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念差意错
解决掉哨兵之后，文博迅速潜入通风管道。时间不长，就有一个十几人的巡逻小队朝这边走来。程志小声下令：“无声战斗干掉这伙人，一人对一个，要干净立落。豹子，后面那几个就都交给你了。”
“没问题！”
武强说着空出两手，各抽出了两支飞镖。训练有素的小分队，按队形散开隐蔽。程志以手势下令，队员们同时从两侧发起攻击。武强两手一抖，瞬间就毙命了四个。后面的两个日本兵一看不好，刚要摘枪，武强就已经抽出战刀跃到近前，一刀一个劈了这两个日本兵。石峰的动作最有特点，他是用机枪的枪托直接砸到对应的日本兵前胸，以至那个日本兵当即吐血而亡。
武强擦了擦战刀上的血，过来摸了一下这个被石峰毙命的日本兵的前胸，胸骨已经被完全砸断塌陷了下去，显然内脏也随之破碎。武强摇了一下头：“你这么大劲？用枪托就直接干死了？”
石峰很得意：“收拾他们还用刀啊，我这一枪托下去，牛也得被砸死！”
安静撇了他一眼：“那牛不是砸死的，是被吹死的！”
“哎我说你……”
程志厉声打断了他们的话：“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贫嘴！日军明显加强了巡逻，很快就还会有巡逻队过来，做好战斗准备。”
巡逻小队的无声失踪引起了日军的警觉，立刻派了一股小部队沿巡逻路线查找，很快就和小分队交上了火。日军迅速调集更多的部队增援，就在日军即将对小分队形成合围的时候，文博终于从通风口钻了出来。程志随即下令引爆，率小分队突围。
文博制做的燃烧弹效果很好，生化实验区间立刻就燃起熊熊烈火。起火后，基地内的立刻响起了火灾警报，救火队迅速赶到现场。但他们一看是生化实验区间，便不敢贸然接近。
渡边立刻下令执行应急预案，将生化实验区间封闭放弃。生化实验区间的卫兵及技术工作人员，根本来不及消毒就想逃离火场，却被宪兵无情的射杀，以防止细菌扩散。没来得及跑出来的人，在一声声的惨叫中被活活烧死在里面……
渡边正靠坐在椅子上思索着，那名少佐前来报告：“大佐，虽然支那人的小分队逃脱了，我们的生化实验区间被毁，但这对整个基地来说，损失并不大，大佐不必过分担忧。”
渡边摇了摇头：“这点损失到算不了什么，但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呢？”
“大佐神机妙算，没有什么不对的。他们在通讯站闹了一下，果然又跑到基地来了。而且也如同大佐所防范的一样，竟然打通风管道的主意。不过我们的防范措施都很严密，以至于没有让他们得逞。”
“不对，他们能行动的这么准确迅速，必然在行动之前进行了侦察。那么他们也应该清楚，就凭这点火根本毁不了基地。那他们的意图又是什么呢？”
“或许是他们想借机突袭，结果行动失败，只能仓皇撤退。”
“也不对，就算他们能成功，也只是都从通风管道里跳下来突袭，最后还是会被我们歼灭。即使是想搞更大的爆炸或燃烧，他们也没有那么多的炸药和燃料。”
“那或许他们最畏惧的就是我们的生化武器，所以只毁掉这个区间，回去敷衍交差。”
“还不对，即便我们没有生化武器，同样还有其它的武器可以战胜支那人。他们面对这样的一个基地，不可能只盯着生化武器。而且程志这个人，做事是不会敷衍了事的。”
“那我实在想不出他们的意图了。”
“这也不怪你想不出来，我现在也没有想明白。”
渡边又想了想：“我们现在的部属，哪里还比较薄弱？”
“后勤运输部门和炮兵阵地。”
“弹药库呢？”
“大佐放心，弹药库有重兵把守。”
“加派装甲车押送后勤车辆，在基地门口要多设路障。”
“那炮兵阵地呢？”
“我们的炮群比较分散，甚至有些地方只设置了五六门炮。要加强防守，需要调动更多的兵力。这样会造成基地防御空虚，让他们有机可趁。就算他们袭击了炮阵地又如何，难道他们打算炮轰基地吗？这里就是飞机来炸都没有用，更不要说炮击，根本无效。”
“那为什么加派装甲车押送后勤车辆？”
“我是防止他们抢了汽车，袭击了弹药库，然后拉着整车的炸药从门口冲进基地引爆。”
“……他们可能有这种自杀式的疯狂想法吗？”
“当然可能！你在战场上见过疯狂的支那人还少吗？而且由其是这个程志，他疯狂起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要完成任务，就要有大量的炸药。而大量的炸药，就必须要有车辆运输。所以弹药库和车辆是重点。”
“嗨！”
……
天亮不久，程志就根据袭击通讯站得知的各类情报，很快找到了日军炮群最小的一个阵地。这个炮阵地不大，只设有五门重炮人数也不多。而且炮兵的近战能力远不及步兵，是袭击的最佳目标。程志命韩水生侦察确认没有伏兵后，准备发起攻击。
文博有些担心：“团长，打下这里并不难，可我们还要对预定目标进行炮击，附近还有其它的日军，很快就会过来增援。时间上能来得及吗？”
程志很自信的说：“他们不会来增援，就算会来，也没那么快。”
“你这么肯定？”
“你忘了日军的指挥官下令不准各部队擅动？从正常的逻辑来说，双方都会觉得占领这个最小的炮阵地，对整个任务没有任何意义，充其量是声东击西的把戏，怕因小失大中了我们的计。所以我们就钻这个空子，达到意想不到的目的。”
