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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


翠霞姐再也瞒不住了。

        她和丈夫哭着喊着找遍了整个县城的街道角角落落,马路公园都没有找到翠霞的身影。

        连夜匆忙地赶回了村里,寂静的夜里,翠霞家响起了砰的一声震响,那是翠霞爹猛地一个踉跄将一盆水跌落地的声音,继而响起的是翠霞妈忍不住地嚎啕大哭。

        “就当她死了,”那饱含着愤怒和刺痛地吼声让每个人都难过不已。

        翠霞,你到底去了哪里?

        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此时的翠霞蜷缩在一个草堆旁,她太累了,累到再也走不动路只能靠着草堆半趟下来。

        这个由稻草堆垄起来的草堆离家有四百多公里。

        当清晨淹没在人群里的翠霞,徘徊在人群里,茫然无措地不知道前方的路在哪里时,一个地方从脑海里跳出来,那便是省城。

        那是大军呆着的部队的城市,她的包里还拿着大军之前寄给她的信封,她原本想给大军写封道歉信的。

        可是信还没写,信上的地址给了她一个地理坐标。

        她相信有军队的地方一定是安全的地方,她太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了。

        于是她像发现了指南针有了清晰的目标,按照大军信封上的地址,在车站工作人员的热心帮助下买了去省城的票,又从省城买了去郊区的票。

        大军的部队在郊区,她哪里还能有脸去找大军,她想的是在离大军不远的郊区安顿下来,因为那里一定是安全的。

        可没想到她舟车劳顿,风尘仆仆地赶到大军信封上的地址时,才返现方圆几十里除了部队不是农田就是公路,根本没有人家,更别提聚集的人群。

        她傻了眼,不得不再咬着牙重新回到上一站下车的地方,那里还是个集市到处是人家。

        等翠霞从车上下来,天色已经变黑了,分不清东南西北地翠霞只能估摸着方向朝一条看似有灯光似乎有人家的路上走去。

        于是就走到了一户人家堆在靠近马路上的草堆旁,累的再也连脚都动不了了。

        这家的男主人拿着小筐来拽草发现了窝在那里半躺着地翠霞。

        时节已到十二月初,夜晚地风已经夹带了丝丝寒冷,尽管用稻草盖住了半个身子,可翠霞还是被冻的有些发抖。

        男主人一家救了她,问清翠霞想在这里租个房子安顿下来,看着翠霞鼓起的肚子,虽几多生疑,但翠霞清秀美丽的容貌还是这一家人生了怜惜之心。

        他们给她租到了庄子上唯一空着的房子,虽然只是一间平房,但独门独院,原来住在这里的是一对夫妻,在城里工厂上班,这两天刚好厂里给了宿舍搬走了。

        翠霞感激的涕泪交零,终于有家了,有落脚点了,她走进小院,泪哗哗地流淌。

        此时,四百公里外的家里,泪流不止地还有翠霞妈,翠霞爸更是沉默地如一头老牛,背深深地驼了下去。

        这一夜翠霞家的每个人都难过不已,翠霞姐后悔着自己的举动,只想扇着自己巴掌,在他们的心里,翠霞毕竟还是个孩子,还是个怀着身孕的孩子,而眼前的艰难似乎迎面扑来历历在目不停地在她们眼前晃荡。

        而那个畜生,那个畜生死去了哪里?

        谁能容忍自己的孩子被欺负成这样,这个憨厚的老汉甚至来不及等天微微敞亮,就扛着锄头一声不坑地走出了家门。

        如果说之前的隐忍是害怕有一点动静影响了翠霞的名声和清白,可如今翠霞落到这步田地,这狗日的还连个影都没有,他再也忍耐不住的心中的憋屈,他要去狠狠地教训这个畜生。

        翠霞爸扛着锄头,翠霞妈以为他去田里了,可一上午都没回来,她有点慌起来,这去哪里了呀。

        这个年近花甲六旬的老汉不会骑自行车,扛着锄头赶到华胜家的村庄时用了三个半小时,此时已经是早上八点钟了。

        华胜家的两个儿子早已经去上学校了,华胜被美芳吩咐着在家将锅碗洗了,再将洗碗水到在盆里和切好的红薯叶搅拌下加碗米康喂猪呢,美芳则忙着将人家送来的裤子锁好边给拿过去。

        已经是家务活熟练工的华胜正在有条不紊的做着喂猪流程,就听到隔壁大力喊:“华胜哥,有人找,”

