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尽复如故

队员们一听是中国人的声音，并没有做出敌对态势。顺着声音看过去，有十几个所谓的士兵将山洞口围住，用枪对着他们，一脸的敌意。他们平均不到二十岁，共计只有三支步枪，其它士兵手持各种冷兵器。而且也没有穿军装，只有为首的几个人，才戴了一顶八路军的帽子。经历过义勇军的程志能看得出来，他们必定隶属八路军。武强慢慢悠悠的走上前：“小兄弟，缺枪也不能这么干吧！”

        为首的小八路很不客气：“废话少说，缴枪不杀！”

        武强乐了一下：“呵！够厉害的了！你们的长官没和你们说我们是谁吗？没告诉你们是友军吗？”

        “我不知道什么友军不友军，我只知道你们是国民党反动派，对待你们就是缴枪不杀！”武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回头看了一眼程志。

        程志一皱眉：“我们没有缴枪的习惯，和你们说不着，去把你们的长官找来。”

        “你们现在就是我们的俘虏，再不缴枪，我们就开枪了！”

        程志冲武强使了个色：“豹子，既然跟他们说不明白，那就让他们明白明白，注意留点分寸。”

        “明白。”

        这几个小八路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武强干净立落的夺下了枪，但并没有过分伤害他们。武强把夺下来的枪往旁边一扔：“现在你们的枪被我缴了，去吧，去找你们的长官来说话吧！”有几个小八路企图再次夺回枪，但都被武强轻松制服甩开。他们一看加一起也不是武强的对手，就只好跑回去搬救兵。

        吴梦略显担心：“你让豹子这么干，把事闹大怎么办？”

        “他们又没死没残！不把事闹大，他们当官的能露面吗，难道咱们还让这几个小喽啰把枪缴了？”

        “可毕竟两军的关系太敏感，容易闯大祸。”

        “放心，对待友军，我还是心里有数的。”

        时间不长，约有一个排的正规军将山洞口围住，为首的这名军官戴着一副圆眼镜，一脸的书生气。他冲着山洞大声喊到：“里面的国民党反动派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快放下武器投降，缴枪不杀！”

        程志无奈的摇了一下头，自语了一句：“这都什么人呢，都什么毛病啊！”他说着就晃晃当当的走上前来，打量了一下这个为首的军官：“你就是他们的长官？你什么职务？”

        旁边有一士兵立刻说：“这位是新来到我们太岳军区南分区的付特派员。”

        “哦，付特派员，失敬失敬。那应该接到你们上峰的命令了吧，就是让你们来缴枪不杀的？”

        “我没有接到什么命令，你们这些国民党反动派，少在我面前摆资产阶级官僚的臭架子。你们现在是俘虏，除了缴枪没有谈其它的余地！”

        程志十分不悦，非常反感这位特派员。他很高傲的说：“缴我的枪？不杀我？你也配！你看一眼身边的小树枝。”

        付特派员没太明白什么意思，就在他刚瞄了一眼的时候，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发子弹，叭的一枪打断了距他头部十公分远的一根小树枝。付特派员吓了一跳，立刻拔出手枪寻找目标，其它士兵也迅速进入警戒状态，但仍然没有发现狙击手的位置。

        他用枪对着程志说：“对待你这种顽固不化的国民党反动派，就要彻底镇压，严厉打击！”

        程志冷冷的说了一句：“那你就试试！”程志此话一出，队员们纷纷端起枪，八路军士兵也纷纷子弹上膛。吴梦刚要说什么，程志一摆手，以示阻止。程志并没有出枪，但眼里却透着杀气，让人不寒而栗。双方剑拔弩张，血战一触即发。

        付特派员凭直觉就知道程志必定是一个能吓唬住的小角色，而且那个神秘的狙击手还不知在什么地方正瞄着他的脑袋。他正在犹豫之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有人高喊：“住手！”

        大家顺着声音看过去，见有几名八路军人员，骑着马飞快的赶了过来。从架势上就不难看出，为首的是两名高官，身后跟着警卫员。当他们来到近前，程志仔细一看，惊喜万分：“徐老师！黄团长！”

        徐立文一看是程志，也非常惊呀：“哎呀，怎么是你这个臭小子！”

        程志立刻站好给黄团长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团长好！”

        徐立文马上解释说：“现在不是黄团长了，是太岳军区南分区司令员了！”

        “是！黄司令好！”

        黄司令笑着扶下他的手：“程志啊，一晃有十年没见了吧，让我好好看看。呵，一色的美式装备，这都上校了！好，有出息！”

        “司令见笑了，和你当年比不了！”

        “这会还谦虚上了，你老师现在是我们军分区的政委了。”