队员们分别散开，单人一组分头配合出击，但安静却仍然和程志一组。战斗比较顺利的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一个狡猾的日本老兵，不断在移动的暗处扔手雷，比较影响小分队的进攻。他根本就不露头，只按枪声方向扔手雷，以至于韩水生无法将他狙杀。甚至有一个手雷扔到了安静身后不远的地方，程志发觉后迅速将安静扑倒，幸免一劫。
激战中的程志无暇顾及其它，随口吩咐让安静去收拾他。安静边还击边隐蔽接近，就在她突然出现在转角时，这个日本兵刚好正要投出已经引燃的手雷，相距不过五米左右。安静一枪将他击毙，但却又连开了几枪泄愤。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她的举动严重的影响了躲避的时间。在她还没来得及完全扑倒的时候，这枚手雷便爆炸了。
尽管她的动作十分迅速，但大腿上还是挨了一枚弹片。程志发现她这边的情况不对，一阵猛扫冲了过来。他见安静还活着只是伤了腿，而且意识清醒，才长出了一口气。他只是扔下了一句‘自己包扎’便冲了上去继续战斗。安静撇了一眼程志，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并没有进行包扎，而是咬牙忍着巨痛继续战斗……
战斗很快结束了，大家立刻围过来查看安静的伤势。虽然弹片没有伤到筋骨和大动脉，但伤势不轻。
程志过来喝散大家：“你们都围在这干什么？没见过受伤的？上炮位！”
石峰没多言语，立刻带领大家上炮位，单兵操炮调整射击诸元，做好准备。
程志比较严厉的说：“怎么不包扎？”
安静冷冷的看了程志一眼：“没那必要了！”她说着就拔出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头。
程志眼急手快，一把夺下了她的手枪，厉声一喝：“你要干什么？”
安静的态度没变：“任务还没完成，我伤了腿，不能快速机动了。电讯计划失败，我也没有价值了，更不想被俘，用不着你们送我上路……”
“闭嘴！你的死活不属于你自己，还没到你死的时候！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自己包扎，这会没空管你。抗命是死罪，你要是实在不想活，就去死好了！”程志说完把手枪扔给她，转身奔向炮位。
安静怒视着程志的背影，抓起手枪就对准了他。她看着看着，气愤的把手枪摔到了地上，摘下背包取出急救用品开始包扎。
程志来到炮位替换下了韩水生，让他注意警戒，并刻意交待照看好安静。
一阵精准的炮击过后，小堤坝被炸开了一个缺口，河水立刻开始流向基地侧面。
渡边接到报告百思不得其解：“他们这是要干什么？炸开河堤有用吗？这点河水也不可能淹到我们基地！”
“他们袭击炮兵阵地，还能算是有声东击西的可能。可炸了河坝就让我也糊涂了！难道是他们估算错误？”
渡边摇了摇头：“不会，程志这个人精明的很，不会有这么大估算的错误。”
“或者说，他们这是对我们心理上威胁的一种战术。让我们觉得洪水的可怕，引诱我们派人去堵住决口。短时间内我们无法征集民夫，就只能调兵去。这样一来，他们还是达到了调动我们部队的目的，再寻找机会攻击基地。这和袭击通讯站的意图是一致的。”
“他们要是这么想，可就太蠢了。我会调兵去堵一个毫不影响基地的决口吗？笑话！他们也太小看我了！继续加强巡逻，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干出什么让我耻笑的事情出来。”
……
程志见已经达到目的，立刻下令撤退。他对安静没多说什么，背起她就走，安静企图摆脱却被程志喝止。有过上一次任务的经历，大家都心里有数，也没多说什么。经过一段急行军后，程志确认安全后下令休息。此时他的衣服已被汗水浸透，累得呼呼直喘。
石峰在这次炮击中发挥出了自己的长处，颜面十足，因此心情非常好。他笑嘻嘻的对程志说：“团长，我知道你体力好，可比我还是差一点的。这猪八戒背媳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何苦跟我抢这事，把自己累这样呢。”
程志象征性的蹬了一脚：“一会就该轮到你当猪八戒了。”
这句话逗得大家哄笑了一下，但安静却气乎乎的瞪着石峰：“你愿当猪八戒，我还不愿当你媳妇呢！”
“我有媳妇了，这也是替别人背，刚才背你的才是原配呢！”
安静正要继续反唇相击，文博笑着以手势制止：“好了，我看还是做个简易架抬着吧。”
程志边看着地图说：“这里离目的地不远，暂时用不着，让斧子背一段路吧。接下来可能还会小打一仗，她现在这样不能参战，等我们引爆撤离的时候再做吧。”
休息时间不长，程志接过石峰的机枪和背包，下令出发。
安静伏在石峰的背上，看着远走在前面的程志想了想，比较生硬的对石峰说：“谢了。”
石峰毫不在意：“这有啥好谢的，谁受伤我也不能看着不管，你以后少刺我两回比什么都强。”
“那你不生我气？”
