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寒意料峭的第二十三天
沈拓一整天心情都不大好，整个人阴郁沉闷，嘴角拉直，面无表情。
往日自习课的时候，总有人会嘀嘀咕咕，但今天教室里安静极了。
沈拓睡了一觉醒来，还是烦躁。
不知道是第几次点开盛千雪发的朋友圈了，沈拓自嘲自己像个偷窥者，有意监视别人的生活。
“啧。”他很是烦闷，优越的大长腿随意往前伸，课桌被他踢了一下，移了位，安静的教室，
“刺啦”的声音格外刺耳。
坐在沈拓前面的同学被桌角撞了一下，只是一声不吭，动作很轻的往前移了移位置。
沈拓发现了他的小动作，烦闷的情绪稍稍缓解，他脾气很不好吗？怎么这么多人怕他？
“沈哥——沈哥——”何添誉当然也注意到沈拓这边的动静，他侧身，小声喊沈拓。
沈拓侧目，眼里只有四个字，“有屁快放。”
“嘿嘿，你终于醒了。一会儿放学，去网吧吗？”何添誉指了指手表，“今天和李飞扬约了游戏比赛，你不会忘了吧？”
沈拓与何添誉对视一眼，点点头，看了眼时间，距离放学还有十分钟。
他拿起桌兜里的外套，起身。
何添誉看着沈拓的动作:“我擦。”
他连忙收拾书包跟上去。
沈拓一走，班里炸开了锅。
“我去，沈拓终于走了。”
“我他妈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实在是比老李生气还可怕。”
“这两天有人惹到沈拓了吗？”
“不清楚啊。谁敢惹到他啊？故意给自己找不痛快啊？”
“我的妈，我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校园里，小路上的玉兰花已经开了，空气里都是淡淡的花香，清新舒服。
“沈哥，你今天心情不好啊？”何添誉快步跟上。
沈拓单手拎着外套，一把揪起何添誉的书包背带:“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心情不好了？”
何添誉早就见怪不怪:“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他自顾自嘀咕起来，“我没觉得谁惹你不痛快了啊。”
沈拓看着他低头嘟囔的样子，嗤笑一声:“谁敢啊？”
“没谁敢。”何添誉索性不想了，“李飞扬说那比赛他怎么也打不下来，就靠你了。”
“那是他菜。”沈拓神情自若，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网吧里，李飞扬早就到了，看到沈拓进来，连忙起身，“就等你了，就等你了。
对面那小子不知道请了什么队友，我们输得那叫一个惨。”
“是吗？”沈拓睨了眼屏幕，看了看战绩，的确可以用惨不忍睹形容。
“啧，李飞扬，你用脚趾头打的比赛？”
“我踏马……老子都快被虐死了。要不然，能找你们帮忙？”李飞扬圆头圆脑，听到这话，眼睛睁得老大，像个鸡蛋，“我都要怀疑人生了。”
“切。”何添誉不屑，“沈哥肯定能赢。”
“如果沈哥不赢，我就真的怀疑人生了。”李飞扬对沈拓的技术很是欣赏，“要不，再开一局？”
沈拓戴上耳机，又开了一局，指挥着他们，“攻守需兼备，跟我走。”
“好嘞。”
“好嘞。”
半小时之后。
“yes！我们赢了！老子在这儿耗费一下午了！终于赢一把了！”李飞扬激动得快把桌子掀掉。
“再来一把，再来一把！”
“你们玩，我还有事，走了。”沈拓起身准备离开。
“诶……好不容易遇到你一次，走什么？”李飞扬拦住他。
沈拓扒开他的胳膊:“我今天没心情。”
李飞扬看向何添誉:“他怎么了？”
何添誉更加不解了:“我也不知道啊。”
沈拓回到家，洗漱完扑在床上，安静两分钟，拿起床头柜上的一本笔记本，翻开来，是清秀俊逸的笔迹。
能看出笔迹主人记录得很认真，有不断添加和涂改的痕迹。
沈拓翻了两页，要把笔记本合上，一个粉色的书签飘落。
上面写了一句话“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沈拓盯着看两秒，把书签夹回去。
门被敲响，“哥哥——”
沈拓装作没听到。
“哥哥——哥哥——哥哥——”沈轻絮踮着脚尖，还是没有够到门把，只能拍着门，“哥哥——”
沈拓也不知道这小屁孩儿怎么能那么执着，他起身，忽然打开门，沈轻絮没想到门突然开了，身体骤然往前倒。
沈拓扶好她，挡在门口，低头看着肉团子，问道，“你有事？”
“哥哥晚上好。”沈轻絮露出一口小白牙，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睫毛卷翘。她身上的校服还没有换下来，小小的百褶裙规规矩矩穿着，倒是有了几分幼儿园小朋友的样子。
沈拓姿势闲适，惜字如金，“嗯。”
沈轻絮并没有因为沈拓的冷淡退却:“你看！”
