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寒意料峭的第十三天
盛千雪这场感冒来势汹汹，在家里休息一整天还是有些低烧。
盛泽担心她的身体，要带她去医院，盛千雪有气无力摇头拒绝：“爸，我好多了，我不想去医院。”
“可是，你这样子像是好多了？等你妈妈回来看到你这个样子，我们两个都是要挨吵的。”盛泽不同意盛千雪留在家里。
“爸，不会吧，你这么怕我妈啊？哎呀，我是真的不想去医院嘛，你知道的，我很讨厌去医院。”盛千雪撒着娇。
“等我妈回来我就好得差不多了。你快去上班吧，今天不是还有早会？”
盛泽看了看时间，的确有些赶不及，他只好叮嘱阿姨照顾好盛千雪，就匆匆出门了。
盛千雪吃了药，昏昏欲睡，但还是强打起精神，给沈拓发消息：【不好意思，今天没有办法补习了。资料已经发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做。我会把答案发给你。】
对话框显示的还是昨天的聊天记录，沈拓那句“发错消息了”。
盛千雪撇撇嘴，这人连句“不好意思”都不会说吗？
感冒药有安眠的作用，没一会儿盛千雪就困得睁不开眼睛。
这一觉睡得很沉，梦到小时候。
爸爸带着她去叔叔家做客，叔叔家有漂亮的后花园，长满蔷薇和绿藤，芬芳迷香。
年幼的盛千雪穿着白色的蕾丝公主裙在花园里追赶蝴蝶，一不小心摔到在地，膝盖破了一层皮，鲜血就这么溢出来。
“爸爸···呜呜呜，好疼啊···爸爸妈妈···”盛千雪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白色的裙子也脏兮兮的，脸上挂着泪渍。
“哎哟，小宝贝，原来你在这里啊。”梦里的阿姨温柔又漂亮，身上还有淡淡的香气，她看了眼盛千雪，给她把裙子上的泥土轻轻拍掉，又拿纸巾擦干她脸上的泪痕，“这是摔倒了？不过我们小雪好乖啊，是不是？”
盛千雪瘪着嘴，小声抽泣：“可是，我的裙子破了···好脏啊！”
漂亮阿姨牵起她的手：“那阿姨带小雪去换衣服好不好？我们一起去找妈妈，好吗？阿姨家里有很多漂亮的小裙子呢，小雪看看喜不喜欢。”
盛千雪止住哭声：“好···好吧。”
“小雪真乖，阿姨给小雪吃棒棒糖。”说着，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支棒棒糖来，剥开花花绿绿的糖纸，递给盛千雪，“橙子味的。阿姨记得小雪喜欢吃橙子味的棒棒糖，，对不对？”
盛千雪将棒棒糖放在嘴里，橙子的清甜盈满口腔，“谢谢阿姨。”
漂亮阿姨摸摸盛千雪的小脸蛋儿：“不客气呀，小可爱。”
“嗡嗡嗡嗡······”
“喂，妈——”盛千雪被手机铃声吵醒。
“小雪，这声音是怎么回事？你爸爸没有带你去医院吗？”颜颜询问。
盛千雪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我爸本来要带我去的，但是我不想去。”
“小雪···”颜颜声音里带着些焦急，“你是不是又发烧了？”
盛千雪很少感冒，但是每一次感冒都不容易立刻好起来。
盛千雪摸摸额头，一片滚烫。
“有点。”她如实告知。
“妈妈现在在回家的路上，一会儿带你去医院。”颜颜说道。
盛千雪知道自己拒绝不了，只好同意：“嗯，好。”
颜颜到家的速度很快，先是给盛千雪量了量体温，才载着人往医院里走。
盛千雪躺在后座，有气无力，“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颜颜看她一眼：“案子出了一点问题。”
盛千雪：“噢，这样啊。”
她闭着眼睛，突然想到那个梦来，“妈，你以前经常带着我去参加朋友们的聚会吗？”
