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祭拜生母
客栈老板看着夜天殊的背影皱了皱眉，旋即招来了店小二，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番，那店小二点了点头，便匆匆离开了。
夜天殊一出客栈，秦蔓依的身影就悄悄闪出在他身后不远处。
“还神神秘秘拿着东西，我倒想看看你究竟去干吗。”她小心翼翼跟了上去。
很快，夜天殊便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勾了勾唇角，假装没有发觉。
半个时辰的功夫，两人先后到了思慕崖下。
见夜天殊停下脚步，秦蔓依忙闪身躲到旁边的树后。
她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天黑的跟刷了漆一样，不见星星和月亮，高高的山崖上木影参差，如潜藏着无数怪兽。
冷风自头顶削过，狼啸声此起彼伏，环境十分阴森可怖。
秦蔓依两腿发抖，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有点后悔跟着来了。
这时，夜天殊沉厚的声音懒懒响起：“出来吧。”
秦蔓依捏着小辫子，一脸羞答答地走了出来。
“夫君，你可不要怪奴家，奴家是不放心你，所以才跟来的。那想这地方阴森森得，奴家实在是好怕怕……”
说着，跟身后有只狼撵着一样，秦蔓依快步跑到了夜天殊身旁，紧紧抱住了他得胳膊。
“丑人多作怪。”
本想说一句，感觉到秦蔓依浑身都在颤抖之后，夜天殊话到嘴边咽了回去，冷漠地应了一声：“嗯。”
秦蔓依跟不跟来，对他的影响不大，随她罢了。
“你提着这些东西干嘛？”秦蔓依目光落在了他手中的黄纸和瓜果点心上。
“想知道？”夜天殊挑眉，心想告诉她也无妨。
秦蔓依点头，又加了一句:“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也不是非要知道。”
不料夜天殊话音一转：“你会剪纸钱吗？”
看到对方递过来的剪刀和黄纸，秦蔓依心中多了几分猜测，犹疑着点了点头，“会。”
秦蔓依开始剪纸钱，夜天殊仰望崖顶，讲起了儿时那段刻骨铭心的伤痛经历。
“十八年前，我和母亲被人追杀，母亲带着我逃到崖顶上，知道难逃一死，她将我藏了起来，自己却从崖上跳了下去……今天是我母亲的祭日，你懂了吧。”
夜天殊说完，收回目光，长声叹息。
这个，她安慰不了夜天殊。
“逝者已逝，唉。”秦蔓依跟着叹息了一声，手中最后一剪已经剪完。
“你就在这里等着吧，我上去祭拜完我的母亲，便来找你。”
“我想和你一起上去，可以吗？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妾，你的母亲就是我的婆婆呀，我和你一起祭拜也是应该的。”
祭母这么严肃的事情，她当然不能再任性，需要征求对方的同意。
夜天殊停在原地不动，想了想：“行。”
二人一起登崖。
多年无人踏足，没有现成的路，一路全靠摸索。而脚下荒草乱石俱多，若不是夜天殊紧紧地拉着秦蔓依的手，她觉得自己可能摔了好几回了。
这么艰难地走着，感受着对方掌心的温度，秦蔓依心中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实，甚至升起几分甜蜜。
到了思慕崖顶，秦蔓依并未看到有坟墓，只有一棵巨大的枯树。
“母亲，孩儿来看您了。”
夜天殊就在那枯树面前，把贡品摆好，烧起了纸钱。
“十八年了，孩儿每天都在想你……”
母亲，一直都是夜天殊心中的一块伤痛……
他，想必是一直思念自己的母亲吧？
秦蔓依不自觉的就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前世，也想到了这一世的北辽王，秦蔓娇……她将思绪默默折断，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男子。
夜天殊没有嚎啕大哭，也没有喃喃自语太多，但秦蔓依看得出他非常难过。
她将目光扫向了其他地方，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环境总会让她熟悉。
难道原身的主人来过这里？
当看到那棵大树中央的树洞时，不知怎地，脑海中突然晃过一些凌乱的画面，隐约像是一个小孩在哭喊……
“嘶！”秦蔓依的头开始疼痛起来，不禁轻声叫了一声。
身为医生，秦蔓依知道这像是某种刺激性反应，为了让头痛停止，即便充满了好奇，她仍旧极力控制着自己，不再去触碰原主的记忆。
“蔓依，走吧。”这时，夜天殊站了起来。
这是他十八年来第一次有机会来此地祭拜母亲，短短的时间里已经回忆了所有的过往，他方才陷入得太深，以至于没发现秦蔓依的异样反应。
“不多说说话吗？”秦蔓依被夜天殊这么一叫，从发呆中清醒了过来。
“不用了，走吧。”夜天殊的话音有些落寞，心思也似沉重了很多，“客栈老板说这里是禁地，我们还是尽早离开吧。”
“那走吧。”秦蔓依自是赞同，这个地方让她头痛，她不喜欢。
两人转身准备离开。
“有人。”夜天殊突然拉住了秦蔓依，他听见了脚步声。
秦蔓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夜天殊迅速带到了树后。
视线中一小巧身形出现，身披黑色披风，头带黑色风帽，手中举着一盏橘黄灯笼低头看着路，胳膊上还挎着个篮子。
那人步子很碎小，走路的姿势也有几分婀娜……
“女的？”秦蔓依轻声的说了一句。
夜天殊作出噤声的动作，示意她不要说话了，以免被不远处的女子发现。
夜天殊好奇的是，除了自己，怎么还会有别人在这个时候来这个地方？
他想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
秦蔓依没出声，暗中开始观察起那女子。
她篮子是装的竟然也是纸钱和贡品……难不成也是来祭拜的？
莫非除了夜天殊的亲娘，还有别人在这里跳崖？
秦蔓依显然想得更离奇。
两人心中都充满了疑惑，所以很默契地隐藏的极好。
“伯母，我又来看望您了。”
那女子蹲了下来，对之前夜天殊所烧的纸钱和放置的贡品如若视而不见。
伯母？秦蔓依看着那个跪在树下的女子，觉得这称呼有点怪怪的，似乎不是在祭拜多亲近的人。
她转头看了夜天殊一样，却发现对方眼睛直直地盯着那女子的背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伯母，我明年还会来的，希望您在地下过的好好的。”女子低声细语地念叨着，一边烧着纸钱。
“这女人好怪……”秦蔓依想跟夜天殊交换一下意见，刚伸手抓他胳膊，却摸了个空。
侧脸一看，发现夜天殊突然站了起来，往那女子所在的方向走去。
“夜天殊，你干什么，会被她发现的。”秦蔓依低声的叫着他，有一点激动。
然而夜天殊像是没听到一样，径直走到了那女子身后。
秦蔓依有些无语。
这时，那女子听到动静，也已转身看向了夜天殊。
虬枝凌乱的枯树下，呼啸的夜风中，那两个人就那样凝视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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