        “政委？哦，我听说过，就是和你平起平坐的政治官，是吧？”

        “大概就是这么意思，你慢慢就明白了。”

        这时付特派员说：“司令员，政委，不管这个国民党反动派和你们是什么关系，他打了我们的人，缴了我们的枪，不能违反组织纪律原则办事。”

        程志一瞪眼睛：“你是个什么东西，拿个鸡毛当令箭！给你点脸，你算个特派员，不给你脸，你什么都不是！官不大，架子不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司令政委呢！还说我什么资产阶级官僚架子，你也不先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

        付特派员刚要说什么，黄司令制止了一下，拿出一份电报递给他：“刚刚接到上级的命令，要求我们配合协助友军小分队完成任务。”付特派员看了电报后，一言不发。

        程志估计到了电报内容，撇了他一眼，对徐立文说：“你们这上峰怎么什么人都能派下来当特派员呢！他说什么我们是国民党反动派！缴枪不杀！我们是国民党不假，怎么就成了什么反动派了？我们抗战救国，还反动了？他要缴我们的枪干什么？你问问我的这些弟兄们，哪个没跟日本人拼命！不缴枪还想杀我们？杀我们干什么？全民抗战不知道吗！这是破坏民族统一战线！就这水平还特派员呢！……”

        程志还要继续说，被徐立文打断：“行了程志，不要有理不让人。错误是难免的吗，改了还是好同志吗！就是一场误会。”

        程志一脸不服：“老师，能别起这高调吗，你们再晚来一会，他脑袋就开花了！这就叫破坏抗战了！这是小错小问题吗！还误会！”

        “行了行了，可以了，这方面你这些年到是一点没变，都能给我当政委了！”

        “那可不敢，哪能和老师比呢！”

        “好了，让我见识见识你的精兵悍将们。”

        程志一招手，队员们都围了过来，韩水生也从隐蔽点慢慢的走了出来。程志对大家说：“给大家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老长官，黄司令。这位是我的受业恩师，徐立文政委！”

        徐立文显得很高兴：“我们代表八路军欢迎你们这些抗日英雄的到来！”

        随后与队员们逐一握手，程志逐一介绍每一名队员，队员们倍感亲切，之前的不悦情绪立刻灰飞烟灭。

        随后徐立文说：“那大家就不要再这站着说话了，先去我们的驻地休息一下，再慢慢聊。”

        看到这一切，吴梦终于放下心来。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徐立文将他们安置在指挥部对面的一所农家小宅院内。程志顾不上叙旧先了解了一下敌情，而后借来了一部电台开始联络司令部。司令部很快回复了一个比敌情还糟的消息，吴梦看完电报之后递给了程志：“现在怎么办？除非我们能飞回去！”

        程志看完电报后，显得有些恼火：“这美国专家有什么可急的，这么两天就等不了，他们知道我们什么样的处境吗！他们了解敌情吗！”

        “站在他们的角度想，也不是一点没有道理。至少是我们没能按时把图纸交回去，专家忙的都不是小事，不可能只因为我们无限期的等下去。”

        “……那也不能说要回国就回国啊！”

        “这不是我们能改变的事实，我们现在只能是想办法尽快解决问题。”

        “怎么解决！八路军这一没飞机，二没机场。这么远的路，日军的地面封锁又那么严。两天之内，我们怎么可能把图纸交上去！”

        吴梦想了想：“我倒是有个备用方案。”

        “快说来听听！”

        “可以通过电报传送图纸。”

        “没太明白。”

        “你把图纸复原，然后根据图纸的横纵坐标报上数据。比如说你要发送一个圆形，就先把圆心的位置按坐标和半径发给他们，他们按这些数据就能在图纸上标出圆的准确位置和面积。”

        程志一听惊喜不已：“好办法啊！怎么还说是备用方案呢？”

        “毕竟整个图纸涉及到的坐标和数据太多，这需要长时间的大量电文，很有可能就会被日军截获破译。这样日军就知道我们已经得到他们的图纸，必然会采取有针对性的措施。那样我们今后的空战，就没法出其不意的有效歼灭日军的飞机，所谓的绝密任务也再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甚至可以说，整个任务彻底失败。”程志点了点头，觉得自己有些高兴的过早。

        吴梦见他有些沮丧，便继续帮他整理思路：“按时间要求，地面上的方法已经没有考虑的余地，除了飞的概念，恐怕没有更快捷的办法。飞行这方面你是行家，应该还能有更好的思路。”

        吴梦的话让程志有了思考的方向，他反复想了想，又看了一眼天空，突然问到：“咱们这个图纸最终是不是交给美国人？”

        “是的，我们国家的现有科技水平还不足以改进飞机，当然是要由美国专家负责。”

