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身份
平安铃中存放着一只灵虫，这种灵虫贪睡，但叫声响亮，只要注入一丝灵力，再摇动铃铛就能唤醒它，因此常被用来作为各大门派呼救的法器。
未时跟着闻择下了山，百无聊赖地数着星星，他们要等所有道徒天亮前下山，才能一起离开。
没过一会儿，一柄搭乘着两人的长剑飞到未时和闻择前方不远处，望海被文夜带出山林，整个人没精打采、失魂落魄的。
未时忽视掉响个不停的灵虫叫声，问系统0819：“望海的平安铃为何会响？？”
系统0819：“里面的灵虫被钻进铃铛中的蛊虫咬了一口，正在铃中疼得打滚呢。”
望海远远看到了闻择的身影，倏地自嘲一笑，没想到自己和这个废物一样，没过几个时辰就下了山。
他才杀了一只狼妖，怕是已和宗门准备的奖品失之交臂。
想到这里望海就咬牙切齿，手心一合拢，生生用灵力捏碎了平安铃，那只灵虫发出最后一声惨叫，被他碾成了粉末，飘散到地面。
待到走近，他的视线落到未时身上，微愣片刻，又很快看向一边。
未时偷偷瞥了几眼望海，系统0819以为她会同情望海的遭遇，哪知她又疑惑道：“白棉的平安铃怎么不响？”
系统0819：……
不应该对她的良心抱有期待。
文夜注意到面孔陌生的未时，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闻择，微笑得体地问：“这位女君是？”
未时笑得亲和：“我是闻择的邻家阿姐，特意来问天宗找他的，又听说问天宗的道徒在这里除妖，就跑过来凑热闹，没想到就和闻择遇到了。”
她在心里打滚：果然是长生老公的徒弟，长得好好看！
文夜警惕地打量她两眼，显然没全信她的鬼话，见闻择没有反驳，默默移开了视线。
脑海中响起噼里啪啦的打字声，没过多久，系统0819开口道：“宿主，你在《与君长歌》中的角色身份数据出来了。因为游戏中每个角色都是设定好的，不能让你随意使用，程序只能以你自身建立了一个新角色。”
一个完全属于楚未时这个人的角色，不占用他人的身体。
“楚未时，性别女，药谷医族女修，师父楚川芎，师兄楚霄……”
药谷……好像在游戏剧情关卡中听男主们说过，这两个名字也有些耳熟，但未时一时记不起来了。
她和其他人不熟，也说不上话，就夹着尾巴悄悄跑过去坐到闻择身边，慢慢挨着树睡着了。
睡意朦胧间，未时感觉自己的发顶落了一片树叶，但很快又被谁拿开了。
后半夜她的发顶再也没有落下过叶子。
天蒙蒙亮时，那些除妖的问天宗弟子已全部下山，文夜和其他两位内门道君帮他们记录下猎杀的狼妖数量。
文夜走到闻择面前，看了一眼头挨在他肩膀处的未时，收回心中对男女情｜事的好奇欲，轻声询问：“猎杀数量多少？”
闻择脸不红心不跳地陈述自己的垃圾战绩：“零。”
文夜笑了笑，啪地一声把记录本合上，“小师弟，既然进了问天宗，就要勤加练习，你这些年的成绩实在过于难看，小心一些。”
他转过身，一边道：“可以回宗门了。”
闻择侧过脸，过近的距离下他可以清晰地看到未时的睡颜，眼睫垂落，呼吸清浅，一贯清冷的面容在这时显得尤其温柔宁静。
他没有久看，伸手推了一把未时，也不管她会不会摔倒，直接站立起身。
未时身体左右摇摆了一会儿，她用手撑住地面，稳住身体，慢慢睁开眼眸，仰视闻择，这个角度看他只觉得他身影更加瘦削了。
“走了。”闻择匆匆瞥了她一眼，掐了法诀，祭出自己的剑器。
未时扶着身后的树，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回问天宗吗？”
“嗯，你去不去？”他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
未时想到她推沈长生的帅脸，当下跳上剑，连连点头：“去去去！”
“很开心？”
未时双腿站稳，“问天宗不是六大上宗之首吗？那么威风的头衔，我当然想去看看是否徒有虚名。”
“嗯，”闻择应了一声，剑器缓慢飞至上空，嗖地一声飙了出去了，追上前方的众人。
他对于她展露而出的喜悦感到心烦气躁。
“嘶……”未时的鼻骨撞上闻择的背部，倒吸一口凉气。
我去，这是在飙车还是在御剑？
“弟弟，慢点……”未时胆战心惊，弱声说了一句。
闻择可以说是最不要命的半瞎子了，剑器横冲直撞，除了没有偏离路线，怎么看都像个死亡飙车党。
