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药方
一位头戴帷帽、弱柳扶风的女子在侍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随着那位叫苏木的弟子一起进了天星阁的后院。卫风和楚楚在得知今日就诊人数已满后也离开，准备先去找个客栈住下明日再来。
快到中午，楚楚和卫风问了客栈老板，来了他推荐的酒楼吃饭。然而刚进酒楼就看到一个人在被两三个汉子围殴，中间还夹杂着几句痛呼：“小生说的都是真的啊，哎呦……别打了……”
楚楚一听这声音立马闪身进入了包围圈拦住了那些人的招式，看到里面那人双手抱头默默挨打的样子，楚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那些被打乱了节奏的汉子一看楚楚是个女孩子也停了手，只是语气很不客气：“小娘子我告诉你啊，今天这闲事儿你不要管，不然我脾气上来了，连你一块儿打！”
“各位大哥对不住，我家哥哥小时候生病发烧，把脑子烧坏了。经常胡言乱语，如果冒犯了大哥还请恕罪，这点小心意就当请大哥吃酒了。”
楚楚从荷包里拿了几角碎银子指了指自己脑子转了转又给那几个大汉作了几个揖，那几个大汉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个收下了银子在手机掂了掂。
“行吧，你个小娘子还算懂事。只是这脑子有问题就不要放出来让他胡言乱语，这是哥几个好说话，碰上个硬茬子，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是是是，多谢。”
眼看着几个大汉转身走了，楚楚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把白子贺从地上拉了起来。
“白公子，您这走哪儿说哪儿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这也就是你运气好，每次都能遇到我或者我家小姐，不然您还真让人家给活活打死啊。”
白子贺看着她只是呵呵地笑着：“若真是被打死，只能说我命该如此，不能强求。”
楚楚的白眼恨不能翻到天上去，却也对他没什么法子，只能先介绍他与卫风认识，再做下一步打算。
“在下卫风，京城人士。”
“在下白子贺，师承清虚真人。这位兄台我看你相貌堂堂……”
楚楚见他又要给人批命立马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一边拖着白子贺，一边招呼着卫风往里走。
“来来来，站在外面聊成什么体统，咱们进来边吃边聊。”
等当地特色的佳肴美酒全部上了桌后总算是堵住了白子贺那张“人神共愤”的嘴，楚楚看着他大快朵颐的模样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个人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饱饭了。卫风也被他风卷残云般的吃相给惊到了，两个人吃了个七分饱后就开始默默地看着白子贺暴风吸入。随着白子贺一碗又一碗米饭下肚，两个人的表情也越来越麻木，后面甚至无聊到开始打赌他能吃几碗，输的那个人请客。
“嗝儿。”
又扒了一碗米饭后白子贺终于满足地拍了拍肚皮：“楚楚姑娘，真是多谢你救了我还请我吃饭，等我和这边的道观联系上后一定好好答谢你。”
“不用不用，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楚楚死死地盯着他依旧劲瘦的腰身，心里有个小人疯狂咬手绢哭泣。凭什么？！凭什么他吃这么多还那么瘦，她多吃半碗饭就胖一圈，不公平！
卫风则在一边默默地数了数被白子贺吃完叠成高高一堆的饭碗，得出个数字后不禁咂舌。然后拿着自己的荷包愿赌服输去结账了。
等到了厢房几人才真正算是可以好好聊一聊，楚楚这才知道白子贺是受师命所托来这里找他的有缘人。
不是，你们道士是有什么毛病吗？前脚刚说了我家小姐是你的有缘人，后脚又跑来四平县找什么有缘人，合着这天下到处都是你的有缘人了是吗？
说起这个白子贺竟然破天荒的脸红了，他这么个性子竟然也会害羞：“师傅说，渡人不如渡己。我这个‘有缘人’和你们小姐那个不一样，我这个‘缘’是‘姻缘’的‘缘’。”
“……”差点忘了，你们道士是可以娶亲的。
既是这样子，楚楚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反倒是卫风被说的勾起了点兴趣：“道长，听你的意思，你们还可以算姻缘吗？能不能给我算算我啥时候能娶媳妇儿？”
楚楚本来想阻止，后来一想只是算姻缘，应该不至于闹出什么家破人亡、血光之灾来，就随着他们去了。
白子贺要了卫风的生辰八字神神叨叨地掐指算了半天，随后双眼放光道：“哇！兄弟，好福气啊！”
卫风见状比他还兴奋，“道长，怎么个好福气法？还请详细说说。”
