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hapter1新生x流星街【修】

世界的中心，莫比乌斯湖之外，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一个类人生物，正屹立在巨峰之上，它如同最虔诚的信徒般在祈祷。

        随着时间的流逝，意识慢慢地下沉，它的意识跨越了时空的界限，散落到了内心湖。

        ——1984年1月1日流星街8区

        “我们不拒绝任何东西，但也别想从我们手中夺走什么。”

        在成堆的垃圾山之中，不知名的角落处，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正躺在那儿。

        垃圾、武器、尸体、婴孩这个世界舍弃的任何东西，这里的居民，都会全部接收。

        婴儿的脸颊发紫，呼吸渐渐变得微弱，而一旦被人发现，她就会成为别人的食物。

        刹那间，她睁开了双眼，与之伴随而来的是——婴儿的哭声，响彻天际。

        命运般，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闻声而来，她慢慢走近，发现了哭泣的婴儿。

        女人的脸上挂满了怜惜之情，她是被贵族遗弃的不知名的情人，刚刚产下孩子就被逐出了家门。

        于是，她没有犹豫地将婴儿抱起，拼尽全力地朝远方跑去，她会尽全力保护好这个孩子的，而故事就此刚刚开始。

        ——四年后

        她对女人的印象，只剩下女人消瘦的脸庞和她最后倒在血泊中的尖叫。

        那是她的养母，一个在流星街妄想养活一个孩童，让人难以理解的女人，而那个女人给她起的名字——瞬。

        瞬自能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女人，从此往后的四年，她和女人相依为命。虽然说是相依为命，但是瞬不过是一味地索取罢了。

        幼小的她在流星街，没有任何的行动力，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白天藏在“家”里不被别人发现，然后一直等到女人回来。有时是半天，有时是一天，但女人总是会回来，给她带来水和食物。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久到瞬能开口说话，久到她能下地奔跑。女人一日复一日地给她带来食物，陪她说话，和她玩，逗她笑，在这冷酷无情的世界，女人却尽她所能，给了瞬一小片温暖的天地。

        而有时她也会让瞬流泪

        瞬第一次流泪，是在一年冬天。

        女人已经好几天找不到食物，而瞬又开始发热急需降温。

        瞬迷迷糊糊间却感到女人在喂她喝水，高烧意识不清的她迫切的渴望那饮清泉，可是她一边喝却一边无意识地流下了眼泪。

        因为，那水带着浓厚的铁锈味，可她却一刻都不停地吮吸着

        女人还经常和她说着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美好，她说外面的食物，不止有腐烂的肉、发霉的面包，还有新鲜的水果和精致的点心，还有高楼大厦，有学校玩具

        而这一切都像颗种子，根植在瞬幼小的心灵上，等待着有一日，幼苗破土而出，长成参天大树。

        然而美好的梦境终究会破灭，女人已经三天没有回来了，瞬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

        瞬打算无视女人的警告，自己外出寻找食物，她已经可以照顾自己了，瞬这样想着。

        于是她踏出了房门，她开始朝女人离开时的方向走去，她无数次目睹女人离开，这一次终于，她自己在地上行走，路径女人行走过的道路。

        但是不幸的是，几个转角过后，瞬很快就看到了女人。

        那个女人正蜷缩在地上，她的身上都是伤痕，双手交叉在胸前紧紧抱着什么，而周围有几个男人正在对她拳打脚踢。

        瞬很快反应过来，但是她只能呆呆地望着，没有任何办法。

        时间仿佛被冻结，她就这样愣愣地看着女人被殴打，即使被人打倒在地上，女人依然没有松手，也没有发出一声呜咽。

        几人见女人依旧没有放手，仿佛被激怒般，其中一个脸上有着刀疤的男人不知从哪抽出了一把小刀，他狠狠地捅向跪倒在地上的女人，一刀又一刀，男人不停地发泄着怒火，手上沾染到了鲜血也不停歇，但血液却让他更加兴奋。

