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你们认识吗？”
江溆言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谁，“认识，不熟，初中同学。”
“那她应该是在看你吧。”左希写完又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女孩此时已经转移了视线，正低头做自己的事情。她的左手压着一本书，右手拿着笔随意划着，心不在焉。
左希觉得轻松了许多，至少现在不被这个盯得自己难受的目光注视着，她甚至没忍住多看了会儿。
许清颐的侧脸也好看，只露出半张微微嘟起的粉嫩嘴唇。耳后的一缕头发不经意间滑落，挡住了小半张脸，却增加了几分神秘的美感。撇开刚才的凶狠，柔情似水的眸子在这一刻落下了星辉。
左希没见过特别漂亮的女生，她初中也是重点班，班上的女生大多埋头学习，不注重打扮，也没有因为颜值而很突出的存在。她上了高中之后才有所见识，以前觉得韩歆那样的已经算是校花级别的漂亮了，见到许清颐的第一眼后，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井底之蛙。两个人放在一起对比的话，韩歆只是身材稍微好点，别的哪哪都比不上许清颐。
左希不自觉地又联想到月考那天偷偷看到的画面，鉴于自己不礼貌的行为，她没有提。
“你别管，当她有病就行。”
不断有烦闷的情绪从江溆言眼中流露，他在抗拒这个话题。
那些让他不愉快的过去，总是能莫名其妙被反复提及。
还不算是莫名其妙，江溆言最近两次见到许清颐，以及日后的每一次，都是她有意的预谋。
他真是悔不当初，那天没跟他爸强调，不要和许清颐分到一个班。明明前段时间还见过这个人，明明那时还有这个打算，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偏偏把这事给忽略了。
现在后悔都来不及。
这人到底想干嘛？他连着说了三年拒绝的话，嘴皮子都要磨破了，难不成是他普通话不标准？还是许清颐听不懂中国话？她做的这些事意义何在？时至今日她还打算故技重施吗？
只不过这次她没机会了，江朗文要是能信这些鬼话就不用当他爸了。何况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班主任，要是能被那些幼稚还虚假的伎俩迷惑，江溆言无话可说。
“你们关系很不好吗？”左希又写。
“我们没有关系。”江溆言漠然道。
左希捕捉到他的不悦，没有追问下去。
放学铃声盖过班上的喧哗，江溆言一如往常，准备下楼买饭。
他不太放心，对于许清颐这个人，他一知半解。他知道许清颐一定会来找左希，却不知道她究竟想说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
他要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就像当初他挡在江涟身前一样。最起码他们两个人的事，不应该牵扯到无辜的人。
“小汪！”江溆言叫住同样准备下楼的汪明悦，“你想吃点什么？我帮你一起买了吧，你到我座位上去陪我同桌坐坐。”
“这么好啊。”汪明悦闻声几乎是立刻回头，一脸笑意。她三步并作两步，迫不及待就坐上了江溆言的位子，生怕他下一秒后悔，“我不吃萝卜和蒜，别的不挑，你看着买就行了哈。”
“好。”他临走时特意退回几步，敲了敲自己的桌子，“你先起来，我跟我同桌说两句话。”
“你说你说，我就在旁边站着等你回来都行。”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汪明悦也是懂事地站起身，重新给江溆言腾出位置。
“那倒不用。”江溆言说着凑近了些，在左希耳边轻声提醒，“刚刚看你的那个人，她等下可能会来找你，今天不来以后也要来。我怕你不好应付，让小汪陪你坐会儿，不管那个人说什么你都当废话听，好吗？”
左希一愣，“她是在看我？”
“嗯。”江溆言也不打算瞒她，“我跟她有些过节，以后有机会和你说。你记得我刚刚说的话就行，小汪在你旁边，她应该为难不了你。”
汪明悦那张嘴比他还能说，看她刚才跟叶诚说话那架势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在左希身边江溆言还是很放心的。
“我知道了。”
看到左希写下的答复，江溆言才放心地离开了教室。
“其实我挨你坐也挺好的，不过江溆言肯定不乐意跟我换座位。”汪明悦又坐到了这个位置上，“他跟你说什么了？这么神秘，还不让别人听。”
“没事。”想到他的那些话，左希竟不自觉又往许清颐那边看了一眼。这次的相视，女孩粲然一笑，嘴角的梨涡清晰可见，方才那暴露在外的敌意已经荡然无存。
