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冷宫废后－２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云太后的声音如同瓦釜雷鸣一般，“不过，若是错的过于荒谬，无论是谁，都是不可以让你回过头的，再回头已是百年身，这些你都知道，哀家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不过是永葆无虞而已。”说完以后看着云皇后。
云皇后已经将自己置之于死地，但是没有想到看起来太后的口吻是不在乎的，是既往不咎的，好像是要拯救自己一样，不过云皇后自己也是知道，拯救是不可能了，那种过错是怎么都没有办法去形容的过错。
“知永葆无虞是好的，你要求的哀家也是不会给你，你要知道中宫无德是多么危险的事情，这是致命的，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告诉哀家！”她的身影慢慢的拔高，让云皇后有点儿莫名的畏惧，刚刚还以为是拯救自己，这时候募得明白了，其实并不是。
“臣妾刚刚那句话没有说完，臣妾没有别的要求，不过是想要将刚刚那句话说完，臣妾的意思并没有这样的永葆无虞，而是，想要举荐一个人。”
云皇后说完以后，嘴角有了一个诡冷的微笑，反正自己已经快要死了，总算是到了自己最后扬眉吐气的一瞬间，她的诡笑慢慢的攀爬，慢慢的到了嘴角的位置，那种让人形容不出来的诡冷是一种仓皇，一种诡异。
“举荐？”云太后也是诧异，这个女人究竟要干什么，在自己最后的某个阶段，竟然是要这样子举荐一个人，举荐一个人干什么呢？她细细的分析，也是看到了云皇后脸上的神色，那种怪异。
“你要说什么，只管说来就好，莫非是要举荐一个比你更加适合做皇后的人？”云太后的声音慢慢的提高，然后慢慢的降落，眼神也是慢慢的降落了下来，刚好是落在了云皇后的头顶，云皇后轻轻的叹口气，良久的沉默以后，这才说道：“是这样。”
刘胤的面色变了，看向了云皇后，手紧紧的握住了，好不容易将云皇后打倒的，莫非是云皇后现如今是得到了云太后的某些帮助，这才会帮助云太后的，一想到又有别的女子立即要到自己的身旁来，不免心头焦躁起来，看起来云太后到底还是聪明过人的，一开始就有了这样的一个打算？
云皇后的声音有点儿沙哑，云太后竟然也是挑眉，这个小小的举动没有逃离秦婉妍的火眼金睛，从云太后的深色中她看出来一种就连云太后也是掌控不了的惶悚，那么也就是说云太后都不清楚了？
刘胤的手始终蜷曲，握住了金交椅上面龙头的位置，暗暗的用力。
他慢慢的咀嚼着皇后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想要从皇后的每一个字句里面找出来什么，不过是什么都没有找出来，良久的沉默以后，云太后说道：“云淑清作为目前的贵妃其实是很有中宫母仪风范的……”
就是这一句话已经开始影响到了好几个人的神色，首先是刘胤，刘胤听到这里心头微微的跳动了一下，接着是秦婉妍，秦婉妍的嘴角下垂，不甚耐烦的听着，既然人人都已经知道事情必然会这样子发展，那么也是算无遗策了，必须要这样子走，这样子做。
“不，”云皇后竟然说了一个“不”字儿，这个“不”字儿让众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就像是上好了的琴弦一样，带着一种即将就要蹦断的颤音，慢慢的，她叹了口气。
“其实臣妾觉得最为适合皇上的人是秦婉妍——秦女官。”这句话被一个字一个字的传达了过来，几乎是重重的撞击在了前面的位置，让秦婉妍的心头一下子钝痛起来，接着差点儿脚下一软，紧接着就连云皇后说的每一个字儿都是搞不清楚了。
是完全记不住，也是听不清楚了，究竟云皇后再说什么？
“你的意思是，举荐秦女官作为皇上的妃嫔？你怎见得秦女官就是很好的？”说完以后看着云皇后，云皇后一脸的自信满满，因为她看到了太后脸上的一个准，这才慢条斯理的回，“只是因为皇上也是喜欢秦女官的，秦女官知疼知热的，做了这么久的女官大概也是知道皇上应该做什么，臣妾无德，臣妾承认，不过臣妾也是开始反省了。”
“这后宫里面的修行也是靠着个人的，就比如高祖皇帝时候，又比如圣祖皇帝时候，其实都是有女官做皇后的，不是吗？”这句话说完以后，云太后慢慢的陷入了沉思，究竟不知道为何，自己心头微微的一紧。