        华胜心里一惊,愣了下,答应到:“喔,来了,”他将猪食倒进猪圈的盆里迅速将两手在身上的围裙上抹两下,跑出门来。

        刚出门口,他傻了眼。

        两眼通红,满脸汗水的翠霞爹二话不说拿着锄头照着华胜的身体轮了下来,华胜没反应过来“啊”地一声叫了起来,锄头落在华胜地背上,顿时血滋滋地往外冒。

        “喂,你怎么打人啊?”隔壁的大力还没走进家门看到这一幕,忙大喊着往这边跑来夺翠霞爹手里的锄头,“华胜,你傻了,你躲呀,”大力边夺边喊。

        在房间里锁裤子边的美芳听到动静,还以为谁家干嘛的,听到喊华胜的声音忙停下踩着的缝纫机,走出房间,吓呆了。

        刚被夺去锄头的翠霞爹正用手啪啪地扇了华胜地脸,嘴里骂者:“你这个畜生,”抬起脚又使劲地踹到了华胜地肚子上。

        “喂,你干嘛的?”她疯了一般跑过来。

        冲在华胜到前面,“你谁啊,你想死啊,跑这里来打人,”美芳怒气冲冲地推搡开翠霞爹,又转脸望着被打的华胜骂到:“你死人啊,你不知道躲,不知道还手吗?”

        翠霞爹忿忿地从大力手中猛地夺过锄头,头也不回地转身往回去的路走。

        “喂,你站住,你打了人还想走啊,你给我站住,你这老不死的,”正要去追翠霞爹地美芳被华胜死死地拽住。

        “你死人啊,人家打你,你不知道还手,你拽我干什么,打了人不用赔吗?”美芳忍不住地破口大骂。

        “婶,快把华胜哥送医院下,他后背直流血啊,”旁边地大力似乎都蒙了,看到被打的华胜一脸沉默坐在地上,忙对美芳说。

        “死了才好,这没用的东西,大力,你帮我把车子推出来,”美芳又气又心疼地说。

        狠狠教训过华胜的翠霞爹,扛着锄头默默地走在回去的路上,已经六十有余的老汉此时确实累了。

        他走到路边的一个池塘边,找了棵树蹲了下来,依靠着树,老汉的眼泪竟刷刷地掉下来,他心疼着娃,却不知到哪里才能找到她,她一个人带着身孕,身上也没多少钱该怎么生活。

        翠霞爸的担心没有错。

        是的,翠霞找到落脚点有了个家,可她还是低估了省城郊区的生活开销,比家乡高多啦。

        她身上本没有多少钱,都是那会妈妈隔三差五地给她点钱让她买些漂亮的衣服和大军处对象时攒下的,还有些就是姐姐给她的一些零花钱。

        这些钱交了三个月的房租后,便所剩无几了。

        还有五个多月孩子才能出生,五个月里还要吃饭,孩子出生还要一笔钱,现在自己身子重不能出去赚钱,该怎么维持生计呢?

        坐在空荡荡啥都没有的房子里,翠霞愁眉不展。

        翠霞爸直到天要黑才到家,一天茶水未进的他一到家就蹲在了地上似乎要虚脱了。

        “你这一天去哪去了,”翠霞妈赶紧端来一杯水,被翠霞爸咕咚咕咚地两口吞了下去却沉默不语。

        此时的华胜正在家里接受三堂会审,尽管他连趟都无法趟着,背上地伤着实不清,他只能趴在床上,但一样沉默不语。

        “你耳朵聋了,给人打成这样,你是欠人家钱还是欠人家债啊,你给我说清楚,”

        “人家是打上家门,你想让我和儿子跟着你陪葬吗?这次打的是你,下次打的就会是你儿子你老婆,”

        “你死了吗?你听到我说的话吗?你给我说清楚这个老不死的老汉为啥打你,”

        “你不躲,不还手,你是欠了人家啥呀,你,”

        越问越气的美芳说着说着竟哭起来,华胜依旧头埋在枕头里真如死了般一动不动。

        这个懦弱的男人此时表现得如此坚强无比,面对美芳的盘问无论软硬始终一个字不吐,守口如瓶。

        也难怪,他怎么说呢?怎么能张开那个口呢?再混蛋的家伙此时也无脸对像护犊子一样护着他的老婆说出睡了人家闺女,而且还怀孕了,等着他奔去的话吧。

        其实,华胜想错了。

        翠霞爹的打上门只不过为了发泄心中的屈辱和愤怒,绝不是让华胜抛妻弃子去和翠霞重组家庭。

        这样的男人,怎能再让他去祸害翠霞一辈子,憨厚的老汉又怎么忍心让这一家子支离破碎况且还有两个娃呢。

        翠霞是让猪油蒙了心了,她终究有醒来的时候。

        就连翠霞姐夫在黑夜教训他,也只不过是让他叫翠霞死心,早点将幻想打破,可华胜却深深地以为翠霞家是来逼他去给翠霞名分的。

        看,这是多么自信的男人呦。

        独自在出租屋生活的翠霞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如果她知道华胜这般样子,心里一定伤透了吧。

