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时间不多
“殿下……”
“嫆嫆，唤我的字可好？夫君我是不敢奢求了，在我离开凉兹之前，你都唤我的字可好？”苻郴的语气有些小可怜。
允也嫆抬头往苻郴，他的表情也充满了悲戚。
“苻温恕……温恕……”允也嫆如苻郴愿改了称呼，但她还是不放心的劝着，“你万不可莽撞失去理智，收回圣旨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我刚刚见三夫人已经没有以前那般坚持了，她能想明白的。”
“我听你的，嫆嫆。”苻郴温情的抚摸了下允也嫆的脸颊。
他好像吓到他的小人儿了，可是，都说了这些话了，他的小人儿为何还不松口，答应与他一起回闫隆。
就是他的小人儿无心嫁给他人，他也做不到与她相隔千里啊！
而且，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那侨乐新出的少年将军虽锐气正盛，可连吃了几次败仗，也伤了元气，短时期无法再作祟，苻郴来西川要做的事都基本做完了，闫隆是掌握天下局势变化的中心，他身为储君，要留守闫隆才能减少变故的发生。
他必须走了，若是到时候允也嫆还不松口，他该怎么办？
……
转眼进入了四月。
这一日，是允也嫆二姐临盆的日子。
这是允也嫆二姐的第三个孩子，第一个孩子小陶儿是个女孩，今年七岁，第二个孩子是个男孩今年三岁多，这第三个孩子又是女孩。
虽然自己还没有孩子，但是抱孩子格外熟练的允也嫆抱着新出世的小外甥女，眉开眼笑，温婉多情道，“二姐姐与二姐夫本已经有了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凑成了一个好字，如今又多了一件小棉袄，往日我这小外甥女就与我似的，有福气了，上头既有哥哥又有姐姐。”
“感情你也知道自己福气好啊，小时候想翻墙出去，有你三哥在墙底下给你垫着，二姐给你搬梯子，大哥替你挨骂……”允娘亲宠溺的撇了允也嫆一眼。
允也嫆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娘亲，我都是做姑母与姨母的人了，你怎么还说我小时候的事，我现在早不干那些事了。”
允家一众女眷在二姐姐的房间和二姐姐说话解闷，不多时外头下人来禀，卞府二夫人，三夫人，五夫人，大少夫人，堰国公世子夫人来访。
允也嫆微微怔愣，自那日从草原回来之后，苻郴与三夫人都去了军营，没人在提那日草原上的谈话，但他们谁都知道，这是无法靠推挡就可以当做不存在的事。
但，允也嫆瞧着一大家子其乐融融的氛围——今日也不是说别的事的好时候。
允也嫆把孩子交给自己三嫂，“三嫂快抱抱小外甥女，来年也给我在添一个小侄子或是小侄女。”
三嫂最近和允介崧的关系有质的飞跃，前段时日允介崧传信来，还单独给三嫂写了一封。
信的内容，允家人虽然不知道，但自那之后三嫂明显轻松了很多。
三年丧期在今年七月就要结束了，届时除了服，若允介崧和三嫂努努力，还真能在明年拥有一个孩子。
三嫂被允也嫆打趣的小脸发红，但还是默默的抱着孩子哄着她，跟瞧稀世珍宝似的一眼不落的盯着婴儿的睡颜。
允也嫆把孩子交给三嫂后，趁着卞氏来访的一众人还没有走到后院，先迈步离开了房间。
二姐姐的夫家姓游。
游家允也嫆来过许多次，都很熟悉，在玉儿珍珠的陪同下，她找了处水榭暂避。
待了一会儿，水榭门口多了几人。
允也嫆抬眼看去，面露微笑，“甘棠，你怎么找过来了。”
“这是作什么？瞧着是连我也不想见了？”甘棠柳眉微蹙，把嗔怪写在了脸上。
允也嫆笃信摇头，“绝没有，我怎么会不想见你呢。”
“话说的好听。平日吕究易要外出办事，我也不好如从前一般，收拾了行礼就来凉兹小主，你闲人一个却不肯来西川看看我。”
甘棠一口气把幽怨都发泄出来。
允也嫆突然噗嗤一笑，“甘棠，你怎么这般惆怅，我不是要养伤呢吗？”
甘棠拿绢子虚打了下允也嫆，“小妮子，打小就这般有注意。老实说，我是受人之托来劝你的，但我还是老话，你不愿意做的事，我不会多提半个字。”
“只是，我多希望你能去闫隆。”
允也嫆笑意慢慢收回，“甘棠，其实我已经不怪温恕……”脱口而出的称呼让允也嫆愣了下，想了想她才继续说，“我现在真的没有心力去想那些事了，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在凉兹待几年，若是为此会错过此生挚爱……也是命了。”
