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回 病毒

“卷毛，你今天晚上吃饱了没？”夜晚的十点多钟，全船的伙计都睡觉了，唯独自己翻来覆去，耿耿于怀的彻夜难眠。

        迟迟得不到回应，又小心的再一次低声试探，“卷毛？”隔着棉被的光亮朦朦胧胧，他在暖暖的被窝里搭起了小型的“写字台”，就着手电筒的光亮看漫画，过着他的小世界。

        我还是不死心，紧张的从床上爬了下去，隔着棉被推了推，卷毛经不起我的软磨硬泡，掀开被子，烦躁的回应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大晚上的不睡觉，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去？”

        “嘘！你小声点！”卷毛已经脱得只剩裤衩了，光着膀子迷迷瞪瞪的，我陪着笑，换做谁都会不高兴，“就你那点小心思我还看不出来，船舱最左边的那个房子，被逮到了可别说我告诉你的。”他又卷起被子，关了手电筒，迫不及待的接着又睡下了。

        打开舱门，暖暖的热气很快便被冷风代替，一心想着南方怎么样了，向来属于不愿意爱管闲事的人，可直觉在强烈的告诉我，此人非比寻常，一定有着和自己有关的联系。

        南方没有被关禁闭，微黄的灯光下，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聚精会神的看着几张纸，上面的内容显然很有营养，以至于，我推开门，走进去，他都不动声色。

        “枯桑知天风，海水知天寒。小舟从此逝，沧海寄余生。”出口成章的古诗着实有一种与他人没有的儒雅气质，在配上柔柔弱弱的身子骨，简直就是当代一秀才。

        “请问诗人，这首诗想表达的中心思想是什么？”南方抬头看向门口，皱着眉头阴郁的表情渐渐的释然了，想必是把我误认为是静影那伙人了，“你可来了，我在这个地方快闷死了，你不知道，我在这里没一个朋友，还要被这群坏蛋折磨，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怎么得罪他们了，把你折磨成这副样子？”我坐在了他的旁边，细看他这几年的变化，白嫩的皮肤有点焦黄，而卧蝉却更加的明显，微微一笑的侧脸，眼睑下凸出的椭圆形脂肪生动又有些沧桑。

        “有一种病毒，它起初只有芝麻那么大；有一种病毒，它起初只有一条红线那么长。”南方从抽屉里拿出一透明的条柱形载体，蓝色的液体如膏状粘稠。

        “这就是病毒？”

        “嗯。”

        “你收藏病毒干嘛？”

        “你看看我的胳膊。”南方平淡的撸起了袖子，错综复杂的经络从微黄色的皮肤里清楚可见，缘由是，它们不是青色的筋络，而是发红的血管，血管就像是被水泡透了一样，浮肿便就是放大，这些血管就像是独立的生命体，还在肆无忌惮的颤动，本来细细的胳膊，哪容得下这几个鬼东西的作孽，看的直起鸡皮疙瘩。

        “你变了。”所有的话语涌上心头，却不知道该问哪个，“现在还没有生命危险。”他扶了扶金丝边眼镜中间的支架，“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好，不过我死了，很多人也别想活。”

        “你干嘛？是要把这些病毒感染到别人的身上，做陪葬吗？”

        “我哪有那么幼稚，只不过别人也和我同样染上了病毒。”

        “啊！谁那么倒霉，染上这种病毒，现在医学科技那么大，就没有什么手术可以治疗的么？”

        南方摇了摇头，“我查阅了许多的资料，也问了很多研究古老病毒与新型病毒的教授和科学家们，都没有搜到这类病毒的相关新闻，差不多都是一些什么沉睡于地下，或冰层底下的三万年前病毒，拥有了几百年寿命的古老病毒。”

        “对现在的社会，还没有什么危害性，而我身上的这种病毒，是确确实实的能使人致死的。”南方补充道。

        “那你怎么还没有死？”话说完以后，就有点对自己的脱口而出后悔了，“抱歉，抱歉。”

        “我有一种药片，能暂时抑制病毒的扩散，但也是暂时的抑制住，不让它那么快的生长而已，如果得不到终极的真正解药，我活不到五十岁就会死掉。”

        “这种病毒会让你平常的生活中带来什么样的痛苦啊？”

        “也不是很痛苦，就是有时候神经跟不上行动，如果服了药，就和正常的人一模一样，除了胳膊上有红色的脉络滋长。”

