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斩草除根
当天晚上镇长就找到了朱局长，述说了前后的情况。朱局长毫不在意的说：“我该帮你们的都帮了，他毕竟是国军的上校团长，我有什么办法。”
“他敢在咱们地盘上耍横，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不能就这样吃这个大亏。”
“那你要怎么样？”
“你这个警察局长也不是吃素的吧？”
“哼，我又没地没粮，吃的官饷，关我什么事。”
“姓程的他这也是断了你的财路，你坐视不理？”
“有钱也得有命花！你总不能让我明目张胆的带着警察去和他火拼吧？那丢的何止是乌纱帽，连命都得搭进去。我可听说他那个团的战斗力可不弱，现在镇子外围都被他控制住了，手上还有一个排呢，我找死啊！”
“那你开个价，借我点人枪总可以吧？”
“什么？你开玩笑吧！你以为警察都是你的家丁？那人枪都是有档案登记的，一查就能查出来！”
“那我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朱局长想了想：“你不是也有人有枪吗，又没有档案登记，你可以自己想办法。”
“那也就五十来人，要和正规军的一个排顶，恐怕不行。”
“办法也不是没有，不过……”
镇长明白他的意思，立刻掏出了二根金条放在他面前：“朱局长要是有办法把那个排支开，我自然会自己处理的。”
“可是，警察是要维护地方治安的，这枪一响，我也不能装做没听见呢！”
镇长陪着笑脸又掏出了二根金条：“警察当然是要管的，但怎么管，可就是你的事了。”
“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面，时间不能长，我只管外围的事，里面的事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明白。”
……
第二天，朱局长来到程志处所拜访。两人客气几句之后，朱局长说：“近来本镇治安情况欠佳，常有匪盗出没。虽然镇外有你的人，可有些粮食是要从镇内通过的，无奈警力不足，恐怕很难保证不出意外。”
“哦？镇外有我的人把守，匪盗怎么可能进到镇子里来？”
“程团长有所不知，本镇的匪盗并不在山上，而是在镇子里。他们白天就和普通百姓一样，晚上就拿起枪打家劫舍，防不胜防啊！”
“那朱局长的意思是让我从外面再多调些人马过来？”
“那倒不必，大军过多容易扰民。毕竟只是些小股匪盗，有你身边这一个排，再加上我们警察，就一定能保障运输不出任何问题。”
“朱局长言之有理，军粮运输当然不能出问题。我即刻就调派这个排加强运输保障，多谢朱局长点拨。”
“哪里哪里，同为党国效力吗！”
……
朱局长走后，安静想了想：“团长，我怎么觉得这事不对劲呢？”
“说说，怎么个不对劲。”
“如果这里的治安这么差，他这个局长的位置怎么可能坐的这么稳。这里一定另有文章！”
“证据呢？”
“……你不是也说过，有时候得靠直觉。女人的直觉最准，你相信我的直觉没错！”
程志很欣慰的笑了：“不管你的直觉是对是错，能这样想很好，要比整天惦记着怎么打扮强得多。”
“……”
文博想了一下：“我觉得刺玫说的有道理。他们吃了这么大的亏，很有可能会报复。在这种时候，我们调开这个排，他们岂不是有可趁之机。”
程志点了点头：“没错，所以我要把这个排调开，看看他们想玩什么花样，让他们的幕后人现身。他们既然敢打我的主意，我就给他们来个连根拔。”
武强没有多想：“幕后的人肯定是朱局长。”
文博摆了摆手：“不见得。收缴的这些钱粮跟他没有直接的关系，他没必要干这种傻事。充其量是收了别人的好处，支个嘴跑个腿。即使会参与，但也不会乱来。就算他为了财，想和咱们火拼。凭警察局的实力，对付我们一个排还是有把握的，用不着绕这么个圈子。所以说，这应该不是他的意思。”
安静十分赞同：“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这家伙一看就是个官场老手，精得很。不会落人以口实和把柄，更不会轻易犯险。”
