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一张一驰
晚十时许，小分队靠近接应地点时，程志命令停止前进占领有利地形。随后叫过韩水生：“你去前面侦察一下，一定要隐蔽，发现情况不对也不要惊动对方。”
时间不长，韩水生返回报告：“前面有埋伏，估计有一个中队，接应的人在伏击圈里。”
程志冷笑了一下：“果然有张网。”
文博看了一眼远处的情况：“团长，既然已经证实了这个问题，咱们可以撤了。”
“我倒是想钻一钻这张网。”
“啊？你这是要干什么？”
“咱们现在对基地的情况一无所知，叛徒就在那里。我得把他抓过来了解点基地的情况，而且要除掉这个混蛋。”
“这可是虎口夺食，咱们这几个人全搭进去恐怕也做不到。”
“不用都过去，你们在这守着，我自己过去。”
“这……这怎么能行，万一……！”
程志看了一眼唐乐：“你以前捕鱼的时候，如果网里只有一条鱼，你会收网吗？”
“肯定不会，怎么也得一群鱼才值得收网。”
程志又看了一眼文博：“听见了吗，一条鱼，不值得收网。”
“那也不能你去，得换个人，我去吧。”
“你对上面的事了解的少，没法顺利的把叛徒带过来，在这做好掩护就行了。”
大家相互看了看，都没再出声。他们很清楚，程志在战场上决定后的事情，没有更改的余地。
程志独自向前走了一小段路，用手电筒冲前方闪了几下。对面立刻用手电筒做了回应，程志便走过去对接头暗号。此时埋伏在周围的渡边见只来了一个人接头，便没有轻举妄动，而且由于天黑距离远，也没有看清是谁。
程志和他对了接头暗语后，这个人便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路上出了点状况，他们在后面休整。”
“那赶快叫他们过来吧，和我一起去一个安全地点集结。”
“那边的地形就很好，比较安全，所以我让他们留在那了。”
“这里没有多少安全的地方，还是赶快和我转移吧。”
程志显出一副高傲的样子：“那可不一定！要论打仗，我比你在行。就算你否定我的本事，也得先看过我选的地形才能有定论。”
“可我更熟悉这里的地形。”
“不然你就去看看我选的地形哪不合适？你要是能找出我的不足，我这个上校就服从你的命令！”
这个人偷看了一眼日军的埋伏地段想了想：“那好吧，我看一眼，我只是为弟兄们担心，用不着服从我的命令，不过我敢肯定那不行。”
……
渡边见情况有变，就命令一个小队悄悄的跟了过去。这个人随程志来到小分队的集结地，一看情况不对就要拔枪，却被唐乐由后一枪托砸晕。
程志接过石峰的机枪：“你扛着他撤。”
“我去，力气大也不是啥好事啊！”
跟上来的日军小队发现情况异常便立即开火，小分队凭借有利地形按预案交替掩护撤退，很快便摆脱了日军。
……
小分队在一片茂林里栖息，叛徒刚一苏醒就告求饶命。
程志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饶命？你觉得可能吗？”
“……那你要怎么样才能饶我一命？”
“告诉我基地情况。”
“那你能饶了我吗？”
“不能！”
这个叛徒一听，把眼睛一瞪，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那我还告诉你干什么？”
“能让你死的痛快点。”
程志话声刚落，武强拔出匕首刺进了他的大腿，并来回转了转，疼得叛徒哇哇大叫。
武强拔出带血的匕首在他脸上拍了拍：“再大点声叫，看看你的日本主子能不能听到这么远的叫声来救你。”
程志没有多看叛徒一眼：“想不想说？下一刀开始把你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切下来，然后是脚指，耳朵，眼睛，鼻子，一刀一刀的最后剐了你。”
“四号地区！日本人的基地在四号地区！”
“还有什么？”
“那里进山的各个路口都封锁了，根本就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准备炸基地的炸药，你也都交给日本人了吧？”
“我也是没办法。”
“你就知道这些？”
“我就知道这些了，别的真不知道！”
程志显得很心烦，冲武强做了个手势。武强一刀刺进了他的心脏，终结了这个可耻的叛徒。
石峰一脸不满：“费了我这么大劲，扛回这么一个犊子，最后就蹦出了这一句话。”
程志很坦然的说：“你的劲不会白费，至少证明了问题的所在和吴处长的分析是对的，至少我们不会再象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至少我们知道了日军下次会在哪给咱们设套。”
