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两重心字罗衣：舟城
海盗死了，他们自然就用了海盗的船。
顺便收编了这伙海盗的小弟们。
苏倾之晕船，只能由南霜勉为其难的掌着舵。
云上青风的人，自然是什么都会，但不一定精通。
所以他们的船，行得很慢。
“不知道陈燃怎么样了？”米玉钟边给南霜上药，边说着当日泪海群岛的事情。
原来，在三天前，她刚与陈燃汇合，就莫名其妙被传送到了这座岛上，而后就落入了海盗的手中。
想来是这块三庭铄的关系。
南霜看了看在床边的小狐，又摸了摸三庭铄，心想道。
“我们还是速速会霍朝的好。”苏倾之晕船的症状似乎好了很多，“今日你杀的海盗，可是泪海六大领主之一。而白日里放出的烟火，也是集结所有海盗的信号。趁着他们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我们还是速速与霍朝水师汇合。”
“不错啊苏先生，竟能从那些船员们身上套出那么多信息。”南霜打趣道。
苏倾之自然有些得意：“刑讯逼供我倒是不会，威逼利诱我还算是强项。那些人也不愿做什么海盗，我许诺他们给霍朝的民籍，可以进城做长工，他们感激我还来不及呢，不得赶快跟们遛回霍朝啊。”
南霜听后，却还是愁眉不展：“不过，泪海群岛传送法阵出了问题这么大的事情，霍朝水师竟然毫无动静，这有点不寻常啊。”
苏倾之了然一笑，又说道：“因为上个月，霍朝水师出了一件大事。水师提督陈修筠在海域巡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海盗六大领主之首——宋从羽，两军再交战的时候陈将军受了重伤，所以霍朝看见白日焰火，才没有出兵。”
“那整个霍朝水师现在是群龙无首？”南霜明白，就算要下派新的水师提督，也需要数月的时间。
“现在是杨秀老将军在统领水师，老将军虽然也是十境宗师，但他作战保守，所以即使知道了泪海群岛的结界除了问题，也不敢出兵。”
南霜心口憋闷，有些负气道：“年纪大了就变得迂腐，还是不要带兵打仗的好。”
米玉钟见气氛有些紧张，立刻打圆场道：“相信杨秀老将军也是为了霍朝水师好，万一有诈……”
这话说得的确没错，杨秀老将军一生都在海上剿匪，一辈子都为了大霍朝的平安在付出。
这是很难得的品质。
所以，水师的将士们对他都颇为敬仰。
但敬仰与打仗，那是两回事。
南霜面色凝重，沉默了片刻，道：“这样吧，我们先去霍朝水师，将兵权收回，等接任水师提督的旨意下来，我们再回铁卢城。”
苏倾之眉头一紧，想要收兵权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何况南霜在霍朝根基还未稳。
但若收服了霍朝水师，就有能力与任玄抗衡，这的确是一招好棋。
不过杨秀老将军虽然鞠躬精确，但也顽固的很，想要从他手里拿到兵权，还是有些难度。
-
霍朝水师的驻军地，叫做舟城。
是很大的一座半岛城，其海岸线绵长，所以才被用作驻军地。
霍朝水师在这里抗击了海盗三百多年，同霍朝的年岁一样。
不过好在，在陈修筠将军的带领下，海盗日渐式微，现在已经不敢大举侵略霍朝沿海的岛屿了，但依旧在远海出截掠霍朝的商船。
所以每年朝廷都会拨新兵来霍朝水师历练，有些是舟城附近的世家子弟，有些是来自武朝沿海各城的江湖豪杰。
南霜站在船头，已经看到了舟城的码头。
因为是海盗的船只，他们特意将海盗的帆上写着“霍朝落难子民”几个大字，但依旧被谨慎的水师拦截了下来。
交接自然很顺利，原先投诚的海盗们，被水师带到了某个地方，先做观察，以防有细作，而后才会放归霍朝做良民。
除了陈修筠将军与杨秀老将军外，水师还有一位后起之秀，名为虞亭。
他约莫三十岁，已是九境巅峰，是真正的巅峰。
相传他在十境之下从无敌手，作战也是非常英勇，但最近正在闭关，因为他觉得自己不日就将步入十境，为了不影响水师的调度，才选择闭关修行。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杨秀老将军的船上。船上正挂着南霜的画像，所以他们一眼就认出了南霜。
“南霜帝姬安。”各位将士们齐声说道。
原来，南霜失踪三天的消息已经传遍了舟城，国子监驻扎在舟城的教习已经通知水师连夜搜寻了。
不过因为泪海群岛岛屿众多，又藏有海盗，所以搜寻的速度并不快，好在南霜无事。