        “那也就是说，如果接手图纸的是美国人，就不会存在泄密的问题了？”

        “如果涉及面不大，至少理论上不会出现泄密的问题。”

        程志听完后，马上让安静发报寻问两天内的天气情况。罗吉昌看了电报，虽然不明白程志又要搞什么花样，但还是立刻派人了解了天气情况，随后发了过回来。

        程志看完电报后，对吴梦说：“我有办法了，咱们可以这样……”程志随后说了自己的想法。

        吴梦听完想了想：“虽然明天的天气情况稍好，但还是有一定的风险，而且要完成这个作业，有把握吗？”

        “乔治的飞行技术我很清楚，日军的机场暂时没有能起飞的歼击机，那这些对他来说都不是问题。而且这个作业是我和他在航校时私自研讨过的一个飞行取物的方法，别人也不了解，恐怕实施起来容易出问题。”

        “可这也是要同美国人协商的，而且你在这个时候还找罗吉昌要弹药物资，他能高兴吗？”

        “我也不愿意找不自在啊，那现在不是没别的好办法了吗！每支枪就剩一个弹匣了，咱们回去还不一会遇到什么情况呢！而且八路军这里也没这么多这些型号的子弹给咱们补充啊！”

        吴梦也显得有些无奈：“那就试试吧。”

        程志随后又让安静给司令部发电报，要求乔治明天驾机空投突击队所需弹药和物资，返程可带回图纸。罗吉昌接到电报的确有些不悦，他认为程志在这种时候要求空投弹药物资，是一种敲诈行为。可他转念又一想，程志为人并非如此，而且仅小分队所需弹药物资对他来说也是很小概念。更重要的是，从整个问题的大方向来看，也没有其它更好的方案。如果能任务完成，他又可以向上峰邀功，不能因小失大，于是他还是报请上峰联系了空军方面。可美方的答付是，要对美国飞行员的生命安全负责，除非飞行员自己同意。程志看完电报后，又再次把电报转发给乔治本人。最后让程志欣慰的是，乔治很痛快的答应了他的请求。

        程志随后立刻找到徐立文要来了纸张，三角板，圆规等相应制图工具。他最后又提出了一个请求：“老师，你能不能找一些会编网的人，要连夜编一张大网。”

        “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你要编一张什么样的大网？”

        “十多平方米吧，网孔一平方米左右。编网的绳什么都行，但不要太粗，尽量结实一点。”

        “呵，你这是要捕什么大鱼，还是要捕什么大鸟啊？”

        “就是往天上送点东西。”

        “你又要搞什么明堂？”

        “明天你一看就明白了！没问题吧？”

        “哼，你不出问题，我就烧高香了，还担心我这边这点小问题！”

        程志笑嘻嘻的说：“那是那是，这点小事对老师来说当然不会有问题！”

        ……

        程志把队员们招集起来，连夜赶制图纸。由文博做为他的副手，协助制图。其它队员分别进行相应的数据运算，再交给吴梦审核验算。程志根据记忆，绘制一部分就让队员们分别运算，再根据吴梦验算后的准确数据再绘制一部分。就这样，他们边绘制边运算，边运算边绘制，经过连继十几个小时的不懈努力，终于在天亮时复原了图纸。虽然文博对飞行比较陌生，但对各类图纸却也十分熟悉。他站在机械原理的角度，结合当时的短潜在记忆，没发现有什么出入。

        吴梦看了也比较认可，但她还是谨慎的问了一句：“你有把握一个数据都不差吗？”

        程志看了一眼队员们：“只要我交给你们的相应数据运算没有错，我就敢说一个数据都不会有差错！”队员们相互看了一眼，纷纷表示敢立军令状担保运算的数据准确无误。

        吴梦摆了摆手：“所有的运算数据都是经我手验算过的，就是立军令状，也还轮不到你们。”

        程志一听，胸有成竹的说：“那我就敢说，一个数据都不会有差错！”

        程志随后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先别惦记吃饭了，找个地图筒来，把图纸收好，然后去拿那张大网做准备。”

        唐乐听了显得有些不满：“团长，有编网的事怎么不让我去啊，在这算这些东西，头都大了。”

        “那么大一张网，你一个人编得过来吗！这些数据没点有文化的人能运算得了吗！”

        程志带着队员们提前到达了指定开阔地，将这大网张开悬挂在两棵大树之间。大网的顶端两侧由仰钩式树杈挂好，按指定的斜上方向拉起，即可自然脱开。接近大网的底部，捆绑着装有图纸的皮质地图筒。程志身背电台，很快就联络到了飞机上的乔治。时间不长，乔治驾驶着一架运输机，准时出现在了指定的空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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