她举着右手，将一张纸放在沈拓面前。
沈拓微微挑眉:“这是什么东西？”
沈轻絮晃了晃手中的纸:“这是哥哥呀。花花老师让小朋友画自己觉得最好看的人。”
沈拓大概明白了沈轻絮的意思，他接过来，看着纸上黑乎乎绿兮兮黄灿灿的一坨，刚才微微松弛的表情僵了一下，低头看着沈轻絮:“这是我？”
“对呀。”沈轻絮轻轻点头，“花花老师说，要给你看。哥哥，絮絮棒不棒呀？”
沈拓把画纸还给她:“给你，我看过了。”
“你还没说，难道絮絮画的不好吗？”沈轻絮皱着眉，“花花老师明天要问我的。”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水平？”沈拓真想来这么一句，但沈轻絮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这一幕似曾相识。
沈拓揉了揉太阳穴，信口胡诌，“嗯。”
“啊？”
“你画得——还行。”沈拓实在说不出“很好”这两个字。
“好还是不好啊？”沈轻絮不懂。
沈拓脸上没什么波动:“好。”
沈轻絮得到满意的回答，咧嘴笑了，“絮絮棒棒棒！”
小孩儿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沈拓不想再和小屁孩儿浪费时间了:“你可以走了。”
沈轻絮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不行啊。花花老师说，要哥哥和我一起画画。明天要交的。”
沈拓:“……我不会画画。”
沈轻絮抬头看着沈拓，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哥哥好笨呀。”
沈拓:“……”
沈轻絮拍了拍沈拓的大腿:“没有关系呀，絮絮可以教你。”
沈拓:“……”
“你妈呢？让她把你带走。”沈拓忍无可忍。
“妈妈今晚可能不回来呀。”沈轻絮挠挠头，“哥哥忘记了吗？”
沈拓哪里关心柳穗穗的行踪，怪不得都这个点了还没看到她过来寻沈轻絮。
“你和阿姨一起画画。”沈拓拒绝。
沈轻絮皱着眉头:“哥哥要絮絮做坏孩子吗？”
沈拓心梗极了:“……不是。哥哥不舒服，阿姨陪你不行吗？你老师不会怪你的。”
沈轻絮这小屁孩儿一根筋:“不行！阿姨不可以。”
“那就不画。”沈拓没什么耐心了。
沈轻絮的眼泪说来就来。
沈拓正想把她往外推一推，让阿姨给人带走，谁知沈轻絮这小孩儿语不惊人死不休，“男人都
坏。”
沈拓:“！！！”
“这话谁教你的？”沈拓问。
沈轻絮背过身，不搭理他:“哼！哥哥坏！大坏蛋！”
祖国的花朵、未来的栋梁之才怎么能被这些东西污染？
沈拓叹了口气，把沈轻絮的身体扭过来:“这些话谁教你的？”
“哼！”
“……你告诉我，我陪你画画。”沈拓妥协。
沈轻絮一字一顿:“电视。”
柳穗穗向来对沈轻絮在这方面管理很严格，一周几乎只有很少时间会让沈轻絮看电子产品。
可能也正因为如此，沈轻絮才会对一些偶然听来的台词广告之类的格外敏感。
“沈轻絮。”沈拓严肃起来，“这话以后不许再说，这是不礼貌的，明白吗？”
沈轻絮弱弱地点头:“知道了。絮絮可以和你拉钩。”说着伸出小拇指来。
沈拓眼神瞥过沈轻絮伸出的小肉手:“这就不用了。我觉得好孩子是不会再说这句话的。”
“那你可以和我画画了吗？”沈轻絮问沈拓叹了口气，“进来吧。先说好，你只能坐在凳子上，不许乱跑，不许动我的东西。要不然你就立刻出去。”
“嗯嗯。”沈轻絮点点头，看起来乖巧极了。
沈拓放她进来。
他把沈轻絮放在凳子上，自己去拿画笔和纸张。
沈轻絮很听话地坐在桌子前，等着沈拓回来。
桌子上的手机发出声音，沈轻絮喊了沈拓，没有人应答。
沈轻絮轻轻一滑，接通了电话，“喂？”
盛千雪看了眼备注是沈拓的号码不错，迟疑一下，说道:“喂？”
沈轻絮也说:“喂？哥哥现在不在。”
盛千雪反应过来，想了想她的名字，“是……是絮絮吗？”
“是絮絮。”沈轻絮笑了，“你怎么认识絮絮？”
盛千雪声音放缓:“我们之前见过面呀。等你哥哥回来了，你可以告诉他吗？”
沈轻絮说:“好的。”
“絮絮再见。”盛千雪说。
“姐姐，再见。”沈轻絮点了两下才挂了电话。
盛千雪刚挂断电话，沈拓就走进来。
他没有找到沈轻絮经常用的画笔，只能临时在架子上随便拿了一款无毒的。
“哥哥，有电话。”沈轻絮拿起沈拓的手机给他。
沈拓看了眼通话记录，竟然是盛千雪。
“你先画。”沈拓把画笔和画纸递给她，害怕肉团子闹，于是补充道，“我一会儿帮你。但是别把我桌子弄脏了。”
“好。”沈轻絮关键时刻还是很听话的，自己坐在小板凳上，乖乖画起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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