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按部就班
第二天程志就组织全团公开比武挂帅，由此定出各基层主官，士兵们对此比较服气。夺帅者以原独立营老兵居多，程志为此十分欣慰，从而也更加便于管理。之后他又把这两个营里所谓的小团伙全部打散，按士兵的特点进行重调配，每个班里都没有重复的小团伙成员，并加强了纪律的管理。
按照程志的意思，韩水生和石峰并没有参加比武。他把石峰调到团部，暂时以教官身份巡回指导各营连的机枪火炮训练。不到二十天的时间，程志就把直属团有模有样的带上了正轨。
没过几天，程志就接到了长官部的命令。以巡视员身份，代表长官部去战区内各部队检查营以下军官士兵档案情况。程志心里很清楚，这是障眼法，是他上报白崇禧的整个计划第一步。于是，他带着韩水生先从本集团军开始查起。
韩水生在档案室里看到成千上万的档案一皱眉：“团长，这么多档案，就咱们两个人看？”
“是啊，别人我信不过。”
“这么多档案，咱们得看多长时间？更不要说整个战区有几十万人呢！”
“我们只是挑，先不用细看。”
“按什么条件挑？”
“就按先按你的文化程度挑，先只挑中学以上的，这样就剩不了多少了。然后再从这些人里，把打过大仗，兵龄三年以上的老兵挑出来。记下名字和部队，拉个名单就行了。这样就好挑多了，咱俩辛苦一下，就能很快翻遍整个战区。”
韩水生想了一下：“那事后只把这样的人集合起来，是不是太显眼了？”
“你说的对，事后我会随便抽一些其它无关人员掺在里面，只要名单上的人在其中就可以。”
程志在查看档案过程中，无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老兵名字，便立刻记下了他部队。
二人不辞辛苦东奔西跑，翻遍了整个战区的基层档案，终于列出了程志想要的名单。这天他刚返回团里，就有卫兵报告，情报处长已在会客室等候。程志对公务从不怠慢，直接奔了会客室。刚一进门口，就一眼看到了吴梦的身影。
他立刻转身吩咐韩水生：“通知警卫班五十米以外警戒，我和情报处长有军事机密要谈。由其是你，给我走远点。”
韩水生自然明白程志的意思，便吩咐了下去。
程志在门口探头看着，见警卫班和韩水生都已经走远，便进屋关上了门。
随后他一个箭步蹿过去，把吴梦拦腰抱起：“亲爱的快想死我了，让我亲一下！”
吴梦害羞的推着程志：“讨厌，你干什么呀，这是在团部。”
“团部怎么了，我是团长，这我说了算，快点让我亲一下。”
“团长更要以身做则。”
程志很扫兴的放开了吴梦，一屁股坐在长沙发上。
吴梦笑了笑，凑过来依偎在他身上：“我的傻志都当团长了，当团长就该有个当团长的样子嘛！”
程志一撅嘴：“行行行，听你的。怎么没去我办公室呢？”
“卫兵严格执行你的规定，未经你允许的人，无论军衔，任何人不得进入。防卫保密工作做的不错嘛。”
程志一拍额头：“我也不知道是你呀！一会我就吩咐下去，以后你随时随地随便进！”
吴梦故意逗了一下程志：“公私可得分明，我凭什么随便进呢？”
程志坏笑了一下：“凭私人身份进，凭你是我媳妇啊！”
“讨厌，又没个正形。”
程志无意间看见了吴梦的领章：“你什么时候晋升的上校？怎么又比我多一颗星啊？”
吴梦听他一问这件事，捂着嘴乐了好一会：“怎么？着急了？”
“能不急吗！我要是不娶你，以季国峰为首的那些人，能死心吗！”
吴梦很甜蜜的笑了：“你放心好了，他们没机会！你也知道军统的规矩，女人不能当家。我这个上校也到头了，你可要加油哦！”
“你又立了什么功晋升的？”
“是有人愿意晋升我的，我也没办法。把我调到这里任情报处长，当然是要我升个上校了。”
程志想了想：“我明白了，他们还是对我不放心。”
“谁让你三天两头的给他们惹祸呢！”
“也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要不然我哪有机会好好稀罕稀罕你呢！”
“你讨厌！”……
一阵嘻笑打闹之后，程志言归正转：“以你的风格，这次来还有别的事吧？”
