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漫长等待

海山不知道在厕所里待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花了很长时间用来调整自己情绪。这个时间很长，长到自己在厕所里都已经闻不到里面的臭味才罢休。

        当海山终于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勇敢地走出来时。他还患上了一种后遗症：每当路上碰到其它的男生时，他的眼睛都会不自觉地朝人家裤裆处扫上一眼，期待看见有没有哪个同病相连的傢伙，找回一点信心。可这样刻意的行为还是让他失望了。人家的鸟貌似非常听话，根本没有想出来的欲望，只是隐隐能见到一些团团的东西。

        最后，海山终于在脸红的余热中和高在大门口汇合了。高一个劲地和海山宣传着田和女友分手的事，嘲笑着田是‘癞蛤蟆想叫天鹅肉’，议论着‘世上哪有这么多傻天鹅呢’。口沫横飞的他一个劲地说得没完，海山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他的话，并不感兴趣，但也不至于冷落到他，影响他的心情。

        海山突然想到，跟他走了这一路，高怎么就没有提醒他呢？他质问高，问高是不是有意的。可令人吃惊的是，当两个同时看向高同学裤裆的拉链时，海山发现高的拉链竟也没有关，里面的黄色内裤和鼓鼓的一团也若隐若现，海山心里顿时就感觉安慰不已。

        高不再讲话了，脸羞得通红，想到他在学校大门口等海山时，旁边走过的男男女女看他的眼神，当时他还感到奇怪，以为是自己突然变帅了，现在回想起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心里直有种抓狂的冲动。可怎么办呢？事情已经发生了，但愿人家不记得他的脸，老天保佑！

        海山在看到这一幕的一刹那，心里甚至很想暗笑，可一想到他们两个人一同逛街时，两个人的裤裆拉链都是齐齐大开时，一个黄色一个蓝色，一团黄色鼓鼓的，再一团蓝色鼓鼓的，都在那若隐若现，他就笑不出来了。那画面太美，简直是惨不人睹，不忍直视。希望别人记不住他俩的脸吧，这是他们唯一共同希望的事情。

        待到集合的时间时，同学们也都顺利集合了。不得不说，发生危险事件的概率还是很小的，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很正常的。这就是为什么校领导敢于拿学生生命和安全作赌注的原因。回去的路上，依旧是是七上八下，仍就有孩子晕倒，被不断地转移到校长乘坐的有空调的小轿车里。这最后毕业的光景，学校可不想惹出什么乱子。这最后一班岗更是要站好。即使让他们破格享受到校长大人的待遇，也无可厚非。

        海山回来的情况比去的情况要好了很多，吸取上次的教训，回来之前的那顿午饭，海山只喝了点汤。在慢慢习惯车上的震动的后，突然踩到家乡的地面时，反倒不习惯起来，他跑到旁边的花坛上又是一阵狂吐起中午喝的汤来。由于想家心切，一时竟忘记把朱送的书给落在了车上，等再去寻时，已然找不到书的踪影。

        回到家的海山，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短短十几天的时间似乎可以抵得上十几年的时间，这是海山自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经历如此漫长而煎熬的等待。

        这次的等待与小学毕业时的大为不同，小学时可以说是完全是在玩乐中度过，即使偶尔有亲戚问起，也可以用‘不知道’三个字来应付了事。可中考后就不同，当你再用‘不知道’去应付的时候，亲戚会惊奇地问你，‘你都这么大了，考得好不好都不知道？’这时候，你是说好也不是，说不好也不是。说‘好’了，以后如果考得不好，会为今天发下的大话而丢人；说不好了，当场就会丢人，迎来嘲笑的眼光，‘人家XXX说考得很好，你怎么反倒还考得不好了？是不是平时不认真学习？’面对这种问题，还真让人难以回答。

        所有的亲戚之所以会如此关心，是因为他们都知道中考是一次鱼跃成龙的机会。跃得好了，以后就能跃向更好的地方去，就能走得更远。如果一个失利，留在了三湖中学，那以后考上大学的机会就十分渺茫了。

        考试完的海山本来是很轻松的，但亲戚的追问下，慢慢也就沉重了起来。加上掉了朱送的书，钢笔又送了出去，怎么觉得都是亏大了。还好父母给的压力并不是很大，那天父母去接海山回来的时候，见到海山下山就吐得稀里哗啦地，顿时心里也是一沉，他们心疼孩子的身体，心想，这回来都吐成这样，那去的那天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至于成绩的好坏，倒也放在一边。为了不增加他的负担，也只是简单地问了问大致的状况，几时出成绩单，就任由他去休息去了。

        对于心里有事的人，休息的日子是很难熬的。有时，海山还梦到自己还在考场考试，自己视力突然模糊，看不清卷子，为答不到题目而紧张焦急；有时又会梦到自己走错了考场，被人家赶了出来，又急忙去找自己的正确的考位。等到好不容易找到时，发现已经太迟，人家都已经交卷了；有时他会梦到自己的考试成绩出来了，考得奇差无比，不忍心接爱这个事实，蹲在某个池塘边，花坛后而哭泣，直到哭醒；有时做题目时，竟能感觉自己是在做梦，只是自己一时醒不来，而继续忙着做这些题目又一点意义都没有了。一时心情解脱的海山，然后一把把笔扔到一旁，索性跟监考老师‘你看我，我瞪你’了起来。

        有很多次，他甚至从梦里吓到哭醒，又一个劲地安慰自己梦是反的，不要担心，以后会好的。这次考试会考好的，他不断地求着老天，求着菩萨，求着土地爷，他求着小时候据说摸过自己的白蛇娘娘，求着原来在茅屋里被雷电毁灭的灵物，只要是与超自然现象，只要与神沾了一点边的都逐个祈求了一遍。

        中国的神是庞大而复杂的，以致于他常常说到后面，忘了前面，又把前面的神再次祈求一遍，一遍一遍地反复念着，无穷无尽。

        不得不说，时间是个奇妙的东西。当你关注它时，它会一分一秒地在你面前跳舞，极力吸引着你的注意。当你不在乎它时，它又像一个撒娇而赌了气的小姑娘一下子就跑老远去了。海山在这个漫长的时间里也有过很多个希望，可希望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海山自己也不清楚。海山记得自己无数次考试完后，都希望自己的成绩能好一点，希望自己写的所有答案就是正确答案。可最后，这种希望一个个在海山面前破灭。海山最后也模糊地知道，所谓希望就是你迫切想实现却又可能实现不了的东西。世界不会管你求得有多么地认真，多么地虔诚，总是按照自己的规律去运行着，而单个的人在世界的里，也总是被迫与世界一同前进，丝毫没有什么主动权可言。

        在漫长的等待中，中考的分数尽管姗姗来迟，可最终还是如期而至。终于到了可以看自己成绩的那天，终于到了见到自己未来一角的时刻：是留在三湖中学？还是成功走了出去？在长时间的紧张而焦急后，是喜？是悲？也都在自己看到自己分数的那一刹那，注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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