        “其实除了我，还有那个女人患上了这样的病毒，她这样虐待我，是肯定我这里有解药，呵呵呵，我自己都看不好自己，怎么可能，也不用脑子想想。”

        “你真的没有解药？”

        “没有，我家只是发这种暂时可以缓解病毒的药，但是真正能解此病毒的秘方，至今还不知道这人世上究竟有没有。”

        “为什么你两个都患上这种病毒了？有什么直接的原因吗？”

        “我也不知道，只不过我一生下来，父母就很紧张我，我是独生子，紧张归紧张，但有时太神经质了，上幼儿园的时候，两人轮流跟班，老师都看不下去了，等后来，上大学的时候，我第一次发病，晕倒在大街上，父亲回到家才语重心长的告诉我，这是一种家族遗传的病毒，是好不了的，只能服用药片，家里祖祖辈辈都研究这种药片，改良了很多，以前的药片父亲说人吃了都活不到四十岁，现在改良版的副作用并没有那么大，人能活到五十岁，我父亲在去年的时候死了，留下来一本制药书，我也成了递药人。”

        “怎么说？”

        “那女人的爸妈也有我身上的这种病毒，所以，是遗传性的，我父亲告诉我，每年去指定的地点把药放好，自然会有人去取，我每年都会在一个地方放上十瓶解药，两瓶为一个人一年的量，其他的几家我不知道，只知道其中一家就是那个女人的。”

        “这病毒真是太可怕了，谁这么缺德把这病毒传入人体的？”我问。

        “你听说过狼与鹿的故事吗？”南方突然打岔，我摇了摇头。

        “在20世纪，美国西部落基山脉的凯巴伯森林中约有4000头野鹿，而与之相伴的却是一群群凶残的狼，威胁着鹿的生存。为了这些鹿的安宁，1906年，美国总统决定开展一场除狼行动，到1930年累计枪杀了6000多只恶狼。狼在凯巴伯林区不见踪影了。于是鹿在那里开始无忧无患“无计划”地生育了，不久鹿增长到10万余头。兴旺的鹿群啃食一切可食的植物，吃光野草，毁坏林木，并使以植物为食的其他动物锐减，为此也使鹿群陷于饥饿和疾病的困境。到1942年，凯巴伯森林中鹿下降到8000头，且病弱者居多，兴旺一时的鹿家族急剧走向衰败。出现这种事与愿违的局面，其因是狼被人消灭了。狼一方面捕食掉一些鹿，使鹿总数得到控制，不致于繁殖到使植被退化的程度；另方面，狼捕食的鹿多为老弱病残者，有助于鹿种优胜劣汰，利于鹿群传宗接代；再方面，鹿在狼的追逐下，经常处于逃跑的运动状态，促进了鹿的健壮发育。由于狼消失了，鹿没有天敌，“懒汉”体弱，鹿群退化。美国政府为挽救灭狼带来的恶果，于上世纪70年代制定了“引狼入室”计划。而这项计划却遭到一些人的反对未及时实施。随着人们环境意识的提高，“引狼入室”计划终于在1995年得以实施。时年从加拿大运来首批野狼放生到落基山中，森林中又焕发勃勃生机.。”

        “存在即合理。”南方说话一套一套的，我听的一愣一愣的，想必这几年没光吃干饭。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病毒，永久只会在原始状态，病毒对于人类来说，是一把双刃剑，有弊也有利。

        弊在于：它摧毁了无数人的健康，夺走了无数人的生命。使得人们一听到病毒二字，便想到疾病想到死亡。千万年来，病毒不断进化变异，而人类与自然界的斗争很大一部分就是与不断进化变异的病毒抗争。就拿03年的非典和如今的甲型H1N1流感，这些并不是凭空出现的病毒，而是由其他病毒变异来的。人类未曾接触过这类病毒，这也是为何如今大量人群感染的原因，而当人类拥有了对抗这类病毒的疫苗药品后，病毒继续变异继续威胁人类的健康。

        利在于：就因为病毒的不断变异，使得人类拥有了相对的免疫力。这就类似于生物的进化论，适者生存吧！人类不断面对新的病毒，为了对抗它，便研究生产新的疫苗药品。可以说，人类医药卫生的发展离不开人类自身与病毒的竞争，而人类存活到今天的原因是人类与自然界抗争当然也包括了与病毒的竞争了。

        现如今，人类很多领域的发展已经离不开病毒，比如基因工程。”

        听起来似乎都是别人的故事，灾难只有在降临自己身上的时候才会达到举足轻重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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