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一条咸鱼（5）
凌晨五点，杨九九还没有睡着。
准确地说，是急诊科的大夫和护士脚上都踩着风火轮，救护车的声音几乎响了一夜。
有突发脑梗的，有吃东西噎住窒息的，有骑摩托摔伤的，有犯心脏病的……
隔着一道门，杨九九始终可以听到墙外的哭泣和祈祷。他打心眼里佩服急诊科的医护人员，人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有所感悟，他决定立下一个flag：出院后每天好好锻炼，养生预防大业刻不容缓。
早上八点，杨平让老伴莉莉看店，自己急匆匆赶到医院，说什么也不让儿子出院，非要医生开些检查的单子。
“老人家，你儿子已经没事了，可以回家休息了。”医生声音温和，招呼急切的老人坐下说。
杨平一个劲摇头，始终坚持道，“大夫，他有病。”
医生笑了，将桌子上的文件递过去，“这是您儿子的检查报告，胳膊没事。”
杨平长叹一口气，郑重其事，“他有事，你们看过他的脑子吗？”
“脑子？”出于职业的敏感性，医生脱口而出，“他脑子以前受过伤吗？”
“爸！”杨九九及时出现，用最快的速度拽走杨平，“我身体好着呢，人家急诊科床位很紧张的，你别给人家添乱。”
杨九九一边向医生说抱歉，一边尴尬地解释自己父亲多余的担心。
医生这才松了一口气，拍着杨平的肩膀，笑着说：“老人家，昨天晚上已经拍过片子了，您儿子脑子也没问题，您就放心吧。”
“真的？”杨平脸上的皱纹深深的，但眼眸里的惊喜宛如初生。
“真的。”
有了医生肯定的点头，杨平悬挂的心终于归位。他毫不客气地踢了杨九九一脚，笑骂了三个字：“臭小子。”
父子俩前脚刚办理完手续，女学生的父亲后脚就开着豪车到了。不仅亲自护送英雄回家，还给杨九九送来一份大礼。
原来女学生的父亲是集团公司的董事长，从今天开始，集团总部乃至他们在本市的子公司茶水间的零食饮料全部都由杨九九家的商店负责供货。
个、十、百、千、万……
推算下来，每个月都有一笔钱进账的感觉实在太美好了。
杨九九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系统故意卖关子没说的奖励。
昨晚还在控诉系统铁血无情的杨九九，眼下恨不得来个无限重复的一键三连。
然而，杨九九万万没想到，这件事的连带反应远超他的想象。
商店竟然能在一夜之间改头换面，见义勇为的锦旗已经挂在墙上了。
连所属社区也来凑热闹，颁发了一个优秀商户的牌子。
杨九九暂时不用担心南门商店也搞早餐了，现在的他稳坐小区c位，连对面小区的大叔大妈都特意跑过来溜达。
前几天还担心儿子得病的杨平，已经抱着手机连打了n个电话，到处宣传儿子的光荣事迹。
杨九九第一次在父母脸上看到那种笑，扬眉吐气的自豪。
夜深人静的时候，杨九九翻箱倒柜，总算找到小时候的心愿本。
曾经的杨九九，认认真真写过自己的心愿。
数学考试一定要及格；
背会英文单词；
赚大钱……
18岁的杨九九，对金钱的渴望就很迫切。
然而，理想丰满，现实骨感。
杨九九高考数学35分，满分150；
如今暂存在大脑的英文只剩26个英文字母；
……
历经起伏的杨九九比谁都清楚，写下来的心愿一文不值。
实打实做出来的心愿才是yyds。
他盯着满是幻想的心愿本，将“赚大钱”三个字刻进心里。
杨九九推开窗户，头顶繁星点点，想起翻盘系统百分百的成功率，微微一笑，豁然开朗。
【系统突然出声：你别高兴太早，百分百的成功率是在接你这单之前的统计数据。】
“你什么意思？”杨九九瞬间炸毛，被系统一句话吓到结巴，“你……不带你们这么玩的……翻盘系统不翻盘那还搞什么？我不管，我就要翻盘，我就要赚大钱！”
【系统解释道：你肯定没有仔细看过最后的免责声明，咸鱼指数8分以上的客户并不享有系统百分百翻盘的承诺。】
听完这句话，杨九九一屁股差点坐在地上，直眉瞪眼，“这算什么，你们竟然欺诈消费者！我要投诉！”
【系统水波不兴：是你自己没有仔细看，所有条款都写的很清楚。至于投诉我已经说过了，本系统没有这项服务。】
杨九九猛地站起来，盯着窗外的月亮，泣不成声。为了不吵醒父母，他双手握拳，指甲都抠进肉里，整个人都在颤抖。
想带父母去北京的梦碎了；
想要赚大钱的心愿只坚持了三分钟……
“给了老子希望，又给老子绝望，你们怎么能这样？”杨九九泪水滂沱，撕裂着嗓子，“骗子！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系统实在没想到，杨九九的世界坍塌的如此迅速：你慌什么，我又没说你不会成功翻盘。】
杨九九愣住了，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彻底被系统搞不会了。
一会儿不行，一会儿又行？
一个高科技的产品怎能如此善变？
杨九九结结巴巴地问：“啥啊……到底行不行……痛快点给个准话！”
【系统始终都是平静的语调：你不妨问问自己，你想成功翻盘吗？】
杨九九瞪眼，“废话！”
【系统风轻云淡：那就行了。】
“什么叫那就行了？”杨九九心急火燎，恨不得撬开系统的嘴巴，“你能不能说句我能听懂的话。”
【系统故意强调：我说得是中国话。】
杨九九挠头，硬是拽掉几佐头发，一口气堵在心口，距离他被气死只差一丢丢。
【系统一脸无辜：虽然你的咸鱼指数高达85，但我们做过预估，你仍有成功翻盘的可能。】
杨九九紧张追问：“那我成功翻盘的概率是多少？”
【系统笑了：概率是个动词，时刻都在发生变化，用你的决心和坚持使翻盘的概率再高一点。说得简单点，你只要听话就行了，我可不想因为你砸了我的招牌。】
杨九九的大脑还处在宕机的状态，他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消化。
【系统好心提醒：你在急诊病房一晚上没睡，赶紧补觉吧，不要让自己立下的flag第二天就打脸。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你这个心理素质还需要打磨，大男人有泪不轻弹。】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杨九九瞥了一眼手机，屏幕显示当前时间01：59，距离系统规划的早起时间只剩4个多小时。
他立马躺倒，刻意又在心里强调了一遍：我要翻盘，我要赚大钱！
时间滴答滴答流逝，杨九九却半天没睡着。
他索性爬起来打开电脑，一边收集整理如何陈列的资料，一边算着供货茶水间的流水账。
5个茶水间，平均一周上一次货。
个、十、百、千、万……
杨九九数着小数点后面的零，乐得眼睛眯着一条缝。
【系统再一次发出提醒：别想了，你得拿这些钱去还账。】
“你说什么？”杨九九的问号脸再次上线，“还什么账？拿来的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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