“据我推算，你这未来娘子家世、性格都是一等一的好，你们二人两情相悦、门当户对，乃是不可多得的良缘啊。”
卫风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白子贺那边峰回路转地来了句：“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卫风把突然头凑到白子贺旁边，恨不得用眼睛将他给看穿的样子着实让白子贺吓了一跳，他微不可查地往旁边移了移，接着道：“只不过你们二人会有一劫难。”
卫风又向他凑了凑，眼神愈加坚定热烈起来：“什么劫难？可有破解之法？”
白子贺不动声色地又往旁边挪了挪：“不过只要你谨记我和你说的，定会否极泰来，和她终老一生。”
卫风又准备向着白子贺靠近时，白子贺避无可避不得不刷的一下站了起来：“你只需谨记一句话，‘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未必不失为一件好事。”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卫风自己喃喃自语细细品味了一会儿，扭头看向白子贺一口干掉了杯里的酒笑道，“我又不是什么征战沙场的名将，既得佳人，自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纵被笑谈又如何。”
“人都说，男子汉大丈夫，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看来卫兄并没有此等抱负啊？”白子贺倒是有些惊讶于卫风的淡然了。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他们愿意治国平天下是他们的事，我愿意老婆孩子热炕头是我的事。管他们那些闲人说些什么，有本事当面来说，看我的拳头饶不饶的了他。”
白子贺很是欣赏他这种立于俗世之外的通透豁达，当下就决定了这个朋友自己交定了。于是他热情地想要看看卫风个人的命格，然后被楚楚严词拒绝并且威胁他如果再随便给人批命还乱说话，他就算被人打死她也不会再管他。
“楚姑娘，你难道忍心看着我年纪轻轻的一个大好少年就这么被人活活打死吗？”白子贺双手捧心作西子状。
“不忍心。”原来你自己也知道你迟早会因为那张嘴被人打死啊？
楚楚刚刚吃进去的饭都快要让他拙劣的演技给恶心出来了，索性眼不见心不烦：“我会把眼睛闭起来的。”
白子贺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啪地一下把头埋在臂弯里贴到了桌子上，卫风见状很是适时地接话：“我不会见死不救的。白兄，还请告诉我，我的姻缘在哪里？”
白子贺嗡里嗡气的声音从他脸下传出来：“天机不可泄露。”
楚楚凉凉地开口：“你还想不想让我们帮你找你们道观的人了。”
白子贺立马起来从善如流地指了指脚下的地接着比划了个“三”的手势。
第二日卯时楚楚和卫风就起了个大早到天星阁排队，去了才发现竟已经排了有二十多人，不禁庆幸还好来的早，不然再耽搁一会怕是又排不到了。
饶是如此两人也是到了快中午才见到了柏老先生的面，因着昨天救了那个小药童的缘故，柏老先生对他俩也极为客气。
所以当卫风因为病情比较隐私想要摈退左右再谈时，柏老并没有反对。
“夏冰、苏木，你们先出去吧，待会有事儿我自会召唤你们。”
与此同时卫风给楚楚使了个眼色，眨眼间房间内就只剩下了卫风和柏老两人。
卫风这才把谢君玄之前和他说过的药方写与柏老看，柏老看过后有些疑惑地看向他：“这药方并无问题啊？”
卫风将笔递给柏老：“小生也知道这药方并无问题，小生前来是想问，要加些什么才能让它有了问题？”
柏老闻言大怒，将笔直接摔在地上：“老夫看你昨日救我弟子，这才对你另眼相看，不想你竟是个卑鄙小人！”
卫风听了这话只是不慌不忙地又在纸上写了几句话递给向柏老并解释：“柏老您看，这味药吃后如果出现这些症状，可不正是这药方出了问题了吗？”
柏老细细地看了所述症状，半晌没有说话，再开口时声音都有些颤抖：“这患病之人是你何人？”
卫风为免麻烦，并没有说出谢君玄的名字来：“正是家母。”
柏老又有些犹豫地看向他：“那令慈如今？”
卫风眼眶微红：“家母已故去多年了。”
柏老听了却似比他还要难过，站起身来就要给卫风行个大礼。吓得卫风赶紧拦住：“柏老这是何意？”
柏老被他拦着动不了身，但是卫风却能感觉到他仍在暗暗用力向下压着身体，他是真心想给他叩首的。
但是为什么？他只是帮谢君玄来问一下云姨的药方有什么问题，为什么柏老反应如此之大？
老人用了许久的劲儿发现终究是压不过去卫风后才直起身来，对着卫风深深地抬手一拜，他的声音比刚刚都嘶哑了几分。
“子不教父之过，我代我那不肖儿子向令慈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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