唐乐挠了挠头：“那按你们的意思，是镇长了？”
程志拍了他肩膀一下：“现在先不要乱猜，很快就会见分晓。咱们这么办……”
接着，程志便进行部属……
午夜时分，韩水生凭借超常的听觉先发现了情况，立刻报告了程志，队员们随之进入战斗状态。程志悄悄观察了一下，有大概五十人左右不明身份的武装人员将他的处所包围。他们使用的基本都是低劣的步枪，而且蒙着面。从战术动作来看，没有经过正规训练，很明显是杂牌武装。
很快，这伙人就冲进了院子与突击队交火。尽管队员们这次都携带的是手枪，但仍然弹无虚发，配合得当，转眼间就击毙了近二十人。这时不远处枪声大作，有人高喊抓土匪。可这些武装份子并不惊慌，继续进攻，他们身后也只见枪声喊声却不见人影。程志不在意的冷笑了一下，按计划下令从后门突围。这伙人只占人多枪多的优势，根本不是突击队员的对手，哪里能阻止住他们突围。
程志率队突围后，有意放慢速度引诱他们追击。这伙几乎是没有实战经验的人，并没多想一路追击。当他们追至一个路口时，突然被一个排的士兵包围，随之展开了一场歼灭战。在不远处，仍然只听见枪声喊声不见人。这伙杂牌武装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不是这个排的对手，很快就被打的七零八落，只剩下了五六个人。
程志见时机已到，把排长叫了过来：“在那里给他们留个口子，然后在这朝天开枪打几分钟。打完以后，如果有警察来，就告诉他们，我去追剿土匪了。然后他们去哪，你们就跟着去哪。”
“是！”
程志随后又交待武强：“一会给我抓个活……”
不等程志说完，武强双手抱拳：“团长你饶了我吧，换个人吧！”
“……好好好，都动手抓，把剩的这几个都抓了。”
……
这伙人为首的家伙发现了所谓的缺口，拼命往出突围，一共只突出来了三个人，其余全部被歼。他们一路玩命的跑向镇长家，根本不知道程志带人稍稍跟着他们。镇长家的院墙和家丁哪里拦得往程志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摸到镇长房间外。
为首的这个人正是镇长的管家，他一把扯掉面巾对镇长说：“老爷，完了，全完了。我们中了程志埋伏，全死了，就剩我们几个了，怎么办啊！”
“别慌！他们认出你是谁了吗？”
“那倒没有，我们都蒙着脸呢！”
镇长得意的笑了一下：“我又不认识那些被打死的土匪，和你我有什么关系。他就是心里明白，没有证据，又能把我怎么样！”
韩水生听的一清二楚，冲程志点了一下头，程志带人破门而入。镇长等人大吃一惊，管家和那两个人立刻举手投降。
程志看着镇长笑了笑：“这是怎么回事啊？”
镇长憋了半天，突然眼珠一转：“程团长，他们是隐藏在我家的土匪，现在他们要劫持我。”
程志看了看他们三个：“是吗？”
他们三人互换了一下眼色，点头称是。
程志抬手一枪毙了一个，又问：“是吗？”
另一个家伙哆哆嗦嗦的仍然称是，程志一点没犹豫，随手一枪把他也毙了。
最后问管家：“是吗？”
管家看了看这两俱尸体，又看了看镇长，牙一咬，心一横：“是！我就是隐藏的土匪，我就是要劫持镇长！”
“典型祸国殃民的铁杆狗奴才。”程志说着一枪毙了管家，两眼透着杀气看着镇长。
镇长正惊慌失措之时，就听到院外一阵骚乱，有人高喊抓土匪。镇长一听，立刻现了原形，他得意洋洋的说：“姓程的，是我让他们杀你的又怎么样。警察可就在外面，你杀了我，你也跑不掉！现在人都被你打死了，你没有证据，这叫死无对证！你敢杀我！”
安静急了，把枪顶在他的脑袋上：“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一枪毙了你！”
镇长不仅十分淡定，反而挑衅：“来呀，你开枪啊，你开枪试试！”
程志看了一眼戴着手套的安静，轻轻的扶下她的手腕，使了个眼色，而后冷笑着对镇长说：“死无对证！你说的太对了，你要不说，我还忘了呢！”
安静立刻明白了程志的意图，她顺手便操起了管家的手枪。
镇长似乎也看懂了程志的意图，这下彻底慌了神：“你……你……你们敢……”不等他说完，安静叭叭两枪打死了他，随手把枪扔到管家的尸体上。
程志等人还没等出门，朱局长便带人冲了进来。他一看现场，心里便明白了八九分：“程团长，这是怎么回事？”