……
虽然渡边围剿小分队的计划落空了，但他并不感到意外：“难怪将军叫他小泥鳅，可真是够滑的。”
他身旁的少佐问：“大佐，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撤回基地，在那里等着他。”
“虽然他抓走了那个没用的家伙，可他真的能找到我们的基地吗？”
“你不了解他，他不同于其它愚蠢的支那人，一定会找到的。我们就在那恭候他好了，我倒很想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招来。”
……
程志率小分队秘密的潜入了四号地区，在一个十字路口附近隐蔽起来。这个地带的各个路口果然都被日军封锁，过往人员车辆都要经过严格检查。军队以外人员根本不允许通过，连伪军都不能通过。
唐乐笑了笑：“这样的封锁根本就拦不住咱们，用不着惊动他们也能从旁边的断崖通过。”
文博点了点头：“拦是拦不住，可面前有三个路口，哪个才是通往基地方向的？四号地区这么大，我们总不能到处乱碰运气吧！”
程志用望远望仔细的观察了一遍后叫来了韩水生，他指着左边的那个路口：“你摸过去隐蔽在那，听听他们都在说什么。哪怕是废话也要记住，由其是有车辆通过的时候，之后看我钢镜信号再返回。”
身披伪装网的韩水生很快就隐蔽接近至不足日军二十米的位置而且顺风，能十分清楚的听清日军的每一句话。时间不长就有一辆送给养的汽车，通过了左边的这个路口。程志用望远镜仔细观察后，发信号撤回了韩水生。
他们远离侦察地段后，韩水生报告：“哨兵只是抱怨车上的菜有机油味，司机说只有这些车，又拉机器又拉菜，肯定会多少有点味。”
程志点了一下头：“看来基地是从这个路口进了。”
安静一脸不服气：“你就凭这一句话断定？”
“我用不着给你解释，你需要做的就是服从命令。”
“……”
文博立刻圆场：“团长，她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就是大家都想和你多学两手。”
程志撇了一眼安静：“你们刚才观察的时候，注意到路面和哨兵没有？如果是常年行车的路面，必定寸草不生。这条路上不仅有草，而且都是在近期被频繁碾压的痕迹。再看这个路口的哨兵皮肤都相对较白，衣服也比较干净。这说明他们经常会在一个不受风吹日晒雨淋的地方轮岗执勤。那辆送补给的汽车其它地方也沾有机油，显然是不久前拉过机器类的东西，而且这一点也刚刚得到了老狼的证实。把这些客观情况综合起来分析，基地应该就在这个方向。虽然我不能百分百的肯定，但不有这么多的巧合出现。你们有更合理解释吗？”
……
小分队没有惊动路口的哨兵，越过断崖沿着公路最终找到了基地。但那里只有一个入口，而且戒备森严，几乎连靠近的可能都没有，更不要说其它。大家山头上远远的看着，也没想出什么好的办法。
安静用望远镜看了看，说了句闲话：“难怪他们皮肤都那么白，原来整天不见阳光。呆在那里面还不得闷死，他们也不怕反潮？”
文博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不懂地下建筑的结构。别说里面有人，就是只存放货物，也不会受潮。那里是有……”
文博说到这里猛然间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团长，通风管道！这类地下建筑要有通风管道，即使是只装货物的仓库也必须要有通风管道！”
程志想了一下：“这里原来是个物资储备库，通风管道的位置应该好找。你现在按这个地形的逻辑，按这个入口的方向位置，设计一个仓库，会怎么做？”
文博又仔细的看了看那里的情况：“按常理来说，如果这样设计一个仓库，它的通风管道应该在那里……那里……还有那里。”
程志满意的点了一下头：“好，有其它的突破口就好。”
安静皱了一下眉：“有突破口又怎么样，要炸毁这个基地得多少炸药啊，总不能一箱一箱的顺着通风管道往里扔吧？再说，上呢去弄那么多的炸药！”
唐乐笑了笑：“走一步看一步，至少咱们现在找到了基地和突破口，总比没招强。”
程志赞同：“好菜要一口口的吃，好棋要一步步的走，现在我们要确定就是个基地，要搞清他们的内部情况。”
“团长，我动作麻利，我钻进去侦察吧。”
“不，还是让秀才去吧。这次不仅是要侦察他们内部的人员守卫情况，还要看建筑结构。他在这方面是专家，看一遍就能明白。”