颜颜注意着红绿灯：“怎么突然问起这些来了？会啊，妈妈的很多朋友你都见过的。比如你知道的江姨、刘姨、菲菲姐姐，还有你佳佳姐。”
“噢。”盛千雪觉得自己被烧坏脑子了，她在问什么无脑的问题啊。
冬季是感冒多发季节，刚到医院，就看到很多前来挂水的患者。
盛千雪跟着颜颜挂号、拿药、输水。
折腾一天下来，天色已经暗了。
“明天好一些的话我们就不来医院了，但是如果和今天一样还是要来打点滴的。”颜颜看着女儿精神好一些了，提前给她打预防针。
盛千雪听着妈妈的话，长叹一口气：“上天保佑，让我快快好起来吧，我不想再去医院了。”
“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这么怕去医院啊。”颜颜看着女儿小孩子一样，不由笑出声。
好在盛千雪第二天情况好很多，不再发烧了，只是流鼻涕和嗓子疼。
“要不再歇一天吧，我看你的情况，也不放心啊。”盛泽不同意女儿今天去补习。
盛千雪收拾好书包，“爸，都缺席两天了，我都不好意思了。今天我已经好多了，你别担心啊。你女儿我什么时候委屈过自己？”
盛泽知道盛千雪向来有主意，只是叹了口气：“好吧好吧，走吧，今天爸爸刚好送你过去。”
“好。”
盛千雪到沈拓家中的时候，沈拓还没有起床。
家里只有刘阿姨一个人，看盛千雪咳嗽不停，给她煮了一杯冰糖雪梨茶。
“谢谢刘阿姨。”盛千雪其实自己早上准备了姜茶，只是放在包里。
刘阿姨笑笑：“这个止咳很有用，你试试。沈拓那孩子啊，昨天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很晚才回家，所以到现在还没起床。我再去催催他。”
“刘姨，我起了。”沈拓倚着门框，懒懒打了个哈欠。
他今天穿着灰色休闲服，可能是刚起床的缘故，头发微微凌乱，看起来特别···乖？
盛千雪不动声色，默默喝了一口热茶，暗暗吐槽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能乖？母猪都会上树了！
“那你们聊。”刘阿姨拿着托盘出去了。
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静悄悄的。
盛千雪见沈拓拉开椅子坐下，刚要开口说话，就打了个喷嚏：“阿嚏~”
“不好意思。”盛千雪低着头，揉揉鼻子。
沈拓把桌边的纸巾往盛千雪的方向推了推，“生病了怎么不好好休息？”
盛千雪抬头，眼神不悦，“我这叫尽职尽责，懂吗？”
沈拓手臂搭在椅子上，侧身向着盛千雪：“啊，这样。”
盛千雪懒得搭理他：“昨天和前天的作业都完成了吗？”
“啧。”沈拓慢悠悠的，“我不明白有什么好写的。”
盛千雪不依不饶：“所以，写完没？”
“你自己看。”沈拓抬抬下巴，桌子左上角规规矩矩摆着两套试卷。
盛千雪先是看了一眼沈拓，那人面色平静，无波无澜。
她不大相信的样子翻开试卷，试卷写得满满当当。
再看笔迹是沈拓的，没错。
沈拓的字很有特点，遒劲有力却也洒脱不羁，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学姐，怎么样啊？”沈拓问道。
盛千雪声音里带着点重音，乍一听起来像是在撒娇，“还行吧。”
“今天主要学习古诗词鉴赏的答题方式和技巧。其实所有答案都是有迹可循的。
就是一个公式——诗句场景拓写+表达了诗人的思想情感+体现了诗人的心境。
就当前经常考试的题目来说，诗人的思想情感无非就是壮志难酬、报国无门、积极乐观、及时行乐、自由洒脱、不与世俗同流合污、思乡念家、恬淡闲适之类的。
不同流派的诗人对应以上不同的思想感情。”盛千雪语速不如平时快，但还是面面俱到，讲得仔细认真。