        瞬张了张唇，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像所有声音都被夺走了。

        瞬的心底萌生退意，她想逃到看不到女人的地方，就好像这样女人就没有被人殴打一样，而她的脚却不能动弹。

        女人渐渐停止了反抗，没有了动静，几个男人也开始搜查女人。

        原来，女人牢牢护在手里的东西，是食物。

        几个男人拿到了东西却还没有尽兴，他们开始玩/弄女人的身体，而瞬就眼睁睁地看着女人被一个又一个男人撞击

        恶心的声音不断传来，瞬的脚终于可以动了，但当她想离开时，另外几个男人发现了她。

        被几个成年男人注视的瞬间，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危机感，那是种难以形容的恐惧，就如同被人把握住脖颈无法呼吸，她应该立刻跑走的，但是她动不了，恐惧占据了她的内心。

        最后唤醒她的，是女人的尖叫。

        女人还活着？他们对她做了什么她知道吗？

        女人仍在说着什么，那是女人被打倒后的第一句话，也是生平的最后一句话。

        她在说什么？她在说：“快跑！”

        瞬立马清醒过来，全身的力气也仿佛回到了她身上。

        她转过身就开始奔跑，她开始在满是垃圾的街道穿行，头也不回地跑着。

        那是她人生的第一次奔跑，胸口急速地起伏着，风都被她甩在身后，而此时此刻她的脑中无限回荡着的是女人的声音“快跑，瞬！快跑！”。

        她第一次后悔没有听女人的话，于是她一直在跑着，从白天到黑夜，再从春跑到冬，瞬一刻未停歇。

        从此没有了女人的照顾，瞬之后的生活，过得非常的糟糕。

        她经常三天都吃不上一粒食物，见到人她就立马跑走，她住在垃圾堆里，可是慢慢地，她开始学会，在夜深人静时在垃圾堆上翻找。

        有时她也会遇到有着同样想法的人，然后自然免不了挨一顿毒打，但是至少她最后都能跑掉。

        直到后来，垃圾堆成了她的游乐场，没有人能够逮住她，她仿佛天生就知道如何奔跑和躲藏。

        而多亏如此，她才可以在流星街幸存。

        但是身体上的痛苦，瞬都可以忍耐，让她无法忍受的是女人死后，她唯一能够再见到女人的时刻，是在她无法摆脱的噩梦中。

        女人被欺凌的场景，在她的梦境中无数次重复的上演着，陪伴了她日后的每个夜晚，直到她已经不再会因为梦魇而惊醒，直到她的内心变得冰冷麻木，直到她再也没有梦到女人。

        在瞬六岁时，她清楚地认识到，这个地方，是人间炼狱。

        无论如何，她必须活下去。这样坚定的信念，让瞬第一次，亲手结束了一个人的生命。

        那是一个雨天，她躲在垃圾堆中假寐以保存体力，而这时争吵声传来。

        她很快清醒过来，叫骂声、金属碰撞的声音不时传入耳中。

        不多时，铁锈味开始蔓延在雨中，她只能握紧手中的碎片，那是一片很小，但是一头却很尖锐的镜子碎片。

        大约过了20分钟，再也没有雨滴以外的声音。

        她意外地很冷静，一一把身上的伪装卸下，将作为掩护的垃圾堆轻轻地挪开，她一步一步坚定地往刚刚打斗声传来的地方走去。

        浑浊的雨水从她的衣角滑落，她将五感提升到极致，不肯放过一切声音。

        不知为何，那个男人倒在血水中的场景，和女人的身影突然重叠了，瞬的脚步一顿，但是随即又加速小心地向男人走去。

        瞬走到男人身旁蹲下，男人面朝下地倒在地上，右肩至背部有一道很深的伤口，看起来像是刀伤，鲜红的血液正不断地从伤口流出。

        瞬皱了皱眉头，虽然看起来好像没有呼吸了，但她还是不放心地伸手。

        熟练地向男人的脖颈探去，就在触摸到的一瞬间，她瞳孔紧缩，猛地朝后退，“还有呼吸！”虽然很微弱，但是男人还活着。

        本能地站起身后退了几步，瞬再次紧握住右手的碎片，垂下头不过两秒钟，瞬下定了决心。