许清颐就坐在座位上，远远地、静静地注视着左希。她没有像江溆言说的那样，走上前来和她说话，给她营造一个难以对付的场合。
左希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不应该是同一个人在仅仅间隔不到一个小时之内带给她的。究竟是看错了先前的那个，还是现在的这个，不得而知。
许清颐从座位上站起身，最后扫了一眼左希所在的方向，却没有朝她走去，而是出了教室。
“你在看什么？”汪明悦顺着左希的视线张望，却什么也没看到。
“没什么。”
“怎么我问什么你都是这个回答，你们是有什么小秘密吗？”
“没有啊。”
是有的，她的秘密是自我袒露的，而江溆言的秘密是被她窥见的。
左希朝她笑笑，迎来半信半疑的目光。
“好吧。”汪明悦不准备追问，选了个轻松的话题，“你每天的饭都是他买吗？”
“嗯。”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认识开始。”
“我丢。”汪明悦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这不就是一见钟情了吗？这么帅一男生，这么明显的表现，她旁边坐着的这个人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不应该啊，还是说像这样的好学生一心只读圣贤书？
汪明悦又咳了两声，一本正经地问道，“你好好地回答我，你觉得你同桌这人怎么样？”
“很好。”
左希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按照自己的理解写下了回答。
但汪明悦和她显然是在各聊各的。
很好，相当好，太好了，这俩能成。
汪明悦还想再说点什么时，江溆言的身影就再次出现在了教室门口，不到一刻钟。
他的步伐很匆忙，额头微微冒汗，几乎是一路跑回来的。
“谢谢你啊。”汪明悦自觉地起身，接过他手里的饭菜，回到自己的座位，“我没现金，加个微信吧，我把钱转你。”
“行。”江溆言打算在剧烈的运动之后缓一缓，他在走廊上站了几分钟，等到呼吸平稳些，才坐回自己的位置。他写了两串一模一样的数字，然后把纸撕成两半，一份递向前排，一份给了左希。
“你也加一下吧，认识这么久了连个联系方式还没加上，说不过去。”
其实他很早就想加了，但总感觉时机不够成熟，差点火候。再加上一点，很多人的微信好友只有周围玩得特别好的朋友，江溆言一直都不确定左希愿不愿意加他。
“好。”左希顺便就在那张纸上写道。
正午时分，班外没有主任巡视。她从包里悄悄摸出手机，点开常用的社交软件，输入那串被写得歪歪扭扭的数字。
念，江溆言的网名。
左希没仔细去研究它的深意，点下屏幕中下方的添加选项。
“那人找你了吗？”江溆言与此同时打开了自己的微信，在新的朋友那一栏看到了一个空白的网名。他也没过问，点击了同意。
加上后，江溆言把手机熄了屏，“她都说什么了？有没有威胁你？汪明悦是怎么回答她的？”
“没找我。”
“那就好。”江溆言心里悬着半天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继续叮嘱道，“正好你跟小汪住一个寝室，晚上放学你们一起走，知道吗？我相信她能保护好你，你别和那个人单独见面。”
左希纳闷，“她是恐怖分子吗？”
“差不多五五开吧。”
“……”
老实说，许清颐刚开始看她的眼神是不太对劲，能说她是恐怖分子也情有可原。
“我感觉吧，先不提周围人对我的评价，就我个人而言，我脾气应该算特别好了。”江溆言把手机塞进抽屉，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他把整个脑袋的重量都压给右手手臂，侧脸对着左希，嘴里念念有词。
嗯。
左希在心里默认。
“除了许清颐之外我没有特别讨厌的人，你应该知道她叫许清颐吧？嗯……非要再说一个那就是我妈，今天暂时先放着，不说她。”
嗯。
“她以前也是我同桌，还追过我，所以我猜她肯定不喜欢你，还要找你麻烦。”
嗯……
“就这样。”
“那你为什么特别讨厌她？”
“原因太多了。”
“不方便说吗？”
“方便啊，你想听我就说。”江溆言闭了闭眼，开始在脑海中罗列他讨厌这个人的方方面面，发现怎么开口都不合适，于是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
“其实我觉得她就是单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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