“你听见了吗？沈拓！”盛千雪微微抬头，就看见沈拓眯着眼睛，一副要睡着的样子。
“咳咳咳咳咳···”盛千雪一着急，咳得厉害。
沈拓瞬间睁开眼睛，他眸子清亮干净，但有距离感，此时看着盛千雪却带着点无奈，“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我都听见了。”
盛千雪洁白的面庞因为咳嗽涨得通红，好不容易缓过来，她才瞪向沈拓：“你听到了？那我说的什么，你重复一遍。”
沈拓挑眉，一字不差重复盛千雪说过的话。
盛千雪抿嘴：“那你闭着眼睛干什么？我这么面目可憎吗？”
沈拓唇角翘起，“学姐，你用面目可憎形容自己是不是有些不恰当。”
盛千雪懒得搭理他，反驳道，“知道今天要补课，你昨天晚上就应该早点休息，而不是在课堂上打瞌睡。”
“学姐说的是。”沈拓难得没有打趣她。
两节课很快就结束了，盛千雪讲完最后一点需要注意的地方，看了看时间，说道：“这是年前最后一次补习了，沈同学，明年见喽。”
“你等一下。”沈拓站起来，没过几分钟又回来，手上多了个盒子，“这个给你。”
盛千雪看着平平无奇的蓝色盒子，问道：“这是什么啊？”
说着就要拆开。
沈拓眼疾手快按住她的手，“回去再看不就知道了？”
沈拓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因为阻止的动作露出一截线条鲜明的腕骨。
此时，他的掌心贴着盛千雪的手背。
一个温暖，一个冰冷。
盛千雪只是愣了几秒，瞬间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回去看就回去看嘛。谁稀罕似的。”
沈拓也把手收回来，插在口袋里，转身往前走：“走吧。”
“噢。”盛千雪跟在他身后。
车子启动，盛千雪手里抱着盒子坐在后座一动不动。
司机师傅看了眼盛千雪，以为她还不舒服，悄悄关掉了车载音乐。
盛千雪到家的时候，颜颜已经下班了。
“宝贝，饭菜已经快做好了，你快去换衣服洗漱吧。”颜颜从厨房走出来。
盛千雪往厨房张望一眼，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她预感不妙，“妈，今天的饭···”
“妈妈亲自下厨。”颜颜笑着，“锅里还还炖着汤，我得看着。你快去吧，欸，手里拿的什么啊？”
盛千雪边上楼边说：“没什么，我上楼了啊。”
蓝色盒子被放在飘窗，盛千雪换好衣服给盛泽打电话：“爸，你今天中午回家吃饭吗？”
盛泽还有事情要忙，“今中午赶不回去。怎么了？”
盛千雪欲哭无泪：“爸，救救女儿吧，我妈中午亲自下厨。”
盛泽沉默一瞬，“你妈没有把厨房炸了吧？”
“目前看起来还好。”盛千雪坐在椅子上，“我妈怎么心血来潮想要做饭了？”
“可能是案子有进展了？”盛泽也不太确定。
“那你说怎么办啊？你回来可能将会看到你女儿进了医院。”盛千雪说。
盛泽知道颜颜的厨艺水平，提议道，“要不，我给你提前点个外卖？等爸爸回家给你做好吃的，行吗？”
“那好吧。”盛千雪挂了电话，目光落在蓝色盒子上。
她走过去，打开盒子，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很多东西，一时间看得盛千雪眼花缭乱。
“感冒药、手套、围巾、保温杯、还有···限量版包包？”盛千雪搞不明白了，这是“礼物套餐”吗？
一样一样拿出来，盛千雪在乱糟糟的拉菲草里还发现一张小卡片。
上面是六个字，工整漂亮，写着：我很抱歉。——沈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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