“我的傻志是越来越聪明了！没错，的确还有点公事。日本人已经得知这个集团军组建的消息了，由其是你的直属团更显眼，现在就已经有日特开始在周围活动了。”
如果是在以前，程志会立刻带人开始搜捕。但已经走向成熟的他，却想了一会：“你现在并不打算马上动他们是吗？”
吴梦笑了：“开始能沉住气了？这才象我的男人嘛！”程志傻笑了一下。
吴梦继续说：“周围的这些不过是刺探虚实的小特务，抓了他们没多大用处，日本人很快还会再放出来一批。会更警惕，更难抓。与其这样，我们何不顺着他们的意思呢。”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既然是来刺探虚实的。咱们就让他们看点虚的，把实的藏起来。”
“是这个意思，但你还要组建突击队，就不太好隐蔽了。你现在已经把全团带起来了，如果突然再松解下来，必然会让日特怀疑，莫不如将计就计。”
“继续保持状态，不断提高。让他们觉得高调的离谱，认为我是在虚张声势。”
吴梦点了点头，而后靠在了程志肩上：“其实你组建这个突击队，我心里挺矛盾的。仅从私人角度说，我既希望你能干出这么一翻事业，但又不希望你整天站在悬崖边上。再强的女人也有累的时候，也想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歇一歇。由其是干这一行的，我真的不想失去这个肩膀。”
程志把吴梦搂在怀里：“你放心好了，我命大着呢。这些年枪林弹雨的，不也走过来了吗！”
“可你的要组建的这个突击队，既然能得到长官部的认可，以后执行的都不会是普通的作战任务，危险绝不会和以往相比。”
程志轻轻的拍了拍吴梦：“不会有事的，你和隐藏在暗处的日特斗，不是更危险吗？我这点事，和你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但愿老天眷顾我们这对苦命鸳鸯吧！”
“一切皆源于心！战场上心不慌，枪才能打的准。头脑冷静，才能打胜。我能遇难成祥，都是源于你的心稳。在徐州那次，如果不是你心稳，我们怎么还会有今天呢！”
吴梦听完想了一下：“我怎么觉得你这次进步这么大啊？”
程志苦笑了一下：“十年了！从九一八到现在，整整十年了！这点进步都太慢了，早就应该达到这个标准了！”
吴梦又想了想：“不对，你什么样，我心里有数。虽然你早晚都会成器，但不会这么快。你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特殊的人或事，有所领悟。”
“那就是道空大师了。”
“什么道空大师？”
之后程志就把在微觉寺的经历讲述了一遍，吴梦听完笑了：“我说嘛，你怎么能进步的这么快，原来是受到了世外高人的指点。”
程志语重心长的说：“那天晚上我想了很多很多，我把这十年来的风风雨雨都想了一遍，想起了打过的大大小小每一仗，想起了在我身边倒下的每一个人，想起了经历的每一件事。”程志说到这里显得有些伤感。
吴梦马上劝慰：“都过去了，别想太多了。十年磨一剑！你现在只有组建好突击队，出色的完成各种任务，才能告慰这些亡灵。亲爱的，我相信你行，你一定能行！”
程志点了一下头：“我现在真的很想再去见一见道空大师。”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不能总想着依靠道空大师。再说，世外高人一般都行踪不定，也许他已经离开微觉寺，而且也不是你说见就能见的，见多了就没有悟性了。”
程志觉得吴梦说的有理，心情缓和了不少：“你不是担心我见多了会出家当和尚吧？”
“你讨厌！”吴梦捶打了一下他。
程志笑了一下：“过两天我会很忙，可能没时间陪你了。”
“那我陪着你啊。”
“嗯？你不干正事了？你个情报处长整天在这晃，不怕让日特怀疑？”
“你搞这么大的动静，政训处怎么能不闻不问呢？”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还兼任政训处长呢！”