程志看了一眼一同赶来的排长，若无其事的对朱局长说：“难道没人告诉你吗？”
“我只知道你去追土匪了，怎么追到这来了？镇长怎么被你打死了？”
“朱局长，话不可能乱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打死的镇长？”
“……那这是怎么回事？总得有个说法吧！”
“我也不知道这是镇长家，是追剿土匪追到这来的。没想到匪首竟然是镇长的管家，他还开枪打死了镇长，我们当然不能放过他们，就将他们都击毙了。”
“那也应该留个活口审一审。”
“我也想留个活口，无奈枪弹无眼，我手下的这些人枪法又差。当时情况紧急，也是实在是没办法的事。”
“那你凭什么说镇长是他们打死的？”
“你是办案老手了，这还用我教你吗！核对枪械指纹，什么都行啊！不过警察好象没权查军方的人，如果你对我有所怀疑，可以上报到司令部调查我！”
朱局长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眼珠一转，陪着笑脸：“哪里哪里，程团长说哪里话，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一看镇长中弹的伤口，不用检枪就能很明显的看出是土匪的枪打的。你们用的都是**，和土匪不是一个型号，稍懂点枪械的人都看得出来。我现在就敢拍板定案，是他们打死的镇长。”
“朱局长不愧是办案老手啊！那刚才我们和土匪交火的时候，怎么听着还有枪声呢？”
“是这样，今晚我们听到有枪声后，就立刻出动了。没想到在半路上又碰到一伙，于是就一直再和他们火拼，所以迟来了一步。”
“哦，那接下来通过本镇的运粮车队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这要是在我的管区出了问题，我也担待不起啊！”
“那就有劳朱局长了。”
“应该的，为党国效力，为抗战尽责。”
……
程志走后，朱局长点着镇长的尸体说：“你呀你呀，非要和这么个祖宗硬碰。还扮土匪，他比土匪还土匪，跟你哪来那么多啰嗦！这下好，玩完了吧。要不是我多留个心眼，现在也和你一样了！做鬼别怨我收了好处不办事，死无对证，我也没办法，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下辈子投胎记得别招惹军方的人，别和他们来硬的，由其是别惹程志这号人！”
……
程志按计划将粮食运到指定地点，征粮款也派人如数上交。罗吉昌乐开了花：“一块大洋给我征购回来这么多粮食，吃大半年都够了！”
陈威有些忧虑：“司令，我们这次固然占了个大便宜，可程志在那闹出了人命，连镇长都死于非命。”
罗吉昌毫不在乎：“这些事我当然知道。程志这小子下手狠着呢，傻子都知道是他的杰作。可连朱局长都没办法的事，当然就不会殃及到我们。”
“但毕竟多少会给我们带来点麻烦。”
“这点麻烦和钱粮比起来，不值一提。而且镇长死了，他的位置就要有人接替，我们可以顺势安排自己的人，这样以后这个大粮仓就牢牢的控制在我们手上。”
“是是是，还是司令远见绰识。现在这些征粮款都是花出去的钱了，已经不在帐上了，帐上只有对应这些钱的粮食！”
罗吉昌哈哈大笑：“那你说这些钱该怎么办？”
“那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吗！钱都如数买粮了，不管谁查那也不是问题。至于怎么节省下来，那是咱们自己的事，反正哪条都没犯。”
“这件事呢，程志还是有功劳的，也得给他意思一下。”
“我多少还算了解点他，他在钱财的问题上大大咧咧，这事是他经手的，您要一奖励他，他肯定会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恐怕未必会接受。不如给直属团增添点装备，这样他肯定会接受的，也算咱们对得起他。”