        可她不知道,不但不知道反而更充满了想念和期望,盼望着哪一天,一觉醒来她的华胜就站在了院子里,手里拎着鸡鸭鱼肉,瓜果点心,她甚至常常有意地将睡眠时间拉长,盼望着心爱的人能早点出现。

        此时,院子门口挂着“代织毛衣”牌子的翠霞,准备靠着给需要织毛衣的村里人织毛衣毛裤赚取零星的生活费。

        小小孩织一件毛衣要两天时间,大人织一件毛衣要一周时间,这还是中粗的毛线,如果是细细的毛线估计两周都织不完。

        翠霞收费不高,因为收费高人家就自己织了,农村人有的是闲时间。

        但也不能收费低,低了一个星期下来时间全投进去了,赚的还不够生活。

        所以,翠霞将自己的价格按照一天生活费3元的标准定价起来,需要一天的就一天价格,需要七天的就七天价格,而需要多少天,要凭翠霞来估算。

        虽然老实的翠霞是按照全部时间投进去估算的,但可以看得出来,她的生意并不怎么好,除非是一些急着需要的人才过来找翠霞代织。

        你不说,翠霞的手艺真好,织的毛衣平整光滑还花样多。

        其实,翠霞还会裁缝呢,在家里学的,刚开始她想着开个裁缝铺或者到裁缝铺里帮忙啥的,无奈身上的钱根本不够买个缝纫机的,而村里的裁缝铺就有两个,都是夫妻在经营哪里需要人,翠霞看看天气越来越冷了,就改为给人家织毛衣了。

        可织了一件后面间隔好久都没有客户,剩下大把时间,翠霞就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开发院子里的一小块地来。

        她去买了种子,种了白菜萝卜葱蒜,也去买了只鸡,这会天冷还没有小鸡孵出来,等有小鸡了再买点小鸡就有鸡肉和蛋吃了,她精心地浇水松土带着全心地希望等待着生根发芽。

        可她没想到,一个男客户来拿走了给家人代织地毛裤后,生意一下子好了起来,有一个下午竟同时涌进了四个人,而且都是男的请她帮忙代织毛裤。

        翠霞傻了眼,红了脸地说:“你们毛线呢?我一下子织不了这么多,只能一条一条地织,”

        这四个男青年才蓦然一笑,“呀,毛线要自己拿的呀,这样吧,老板,你看我们四个需要多少毛线,你帮我们买好,织好,我们付钱给你,行不行?”

        翠霞一听,也是,这些男的怎么可能知道自己需要多少毛线呢?便说道:“好的,我买来记个帐,倒时用多少你们就给多少钱就好了,颜色什么的,有什么要求吗?”

        其中一个笑着说:“啥色都行,合身就行,需要量一下尺寸吗?”说着哈哈笑起来。

        翠霞红着脸说:“不需要,”

        她望了几眼就知道该织多大多长了,她拿起笔记了下来,可这帮家伙似乎还在东瞅西瞅没有走的意思。

        翠霞便又说了下:“好了,你们回去吧,三个星期后你们来拿就好了,”

        又磨蹭了会,这四个男青年才笑呵呵地离开了。

        这四个男青年是离这里不远的化肥厂的工人,听工友讲这里有个神仙般漂亮的女人被男人甩了,一个人从家里逃出来住在这里给人代织毛衣,还怀着孕,便带着好奇结伴而来。

        留言传的越来越悬乎,隔三差五就有客人来翠霞家,有的仅仅是来望一眼,有的是代织毛衣,而这些客人中更多的是男客户这让翠霞赶到不自在起来。

        而与此同时,村里的闲话开始渐渐多了起来,毕竟总是男人围着上门,翠霞又一个人,又漂亮能不让这些没事爱八卦的农妇们遐想翩翩,尽管她们还是省城郊区的农妇呢,觉悟是一点没提上来。

        必须得有个办法,这样下去怎么行,夜晚翠霞睡在硬硬的床上翻来覆去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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