“啊？”……
没过多久，战区长官部发了一道公函。以提高战斗力相互轮训考核为由，将随意抽测辖区内各部队营以下一小部分官兵。对于整个战区来说，尽管抽测的是很少的一部分，但人数仍然不少。被抽到四十六集团军的轮训考核人员有千余众，由程志全权负责考核的一切有关事宜。程志所需人员，自然也在其中。
轮训人员就位后，程志划掉了名单上一个老兵名字，而后吩咐卫兵去把这个老兵叫来。
这个老兵一进程志的办公室惊喜不已，脱口而出：“程长官！哦，现在应该叫团长！”
程志开心的笑了笑：“老贵，近来还好吧？”
刘富贵十分高兴：“谢谢团长惦念，好着呢！”
“南京一别，这又是好几年了！于忠哪去了？你们当时跑哪去了？”
“嗨！当时俺们刚追到渡口，有两个营为了抢船开始火拼，俺和连长就被冲散了。等俺回去的时候，全都撤了。俺谁也没找着，就稀里糊涂和大部队撤了出来，就一直到今儿个。”
“你能活着出来也是万幸，这么说于忠应该也还活着？”
“团长你放心，虽然俺和连长失散了，但凭连长的本事，冲出来肯定没问题。”
“嗯，那我就放心了！我这个团也刚组建不久，到处缺人手，你过来帮个忙怎么样？”
“哟，团长这是咋说的，有用得着俺老贵的地方，不就一句话的事吗！不过俺这都一把年纪了，这跑跑跳跳的，也比不上年轻人了。又没啥文化，能帮上啥忙？”
“人以食为天，后勤不是个小事，我要找个信得过的人来干。你以前干过厨子，就留在团部的炊事班当个班长吧。”
“还有这好事？可这跨军调人，可不好调啊？”
“那些事就不用操心了。”
“那太好了，团长给俺脸，俺肯定得兜着，谢谢团长！俺做东北菜挺拿手的，今儿个就给你做两道！”……
刘富贵高高兴兴的走后，韩水生慢慢的转进办公室。程志很奇怪，虽然韩水生不需要通报可以直接进他的办公室。但韩水生不得到命令，从不进办公室。
程志有些摸不着头脑：“今天怎么想起进屋了？有什么事吧？直说！”
“我想顶老贵的名额参加轮训。”
程志一听就明白了，不以为然的说：“你放心吧，突击队头一个位置就是给你留的，你不用参加选拔了。”
“只有通过了选拔考核，才有资格成为突击队员。尊重我，也尊重你！”
程志认真的看了看韩水生：“好样的！”
……
林汉奉命来到了程志的办公室：“程团长，司令吩咐过，到这一切听从你的调遣。”
“林队长言重了，司令不过是让你帮我个忙，谈不上什么调遣。这是初步考核计划，你先看一下吧。”
林汉接过程志的考核计划，大概看了一下，表示认可。
程志问了一下：“轮训人员都到位了吗？”
“都到位了，按你说的，一共分了十个队，每队一百人左右。以后各队跟据淘汰情况，再不断合并。”
程志来到窗前看了一眼，操场上已经集合好了轮训人员。他无意中在人队伍中看到安静：“怎么还有女兵？”
“轮训在各部门都有的抽测的人员，她们不过配角。司令说，这样才更有隐蔽性。”
“嗯，还是司令想的周到。”
轮训人员集合的队伍虽然参差不齐，但也比较有序。
石峰看了一眼身边的韩水生：“你怎么也跑这来凑热闹？”
韩水生撇了他一眼没理会。
石峰一撇嘴：“不爱搭理我就算了，用得着这副死样吗！”
韩水生仍然没有理会。
石峰自讨没趣，东张西望自言自语：“怎么还有这么多女兵来凑热闹？这也能是高手？”……
时间不长，程志和林汉出现在了点兵台上。身后跟过来几个宪兵，拿来了一套单兵的美式装备和一个文件袋。
这套美式单兵装备包括，军装，战靴，水壶，匕首，野战背包，M－1936型帆布腰带，M－1923型腰带式子弹袋，M1钢盔，MarkII手雷，柯尔特－勃朗宁M1911手枪，M1卡宾枪，汤姆森M－1冲锋枪，春田M1903狙击步枪等。
在场的官兵们看到这套武器装备，几乎个个垂涎三尺，议论纷纷。
林汉和程志交换了一下眼色，向前走了两步：“肃静！长官部为了提高轮训质量，特在我集团军设置了一个奖励试点，将通过考核奖励成绩优异人员。你们看到的这套最新的美式武器装备，在整个国军中，只有极少的部门单位才会配备。获得奖励的人员，不仅只奖励这些装备，而且还官升一级发双饷！”