“我一个大老爷们，干嘛还和你计较那么小气的事。”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和团长是老乡，思想性格也应该差不多。你看他打起仗来也算是挺爷们的，平时对弟兄们也挺不错，怎么就总跟我计较起来没完呢？怎么不批你们呢？”
石峰笑了：“他是官，我是兵。有些事我不用操心，但他得操心。可你总是往他操心的大事上碰，那他能不批你吗。”
“什么操心大事？我碰什么了？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他不仅要管全团的事，还要带这个突击队，那操心的大事多了，挺不容易的。就说你现在受伤了吧，就很让他操心了。”
“这有什么好操心的？受伤的又不是他！再说了，就算是操心，那不也是他自找的吗？我要死，他不让我死，我有什么办法。我要是硬死，他说就按抗命死罪算，我就是死了都闹不着好，这还让我怎么办！上次不还是送一个受伤的弟兄上路了吗！”
“我去！我说你破译密码那聪明劲都哪去了？你要是整天这么想，那不挨批才怪呢！那次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吗，但凡有一点希望，也不会送他上路，谁愿意让自己的弟兄死啊！不然他干嘛还拦着你！难道他不知道送你上路省事吗？何必给自己找麻烦累成那样！”
“我看他就是有失公允，由其是偏心豆子。”
“豆子不是最小吗，你不是也挺关心他吗！团长让他打头阵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他偏心呢！你就说老狼，他跟团长时间最长，团长应该偏心他吧？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俩不认识呢！你别看老狼一天不说话，可他又不是傻子，别人对他的好坏，他能心里没数吗！团长要是对他不好，他干嘛还跟着团长？而且我听说南京一战，他们都打散了，老狼是自己回来找团长的！还有老贵，他们关系更近，团长偏过他吗！他就从来没偏过你？”
走在他们后面的文博听到了对话：“行啊斧子，说的有理有据，你都成秀才了。”
安静回过头来不满的说：“偷听别人说话可不是君子所为！”
“你们在行军队形中说话，怎么能算我是偷听。再说团长本来也没偏心过谁，有什么怕别人听的。就算是偏心，恐怕也同样偏过某人吧！”文博说着估意瞄了一眼安静的腰部。
安静十分清楚那条特制腰带是文博受命研制的，自然知道这个所谓的秘密，此时他就是指这件事而言。安静想了想，低头不语。
石峰并不知情，他随口说：“就算是偏过谁，谁也心里明白。你看豹子得了那把刀之后，美的鼻涕泡都出来了。”
走在前面的武强打了一个喷嚏：“谁呀？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呢！又是斧子吧？”
唐乐转回头笑了一下。
武强蹭了蹭了鼻子：“笑什么笑，你看你那两颗小虎牙，名副其实的小笑面虎。”
负责后方警戒的韩水生听的一清二楚，他小声自语了一句：“给你们闲的。”
……
时间不长，在小分队接近预定起爆地点时，程志把安静安置在一个隐蔽处：“你就隐蔽在这，不要乱跑等我们回来。”
就在程志转身的一瞬间，安静突然一把抓住了程志的胳膊，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程志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不知如何是好。安静看着程志不解的眼神，慢慢的松开了手，非常失落的低下了头。韩水生似乎看出了她的部分心思，他什么也没说，把自己的伪装网脱下来扔给安静。
程志好象明白了什么，他拍了一下安静的肩膀：“这可不是带刺玫瑰风格！”随即转身离开。
此时大家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文博信心十足的说：“相信团长，相信大家，相信自己！”
武强以发誓的口吻说：“你放心，我们就是有一个活着的，也会回来接你的！”
石峰磕了一下武强：“瞎说啥玩意呢！不就是去引爆一下吗，至于整的跟生离死别似的吗！”
唐乐依旧一脸笑容：“玫姐，这个特制的渔网是我织的，谁披上准保谁平安无事。”
“你要小心点！”
唐乐笑着拍了拍怀里的长命锁：“我有团长送我的宝贝呢，你放心好了，准没事！”
……
尽管经历过数次血雨腥风的安静不再畏惧什么，也知道他们这次并非是有去无回的惨烈激战。但她却第一次感到无限的失落和孤独，甚至是恐惧，仿佛自己瞬间独活在一个没有阳光的黑暗世界里。她说不清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更说不清为什么会在那一瞬间抓住程志。她望着大家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能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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