关于自己已经原谅某人，心里也都是某人，但就是无法开口说出与他一起回闫隆这件事，允也嫆不是没想过自己会失去什么。
她其实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计较过得失了，如今做下的所有决定，并非一时兴起。
那些会由此失去的，她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甘棠拍了拍允也嫆的手，“嫆嫆，你即心意已决，我也就不多说其它，只是我想与你说，我外祖母，舅母她们只怕已经知道你从前在闫隆的事了。”
允也嫆一惊，“怎么会？是三夫人……不，是二夫人察觉出来了是吗？”
允也嫆想到了当初在驿站搬救兵的事。
卞氏的长辈们是一体的，若她们之中有一个人知道了某件事，就等于整个卞氏都知道了某件事。
便是自己看做亲嫂嫂的卞大少夫人，允也嫆也没指望她能为自己隐瞒多久。
可是，允也嫆想的事，若实在要被外人知道自己与苻郴的纠葛，那至少等到苻郴离开了西川之后再被卞氏知道。
现如今，只怕整个卞氏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允家了。
允也嫆有些头疼。
“嫆嫆，我二舅母和五舅母是希望能探听出你与太子殿下的后续，还有赐婚圣旨，册封圣旨的事，都让她们现在心里很没底。”
允家和卞家虽然跨越了阶层，有来往，但总归是两个家族，各自都要为了自己的家族而考虑。
在这个皇权时代，允也嫆和未来的天子现如今的太子纠缠不清，同时她还被皇帝陛下封为郡主另赐婚了，这着实让才刚知道这个消息的卞氏心里不安的很。
为了自己的家族，卞氏中无论是谁都不会装瞎子聋子的。
允也嫆抿唇，这个变故也将她打的措手不及的很。
她起身，整理着裙摆，她心知她必要亲自见一见卞家人了。
“甘棠，三夫人与你外祖母她们是如何说这件事的？”允也嫆试探问。
“家中知道这时候，就让三舅母从军营回来，三舅母也坦然说了她早知你与太子殿下的事，她还是不希望你与殿下在一块，但她倒是说了一句，你今后婚嫁自由，不会对卞家产生什么。”
婚嫁自由。
允也嫆莫名受到了鼓舞。
三夫人终于被说动了。
甘棠看着允也嫆神情松动，犹豫问，“嫆嫆啊，你当真不会与殿下在来往了吗？你心中当真不觉得惋惜吗？”
甘棠自己也深爱着一个人，怎么看不出允也嫆的心思，她虽会坚定站在允也嫆这一头，可是她也是真的怕允也嫆会后悔，会就这么错过了一段良缘。
允也嫆冲甘棠笑了笑，“已经想清楚许久了。”
卞府的三位夫人来游府主要还是来看二姐姐的，虽这是个意料之外的事。
但从游府离开后，她们就提出想去允府，或者一家茶楼酒馆，只要能与允也嫆单独谈谈就好。
允也嫆答应了，允娘亲一路都陪着她。
几个人最后决定在祈福客栈谈话。
进到包厢，二夫人和五夫人都别扭极了。
允也嫆如往常一般像三位夫人俯身行礼，做足了晚辈姿态，“二夫人，五夫人，咱们还如从前一般就好。”
二夫人和五夫人相识一眼，坐在了圆桌的上首。
都坐定后，卞家主要说话人，五夫人并没有直接切入主题，而是聊了许多别的话题。
其中也不只是无意还是有意，讲了许多自允也嫆离开闫隆后，苻郴做的事。
比如当初苻郴在天牢见毛参明被刺杀时的凶险，启用了一个当初被皇帝陛下抄家的吴姓郎君，还在毛氏被判罚前，促成了吴姓郎君与毛家一位嫡出姑娘的姻缘。
再比如，苻郴来西川后，在守西军军营里的赫赫威名。
五夫人讲了许多后，见允也嫆神色依旧淡淡的，才停住话头。
二夫人默不作声半天，像为了不让气氛变得尴尬，一鼓作气似的问，“嫆嫆，当初在闫隆，我们尚不知你便是太子妃，你那时也未曾想过坦白是何故？”
“如今，你与太子殿下多有来往，你们……”
“没有今后了，二夫人，殿下要离开西川回闫隆去了，我不会与他回去的，在凉兹，允氏四娘也嫆没有其它身份。”允也嫆干脆直接的给出答案。
二夫人和三夫人突然都不知道该接什么话，那太子殿下瞧着不像会善罢甘休的人啊。
位高权重，想得到一个女子，还是很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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