林汉说完又打开了文件袋，示意了一下晋升令。
“如果有人不想要这些奖励，有其它的要求，也可以提出。只要合情合理，长官部一律批准。”
官兵们又是一片议论。
林汉继续发话：“肃静！你们先不要高兴的太早，先看看你们身边有多少竞争对手。能得到奖励的，最多只有十个人！如果不能过考核，一个都不奖励！”
这时有个老兵问：“长官，那要通过什么样的考核？”
“考核的内容暂时保密，但我可以告诉你考核很难，甚至比战场上还难！具体事项由程团长全权负责。”林汉说完又和程志交换了一下眼色，退了几步下来。
程志上前两步：“这次考核不同于以往，完全由你们自己选择是否继续参加考核。随时可以退出回原部队。有想退出的，现在就可以走了。”
程志说完看大家都没有退出的意思，就继续说：“考核内容，方式，标准，完全由我来定。有一项不合格者，立刻被淘汰，不想走也得走。”
这时又有一个老兵问：“长官，如果你定的标准，根本就没人能做到，那这个所谓的奖励，不就是个晃子了吗？”
“我定的标准，是有人做到过的标准。至于你们能不能做到，那就看你们自己的了。但这个标准，很高！这里现在可有一千多人，最多只有十个人得到奖励。你们只能更强，才可能会有机会。都想清楚了吗？有没有人现在就退出？”
程志见仍然没有人退出，便背着手慢慢的走下了点兵台，来到队伍近前。
他在一个显得信心十足的老兵面前停下了脚步，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老兵大概二十五六岁，个头比自己略矮一点，体态均匀十分结实。一脸的不服，眉眼间透着一股杀气，明显是个习武之人。程志看了一眼他的胸章：“武强，这名字听着就够厉害。你很有信心？”
“报告长官，我自幼习武，是少林俗家弟子。当兵直接当的侦察兵，大仗小仗不下百余次，当然有信心。”
“好，有信心就好，但愿你能冲刺到最后。”
站在不远处的石峰小声嘀咕了一句：“穷得瑟啥呀！”
程志又在一个书生气十足的少尉面前停下了脚步。这名少尉年龄体态和武强差不多，但长相却十分俊俏，白白净净细皮嫩肉，有如奶油小生。程志也看了一眼他的胸章：“文博，你是耍笔杆的吧？”
“就算是吧。”
“你打过仗？”
“跟大部队混上去过。”
“杀过鬼子？”
“侥幸碰死过两个。”
“你也想在这夺魁？”
“试试呗，至少我努力过，被淘汰了也没什么后悔的。”
“好，希望你如愿以偿。”
程志又来到一个二十出头的老兵面停下。这个老兵的个头比个头比文博和武强又矮一些，并不十分健壮。一张带着笑容的娃娃脸，充满了乐观和希望。程志照旧看了他胸章：“唐乐，乐的是够甜的，跟糖似的。你当兵多久了？”
“报告长官，三年多了。”
“打死过多少个鬼子？”
“没数过。”
“你也打算在这么多人中胜出？”
唐乐笑了笑：“长官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怎么能知道胜不胜呢！”
程志无奈的点了点头：“好，很好。”
他最后停在安静的面前：“大小姐，你也跑这来了？”
程志的话，引得旁边几个老兵捂嘴偷着笑。
安静一见程志就很恼火：“奉命轮训。”
“那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我还没被考核淘汰呢，是不会主动退出的。”
“你觉得你能行？”
“当然！”
“这里可是我全权负责，你觉得自己能通过考核吗？”
“除非你针对我，否则我一定行！如果我知道是你在这负责，我根本不会来，也不在乎什么所谓的奖励！”
“那你现在可以回去啊！”
“你……！”安静气得说不出话来。
……
程志转了一圈，最后回到点兵台上：“既然都这么有信心，没有人退出，那我就只能开始进行淘汰了。第一阶段考核现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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