闻择闷不做声，上扬的嘴角显示出他的好心情。他指尖往前一指，剑器飞行的速度更快了，吓得未时刹那间抱紧他的腰，尖叫了两声。
系统0819适时激动道：“宿主宿主，信任度-19！加一分了！加一分了！”
未时破天荒地爆了粗口：“我x你个xx。”
两个时辰后，未时恍恍惚惚下了剑器。她咬牙切齿地看着闻择的背影，恨不得把这小鬼头挫骨扬灰，她累死累活爬山，他信任度不加；千辛万苦去救他，他信任度不加。最后见她惊恐尖叫，信任度加了一分，什么意思？
这不是欺负人吗？
未时缓过劲后，视线中已无那些道徒三五结群的身影，他们要去向各位长老汇报此次下山除妖的成绩。
昨夜有一组道徒共除三只狼妖，奖品应该是要花落这家了。
文夜没有随行离开，将未时带到一侧厢房外，“女君，这是我们问天宗给道徒家属安排的厢房，比较简陋，还请不要介意。”
未时微微笑道：“哪里的话，麻烦道君了。”
文夜退后两步，嘱咐她：“外宗门之地除了西苑和中也殿，其余之地女君可以任意去，内宗门请莫要进入。”
未时点头，想再问一句在哪吃饭，文夜却突然面色一变，而后他看着未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长老们要见女君，还请女君随我前往中也殿。”
未时眉头微蹙一下，又很快恢复淡然的面色，“那劳烦道君了。”
中也殿内明亮辉煌，高大的大理石柱支撑起穹顶，地面铺设的地砖洁净得能清晰地映出来往之人的倒影，中央立着一口香炉，正吐出袅袅青烟，飘散到殿中各个角落。
负责问天宗外门事务三位元婴修为的长老坐于长老座上，眉头紧蹙地看着漂浮在半空的镜像。
这诡异的蓝火他们从未见过，明明未见其动用任何法术，为何能在瞬息之间使一只百年修为的狼妖灰飞烟灭？
未时踏门而入，殿中有些道徒并未见过她，听到动静回过头，却正好见一女子背光走进，她走动间发尾晃动，整个人有一种自由洒脱的感觉。
未时仰头看着三位长老，一时静默，最右方的午葛长老咳嗽一声，他面容慈和，语气也客气：“女君，听说你是我门下弟子闻择的旧识，不知家在何处？是否有宗门？”
系统0819：“宿主，按照刚才我教你的说。”
未时莞尔一笑，“家师药谷川穹，我是他的女徒，姓楚名未时。一百多年前我同闻择本为邻家姐弟，后来村庄遭洪，与家人在路上分离，所幸家师救了小女子，并教我医术，至于让各位长老诧异的蓝火，也不过是家师送给我保命的法器所致。”
闻择面色微微松动，抿了抿嘴唇，村庄遭洪，是他当初来问天宗参加入门试炼报名所说的借口。
三位长老彼此对视，也许这些年纪尚轻的后辈并不知道药谷的名讳，但他们知晓。
川穹医术超群，可以死骨更肉，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医。
丰禾掌管外门道徒刑罚一职，平日里就不苟言笑，这会儿沉着一张脸，肃声道：“听闻医谷弟子眉心都会点一颗朱砂痣，女君为何没有？”
未时镇定自若，轻道：“家师恐我出谷历练闯祸，行为不端有辱师门，会给药谷带来无端祸事，就把我的眉心痣隐去了。”
她话音刚落，丰禾手掌一挥，一道灵力落在未时眉心。
灵力的乳色光芒散去，众人定睛看着未时的眉心位置，那里的确显现出一颗殷红如血的眉心痣，衬得那张清冷的面孔多了几分妖冶，变得活色生香起来。
眉心痣一出，殿中飘散出一股清甜药香，让人顿感郁结消散、身心舒畅。这是药谷独有的百草熬制而出的药香，除非曾终日与这些药草接触，否则难以染上如此持久的药香。
午葛长老当下吩咐文夜，“把这位女君安置于西苑歇息，尽量有求必应。”
诸位道徒探究地看向未时，这个药谷什么来头，竟然让长老那么重视？
这时座上唯一一位女长老开口了：“女君无须客气，问天宗人杰地灵，是个好地方，可以久留。”
未时摇摇头，回答：“听说闻择他们将要下山历练两年，我想同行。”
闻择偏头看她，只看到一张模糊的侧脸，他感觉许多视线落到自己身上，有灼热的、探究的、嫉妒的。
还未等闻择移开视线，未时也偏头和他对视，她好像笑了，他看到那两瓣模糊的朱唇咧开一个不大的弧度。
“我想，闻择需要我。”
像是反驳他的那句“我不需要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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