大家按文博预判的方位，立刻寻找通风口。就在他们到达公路旁的一个小山包前，韩水生突然以手势示意前方有情况。队员们轻轻的匍匐前进观察，原来小山包上有两个日本兵站岗。通风口就在他们脚下几米远的地方，而且有一个用螺丝固定的小铁栅栏窗。
程志看明白后，以手势示意后撤。大家撤下来后，程志自语了一句：“看来我还真小看了对手，防守的这么严密，连这里都想到设上了岗哨。”
武强拍了一下他的飞镖，毫不在意的说：“不过就是两个哨兵而已，我两手一抖，一点声都没有，不就解决了吗！”
程志摇了摇头：“干掉这两个哨兵当然容易，可用不了多长时间，没等侦察完就会被日军发现。进去几个就得死几个，秀才也别指望出来了。”
“那怎么办呢？”
石峰捅了一下武强：“你别跟着瞎吵吵，让团长静下心来好好想想。”
程志看着公路上时不时来往的汽车，又看了一下转过大弯的坡道和路旁石坡，突然有了主意。
他对文博说：“凭你的本事，能在汽车上动点有难度的手脚吗？”
“应该难不住我。”
程志分别指了一下小山头两边的弯道：“一会你躲在这边的路旁，我们会多设置点路障，你就利用他们清理路障的机会悄悄的过去给汽车上做点手脚。但难度是，还要让他能正常开走，等开到那边要上坡换档或加油门的时候熄火。而且只能是暂时性熄火，推一推还能打着火。能达到这个效果吗？”
文博看了一下路段，略想了一下，很肯定的说：“两分钟应该可以完成。”
“你做完手脚后，马上从这条近路跑到通风口那里隐蔽。利用这两个哨兵离开空隙，拧掉铁栅栏窗上的螺丝，进入通风管道。然后在里面把螺丝重新大概固定好，不要露出破绽。你在里面只爬遍管道看明白就行了，不要冒险下去。按现在的天色来看，估计你侦察完已经天黑了。八点钟你就回到通风口，等我们引开哨兵，你再立刻出来，恢复原样撤离。虽然你包里有工具，但那四颗螺丝已经生锈了，不太好拧。这和出来时手动恢复已经松螺丝时间长短肯定不同，所以一定要掌握好进出的时间。”
“团长放心，摆弄螺丝我心里有数。”
唐乐想了一下：“团长你的意思是，让汽车在那里熄火，然后他们会叫最近的这两个哨兵去帮忙推车？”
“对，就是这个意思。”
“那他们要是自己推呢？或者车上还其它人呢？再或者他们根本就推不动呢？”
程志笑了一下：“你能开始想到这些问题，说明你长进不少！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们只找空车下手。有些车，车上没有篷布，一看就知道是不是空车。驾驶室里最多坐三个人，熄火后要一个开车，两个推车。你看那个坡，没有斧子这样的力气，仅凭其它两个人，是推不动的。而且我观察了一下，他们驾驶室里一般只坐两个人。当然，我们动手的时间，还要等巡逻队刚刚过去。这样，除了那两个哨兵，暂时是没人帮他们的忙。”
“那秀才出来的时候呢？我们还用老招？”
“差不多，但是有区别，那会就轮到你出手了。”
“还是团长想的周全。”
“早晚有一天，你会比我强！”
唐乐龇着小虎牙笑了一下。
安静十分不满的撇了一眼程志，把嘴撅得老高。
大家按计划在石坡上就位，文博隐蔽在公路边，韩水生负责在远处观察顺向开过来的空车。时间不长，韩水生发来信号。程志带着大家将石坡上的一些松动的石头顺坡推下，滚落到公路上，貌似正常山体滑坡的落石。
这辆空车上只有两个日本兵，转过一道弯后才看到挡在路上的石头。他们停车观察了一下，没发现有异常，便都下了车去搬开石头。文博利用这个机会迅速钻到车底，完成了他的技术作业，而后很快撤离直奔通风口。
这两个日本兵搬开石头后继续开车向前，转过山头这个大弯后，在程志预料的上坡地段前熄了火。他们试了试重新打火，但却总是在成功和失败之间。副驾驶无奈下去推车，可他一个人几乎起不到什么做用，只好向离他们最近的那两名哨兵求援：“哎，谢谢你们两个，过来帮忙推一下车。”
“我们只是在这里站岗的，怎么要我们帮你推车呢？”
“这辆破车好久没维修了，总是出问题，我们也没办法。”
“那是你们运输连的事，你们可以等下一辆车过来帮你们。”
“你们没看见天就快黑了吗，他们都已经去准备吃饭了，难道我们要饿着肚子在这里等他们吗？你们不能这么不象话。”
“可我们还要在这里站岗。”
“我说你没有什么不对吧？在这里站岗完全是多余的，这里有什么需要你们看守的？如果你们帮了我的忙，我或许会帮你们带两瓶清酒回来。”
这两个哨兵一听这话，互相看了一眼。见周围没有什么异常，距离又比较近，便过去帮忙推车。文博随即按预定方案，顺利的进入了通风管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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