‘男女混合双打’立刻也开了场。

        这次的‘教训’,是海山记得的为数不多的几次,现在回想起来已然没有了痛感,但那‘一人拿刀,一人拿棍’的场面还是很惊心动魄,一想起仍然让海山心跳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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