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昏迷

江妤身体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就是过度劳累，轻微脑震荡再加上在拖拽过程中，左手臂被碎玻璃划了一个长伤口。

        但是，温蕴和江逸的情况就没那么好了，伤到了头部，又在水里泡，虽说江妤解救措施及时，但什么时候醒就看自己造化了。

        江妤走出病房，向观察室走去。

        温婧看见江妤走了过来，刚平息的泪水再次涌出。

        “西西，西西啊，乖乖，姨妈半条命都吓没了。”

        江妤伸出双手接着温婧，眼眶慢慢发红。

        姨夫过来规劝，让孩子看看她父母，把温婧扶了过去。

        江妤抬着沉重的步伐，向观察室窗口走去。里面温蕴和江逸都在里面的躺着，看着自己朝夕相处的爸爸妈妈平静地躺着病床上，脸上毫无血色，好像每一口呼吸都透露着困难。

        江妤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江妤没回病房，转身去了卫生间，将门锁上，靠着门框慢慢蹲了下去，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失声痛哭起来，眼泪像是没了源头，持续的往外涌。

        江妤不清楚自己哭的到底是什么，是死里逃生的惊险，还是父母的生死未卜，或者是对未来迷茫的无助。

        江妤向来不喜欢在别人目前哭，难过了会自己躲起来慢慢消化情绪。

        在住院的这段期间，姨夫把江妤的学籍转到了云城。温蕴和江逸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江逸的公司不能一日无主，江妤目前还没有可以掌管一个公司的能力，就做主把公司先暂时托付给顾长明。

        顾长明一直都不同意，亲人之间怕因为这件事有隔阂。江妤劝说了很久，他才同意。江妤本来打算，公司的税后收入百分之六十用于公司员工的工资和运作，剩下百分之四十一半给顾家，算是父母的疗养费和照顾自己费心费力的资金。

        但是顾长明说什么都不肯收，只答应暂时为公司掌权，等江妤有能力后就由江妤掌权。姨妈和表哥也赞同顾长明的想法，江妤只能作罢。

        顾长明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刚商量好就赶紧回去准备对接资料了，拖的越久越使公司的人恐慌。公司那边江妤已经打好招呼了，过程不会太繁琐。

        这两个月，江妤心思沉稳了许多，本来话就不多，现在越发少。温蕴总是怕江妤憋坏了，想不开，顾衍认为自己妈妈想太多了。

        事实就是顾衍想的那样，江妤这段时间不断的给自己平复情绪，祸难如果无法避免那就直面，接受现实，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也是江妤的自救。

        就这样两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开学前一天。顾长明过来把所有人都接了回去，让温蕴和江逸住进了早就联系好的疗养院。

        就这样江妤开启了自己的高三生活。

        期末考试肯定比新年先到来，江妤依旧稳定发挥，还是第一。

        倒是小卿还是稳定的中下游，回家还是一顿说教，连手机也被限制了自由时间。

        考完试江妤就窝在家里和顾衍吃吃喝喝。三天后就是除夕了，外面过年的气息早就高涨起来了，年货堆堆高，小孩子都在为压岁钱憧憬着。嘴里吃着糖葫芦，心里倒是比糖葫芦还甜。

        第二天，外公外婆赶了过来，一家人都在门口候着。

        等了一会儿，商务车上颤颤巍巍下来两个老人，之前都是看照片打视频，这是江妤第一次见外公外婆。

        看着眼前的老人只感觉心了发酸。和顾衍上去搀扶，外婆看见江妤眼泪就开始止不住的流，一遍又一遍抚摸着江妤的脸庞。

        回到屋里，阿姨就张罗着吃饭了。一家人吃的很愉快，吃完饭，都围坐在沙发上聊天，聊江妤的学习，聊顾衍的不正经。

        晚上休息的时候，外婆说什么都要和江妤一起睡。两个人洗漱完躺着床上，外婆把江妤搂进怀里，轻轻的安抚着江妤入睡。江妤在意识完全模糊之前，感觉到了外婆压抑的抽泣，缓慢的但是持续的。一滴泪落在了江妤的额头，回来慢慢的睡去。

        梦里，江妤又梦见了妈妈，妈妈穿着白色裙子，笑靥如花。远方边际，外公外婆相互搀扶着望着江妤和妈妈无声的流泪。妈妈抬起头，忽然又变成车祸那天满头是血的模样，染花了白裙子。外公外婆走到面前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去擦拭温蕴脸上的学，嘴里念叨着，孩子你疼不疼啊。

        突然，妈妈跪在外公外婆面前，不停地哭不停地道歉，嘴里说着：“爸妈，女儿不孝，女儿对不起你们。”

        第二天天蒙蒙亮，江妤就醒了，发现外婆醒的还要早一些，双眼通红，看着天花板。发现江妤醒了，连忙抹了一下脸。看着江妤笑着，仿佛能看见一个母亲无法言说的心酸。

        看着外婆通红的双眼，一时分不清是思念女儿的泪，还是一夜未眠的悲。

        一家人吃完早饭，就前往疗养院了。

        两位老人脚步匆忙，江妤顾衍在一旁搀扶着。在推开门的前一秒，外公犹豫了，手在把手上顿住，布满岁月沧桑的脸上，露出了悲哀之感。

        推门而进，两位老人走到温蕴的床前，外婆根深蒂固的优雅在卧病在床的女儿面前瞬间被瓦解，双手颤抖的去握女儿的手，满脸呆滞，挣扎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趴在女儿面前失声痛哭起来，外公单手扶在外婆肩上，微曲着身体，眼睛被眼泪激的通红。

        江妤在父母床中间站着，看着痛苦无比的外公外婆。低下头，胸膛微微发颤。忍不住，疾步向外走去。

        顾衍在后面快步跟着，江妤走到外面一颗大树前停下来，弯着腰，单手扶着树，大口地呼气，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控制好情绪，可处在一种悲伤痛苦的氛围中，内心的酸涩感还是涌了上来。

        顾衍没再上前，他知道，西西能够哭出来是最好的，起码这样证明还是个正常人。他这个妹妹是变了太多了，虽然平常的交流的之前差别不大，但是是她觉得应该这样做，而不是真心。一个人突然失去了依靠，长久的沉默就在等着蚕食她的心。

        等两人回到房间，两位老人的情绪已经平稳下来。坐在病床前不停的和女儿说话像是要把这几十年的话全部说出来。

        一家人在那里呆了一上午，就回了家，准备迎接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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