“此次众将士辛苦，我不会怪罪于你们，不过还望你们继续搜寻其他学子的踪迹，不要让霍朝未来的栋梁之材身处险境。”
此话一出，船上的将士们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因为那日，他们却是见到了白日焰火。
只是碍于杨秀老将军的命令，不得深入公海，派兵搜寻。
让南霜收了这么重的伤，实属水师的过失。
想不到南霜竟然毫无怨怼之心，也让水师对她有了一丝好感。
至少，她与任玄那嚣张跋扈的性格还是有所不同。
舟城虽然是一个半岛，步入中心地带也能感受到海风的湿咸，但这里居住的渔民还是有很多，城中与其他城市的规模也差不多。
有街市，有酒楼，有客栈，有寺庙。
临街还有许多商铺，各色海产类的商品，琳琅满目。
南霜第一次来到海边的城市，对这里的海产品感到分外的新奇。
“其实我之前来过一次舟城，这里的海鲜面很不错，不如我带你去。”
吃喝玩乐，苏倾之的专长，恐怕不仅仅是来过一次吧。
“只是帝姬，需不需要换身衣服？”米玉钟怯生生的问道。
南霜瞧了瞧自己，俨然一副渔民的装扮，非常入乡随俗。
但从她的脸庞可以看出，虽然少了帝姬的威严，但依旧藏不了那泼天的傲气。
南霜觉得这样很好，不过有些事情，的确需要去做，所以现在可能不是吃喝玩乐的时候：“我们先找地方落脚，再吃饭。”
这是个很好的建议。
只是南霜去的这家客栈有些磕碜。
不出苏倾之的意料，这依旧是云上青风的暗哨。
他算是看出来了，那些不怎么迎客，掌柜懒散，小厮摆脸的客栈，没准就是云上青风的人开得。
只是他们带着米玉钟，还没有借口甩了她，才找了个借口。
“我们身上的钱不多，苏公子又不能住在船上，所以就将就一下吧。”这是个很好的借口，米玉钟没有怀疑。
苏倾之趁南霜带米玉钟去房间的时候，带着南霜的印信去了掌柜那里，东张西望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轻声说道：“我要这几日在舟城发生的大事。”
还顺带咳嗽了两声。
陈修筠将军重伤，虞亭在闭关，老将军虽然受人敬仰，但还镇不住整个霍朝水师，以及蠢蠢欲动的海盗。
舟城的势力比想象中的要复杂，虽然抗击海盗时是万众一心，但对于某些事情的处理上，他们各自有各自的想法。
掌柜狐疑地上下打量苏倾之，又看着那云上青风的印信，迫不得已还是将抽屉中的一沓纸条交给了苏倾之。
三人自然也就没有去吃什么海鲜面。
就在这门可罗雀的小客栈吃了一碗阳春面。
人如果饿了，那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有点咸味，那就是好吃的。
三人的面中，唯独苏倾之的面加了一个卤蛋。
他对南霜优雅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然后轻轻将这个卤蛋夹给她。
在米玉钟看来这是一种示好，但事实可能并非如此。
南霜见到苏倾之的动作，也是一惊，但转而也是意味深长的嘴角上扬。
一场大战过后，受了伤的人多吃一个鸡蛋，这很正常。
-
回到房中。
南霜在一张一张的翻看着掌柜给苏倾之的纸条。
看完后，都让苏倾之用离字术法燃烧殆尽。
拢共也就十几章，全都记录着陈修筠将军重伤后舟城各大势力想要做出的举动。
苏倾之站在南霜身边，自然是瞧了个遍。
完了之后，还要问上南霜一句：“如何？”
“阿蘅在偷看之后，从来不会问我一句‘如何’。你又何必装腔作势。”南霜淡淡道，“这座城有很多有趣的东西，我想让你陪我走一走。”
苏倾之挑了挑眉毛：“却之不恭。”
“那个地方，你应该很爱去。”
“哦？”苏倾之有些好奇。
他的确很了解南霜，但南霜对他有多了解，苏倾之心底还是有些数的。
南霜觉得苏倾之会去的地方，不过是三教九流之所罢了。
又能让她如此调侃的，也能猜出个大概。
“百烛城最出名的神楼，叫做花满楼，可惜我没有去过。所以现在去见见舟城的，叫做客舟楼。”南霜兴致勃勃地说道。
“所以你觉得我这个浪荡子是神楼常客？”
“你不是吗？”
“是。但我只是赏雅听曲，我还是很洁身自好的。”
“能看出来。”
“我去告诉米玉钟一声，那种地方，她大概是不爱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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