罗吉昌摆了摆手：“这些钱在个人口袋里，的确是笔不小的数目。但对一支军队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如果只花一部分钱，也没什么具体的效果。他特务连的装备已经是最好的了，还怎么增添。除非把这些钱都花在直属团，才能从根本上改善直属团的所有装备。如果是这样，我对其它的部队怎么交待，凭什么给直属团大换血，一个集团军不能只指着一个团打仗吧！”
“可如果不这样，他恐怕不会以这种形式接受您的好意。”
罗吉昌想了想：“这件事还会间接牵扯到另一个人，我们换个名头和位置不就可以了吗。”
陈威恍然大悟：“还是司令高人一等！”
“你鞍前马后的也很辛苦了，这里也应该有你的一部分。至于其它的吗，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陈威乐的合不上嘴：“明白！司令放心，都存到您在花旗银行的户头上。”
二人相对哈哈大笑。
……
程志很快赶回了司令部复命，罗吉昌赞赏了他几句后，拿出一张支票递给了他。程志有些不解：“司令，这是何意？”
罗吉昌笑了笑：“吴梦劳苦功高，要没有她及时准确的情报，恐怕我们要难逃一劫。因此我决定对她予以奖励，由你代领转交。”
“司令当面奖励她岂不是更好？”
“她毕竟是军统的人，有些事我不便直接出面。”
“那也没必要让我代领。”
“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你和她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用我说的那么明白吗！”
程志想了想：“我代她谢过司令！那个计划呢？”
“既然粮食已经到位了，进可攻退可守。战场上的情况又瞬息万变，不宜早做决断，我心里有数。好几天都没见到她了，顺路去看看吧。”
程志有气无力的回答：“是。”
……
程志来到情报处，把前后的情况和吴梦说了一遍。吴梦仔细的想了想：“你不该接这笔钱，如果以后这个雷响了，可就是你一个人扛了。”
“我知道他是用你的名头给我塞钱，可他说是奖金，那我自然是名正言顺的接了。再说，那笔粮款，我就是都私吞了，谁也无话可说，这点钱又算什么，我凭什么不敢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该着我扛这个雷，这钱接不接都得扛。”
吴梦点了点头：“也是，你这样的，到哪都惹祸，得着总比没有强。不过让我欣慰的是，你现在惹祸都惹出经验来了，让人抓不到把柄了。”
程志笑了笑：“我也不能总让你为我操心啊，多少也得有点长进啊！”
“怂样吧！那这些钱你打算怎么办？”
“这些钱要是增添装备，也解决不了多大问题，那自然是都交给你了。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还是拿去充公吧，还欠金有利的酒钱呢，这次都给他结清了吧。”
程志摆了摆手：“那也用不了这么多。我和他之间的帐，我心里有数。我比你更了解他，他不缺钱，缺的是在部队的成就。但在打仗这方面又不是他的强项，所以只能在其它方面多尽点力，同时他也不想让人觉得是靠关系当的团副，更不愿别人看不起他。我从来也不愿欠别人什么，可在这种情况下欠他点钱，能增加他的成就感，会让他的心里比较平衡。等他再做出一些让大家肯定的成绩，让这件事变得无足轻重的时候，我自然会连本带利的还给他。”
吴梦很高兴的笑了：“我的傻志是越来越有一套了！”
“是媳妇教的好。”
“又来这套！以后不是还得伞训吗，那就用这笔钱吧。”
“又不是天天跳，哪用得着这么多，而且他们现在也训的差不多了。就由你全权掌管了，如果我有哪些不到的地方，你再看着办。”
吴梦想了想：“好吧，那你抓紧时间回去吧。征粮这么大的动作，日本人不可能没得到消息，恐怕马上就要发起进攻阻断征粮。”
“可我已经征完了。”
“你征粮的动作之快，的确出人意料。如果日军也没料到这一点，现在会立刻进攻。否则对他们非常不利。”
……
果然不出吴梦所料，程志刚回到团部，日军便大举进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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