        她已经快六天没有吃过食物了，而仅仅靠垃圾堆里捡来的东西，远远不够她日益增加的身体需求，再这样下去她会死在这！

        所以不管如何，她都别无选择，这样想着的同时，她再次走近男人。

        她俯下身高高举起右手，眼中含着她都不知道的强烈情感，就在她狠狠刺下的瞬间，那个男人突然暴起翻身将瞬压在身下！

        不妙！惊讶了一瞬间，她迅速抬脚朝男人狠狠蹬去，男人却没有知觉般，仍旧紧紧地扣着瞬的手腕。

        瞬同时手上用力，却挣脱不开，两人就这样僵持住了一两秒。

        随即，瞬脚上更加用力，一刻不停地朝男人的腹部踹着。

        男人用未受伤的左手握着瞬的右手腕，因为右肩的伤口他无法用力，只能虚虚地按在瞬的大腿上，但是他已经流了不少血，很快就会脱力，所以她还有机会！

        瞬双脚不停地蹬着男人，但是以瞬的力气，明显不能对男人造成实际伤害，然而她意不在此。

        只要一个瞬间，只要男人松懈一瞬就够了，而那个时机，就是现在！

        在瞬无数次用力的蹬踹下，男人右手终于脱力，整个人被瞬踹得微微向后倾倒，同时左手也放松了一瞬。

        以无数个日夜在生死边缘锤炼出的反应速度，她瞬间接了第二脚蹬在男人胸口，然后借力脱离男人身下。

        对方仍然没有放开瞬的右手，但是没有关系，瞬就着右手被握住的姿势迅速绕到男人身后，左手迅速从身后抽出一个刀片捅向男人的颈侧。

        她可有不止一个武器！

        没有犹豫地迅速狠狠刺进了男人的颈动脉，男人被刺中后整个人僵硬了一瞬，可是她还没停下，她抽出刀片，以她从未想过的速度再次向男人探去。

        这一次她要的更多！

        她的左手用力以环住男人的喉咙，然后狠狠地刺下，这一次她没有快速拔出刀刃，而是顺着男人的喉结更加用力，横着在男人的喉咙划过——完美的割喉。

        不过数秒，胜利的天枰已向她倾斜。

        鲜血霎时间涌出，瞬的左手已经满是赤红，而男人也终于松开了她的右手。

        瞬急促地喘息着，心脏剧烈跳动，她的左手仍旧紧握着刀片，即使被刀片划伤也没有放开，她和男人的血混合着雨水一起滑落手心滴到地面。

        即使血的味道让人恶心，即使喉咙翻涌着铁锈味，但是瞬却从未如此清晰地认知到——她是真实存在着的。

        真实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活在这个如同地狱般的地方，不停跳动的心脏是这样告诉她的。

        时间好像停滞了，至少瞬觉得是这样。

        一瞬间她的脑海中划过很多想法，但又转瞬即逝，什么都没有留住。

        这样的状态没有持续多久，至少在现实世界不过一分钟。

        瞬闭着眼睛抬起头，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她的脸上，慢慢平复了呼吸，然后她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灰暗的天空。

        瞬下意识地松开了右手的碎片，在雨滴中碎片落到地上的声音明明很小，但是对瞬来说却是震耳欲聋。

        于是像惊醒般，她看着自己的双手，拿着刀刃的左手已经被划破，在雨水的冲刷下隐隐作痛着，但就是这样一双看似无力的手，直到男人停止呼吸的那一刻，都从未颤抖过。

        没有去管受伤的手，她慢慢蹲下身捡起掉落的碎片。目光移向男人的尸体，她以后都不会轻易地松开手了。

        就这样，瞬明白了，她不会再躲藏了，她需要更多的食物，这样才能生存下去，所以她必须战斗。

        可是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却破碎了，她的内心开始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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