刘胤也是如同遭遇了晴天霹雳一般，良久的怔然以后，轻轻的笑了，是那种让人觉得很是快乐与会心的微笑，这一步棋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刘胤就想到了，但是紧接着是秦婉妍的下跪，“奴婢不过是一个人微言轻的人而已，只想要尽心竭力的伺候好皇上，并没有专美的意思的，大概是皇后娘娘误会了。”
“并非是本宫误会了，本宫依稀记得，江南……”一说到江南两个字的时候不但是秦婉妍，就连刘胤的心都是微微的跳动了一下，江南？他是要说裴臻了，送走裴臻到江南上任的事情人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秦婉妍立即抬起头，想要分辨的，但是有云太后这个老狐狸在这里，良久的沉默以后也就不说话了，不说话的意思有很多种，但是这一种是最要不得的，竟然有点儿默认，有点儿屈打成招，或者不打自招的感觉。
“秦女官请起。”云太后的声音如同是从棺材里面慢慢飘出来的一样，云贵妃的嘴唇轻轻的颤抖，想不到竟然事与愿违，满以为会是自己的，但是到了这时候竟然是自己的妹妹的举荐了别人，而舍近求远将自己丢在了无何有之乡，让云贵妃更加是开始愤恨面前的云皇后起来。
本来那种仇恨就是形容不出来的，经过了这样的一闹腾以后，更加是有了形容不出来的冷。
庄妃的心慢慢的沉落，她知道这是势在必得的，就是云皇后永远不举荐，其实秦婉妍与刘胤在一起也是早晚的事情，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而已，两人的目光稍微触碰了一下，沉默以后，庄妃低低的将自己的头颅压低了。
或者哥哥是对的，到了江南其实也不过是为了防止自己的哥哥与秦婉妍有了私情而已，庄妃轻轻的叹口气，几不可闻的样子，然后将目光挪动了过来，秦婉妍慢慢的从金砖上站了起来，动作迟滞，要是别人得到了这样大欢喜的殊荣以后定然是开开心心的，但是对于秦婉妍来说，并没有半点儿开心的意思。
云皇后说道：“其实皇上早就说过了，自己对于秦女官的感情，更兼江南……”刘胤虽然不明白云皇后的意思，不过口口声声“江南”其实也不过是为了说明一些道理，这个道理是不言自明但是不可宣之于口的，她有了自己的把柄。
云太后看着刘胤，说道：“皇上，你觉得如何？让秦女官做一个妃嫔，其实也无不可！”刘胤知道云太后的意思，这是暗示自己，不存在“也无不可”只有一个字“可！”刘胤知道现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点点头。
希望秦婉妍暂时不要发作，那虎狼之气在这里也是要不得的。
看起来一切都皆大欢喜了，云太后的目光落了过来，锁在了秦婉妍的身上，“你可能做一个好妃子，贤良淑德，面面俱到的？”秦婉妍忽然间想起来自己与梁王聊天的时候，一句誓不为妃本以为这一辈子自己都是一个人，永远的“誓不为妃”。
但是想不到到了现在麻绳偏偏是在最细的地方断了，她立即跪在了那里，说道：“臣妾尽力而为。”已经不是“奴婢”了，而是“臣妾”，自然是答应了，因为这事情其实也是云太后曾经与秦婉妍商量过了的。
所以到了今天的程度，虽然是差强人意，不过到底还是没有脱离正轨。
刘胤始终的一言不发，他好像想起来高无庸曾经告诉过自己的哪一个寓言了“国母凤身，贵不可言”这八个字将围绕着秦婉妍的一生做一个总结陈词，但是想不到竟然会这么快就开始有了一种预兆，这种肇端究竟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呢？
但是已经用不上思考了，云太后看着一个字而都不说的云皇后，刚刚她是激越的，但是这时候的她是一点儿都不激越的，带着一种消沉，虽然是目的达到了，不过心情并不好的消沉。
“皇上刚刚在发落云皇后，哀家过来是旁听的，这样一打搅倒是让哀家忘记了，好了，哀家听一听，皇上，你怎么样发落云皇后？”在云皇后还没有倒台的时候，皇后永远是皇后，娘娘照旧是娘娘，所以就连云太后都是没有改口的。
“这，褫夺金印，褫夺后位，母后您看如何呢？”说完以后看着云太后，云太后慢慢的举眸，看着刘胤，好像经过了思索一样，又是看向了跪地的云皇后，说道：“云皇后中宫无德，现如今诸事都发了，褫夺你的后位，也是你咎由自取，目前就这样，哀家看很好！”
云太后的声音在慢慢的增加，几个字慢慢的加重起来，说完了以后看着刘胤。
刘胤立即做了总结陈词，云皇后重重的叹口气，明白任何人都是回天乏术，只能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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