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三日的旅程说不慢也不快，赫尔加乘着飞毯来到了目的地。
许是自身特殊体质的加持，她一路上所耗用的魔力都是由外界的鲁夫提供的。
说实话，她是第一次和外界的鲁夫保持这么紧密的联系，连飞三天也让她觉得乏累。
不过还好她是借助工具飞的，飞行途中不用太过亲力亲为，给飞毯充充能就够了。
顺着地图找到了萨桑的港口，她找到了停泊着的辛德利亚的商船。落在了船的甲板上，她在船上搜寻了一番，只找到了几名看护的船夫。船夫说辛巴德会长他们还在萨桑城内。
港口离王城有很长一段路，而通向王城的路只有一条窄道。望着被群山环绕的萨桑城，高山冷冽的线条昭示出这里地理环境并不宜人，但却孕育出了严守清规戒律的清净之地。大大小小的建筑堆砌在一块，成塔状拥护着最顶层的那一座高高耸起的、看起来神圣而庄严的宫殿。
那是萨桑的最高处，也是萨桑最高统治者的所在之处。想必辛现在就在那与骑士王商谈吧。
在去往萨桑城与留守在此地的选择中，赫尔加选择了后者。
虽然她挺想见识一下萨桑的风土人情，但听闻这个国家非常排外，没有任何入境凭证的她还是安静地等在这里吧。
她只能盼望着辛巴德能早点解决萨桑的事宜了。
坐在入境过道两侧的一处山顶，这里可以看清萨桑城门处行人进出的情况，方便她探查情况。
用魔法竖起遮阳的黑色伞罩，她捧着魔法书边看边干等着。
……
等到夕阳残照，暖色的余晖撒遍整座城市时，她有些坐不住了，自那以后都过了三天了——萨桑的事情有那么难解决吗？
在她合上书正欲使用「通讯之环」联系辛巴德时，几道身影从山下冲天而上，挡住了落日的光芒。突如其来的阴影让她下意识眯着眼，这几位不速之客背着光，令她一时看不清形貌。
等几人稳稳落地，她定睛一看——熟悉的紫发随风飘扬着，隐有雷光在周遭涌动，原来是魔装后的辛巴德带着贾法尔、席纳霍霍和另一个不知名的红发少年飞了上来。
赫尔加真是既惊讶又觉得不可思议，她刚想要联系辛巴德，结果他立马就将自己送到了她的眼前。
实在是太巧了。
辛巴德自然也是看到了赫尔加，他们俩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惊愕的神色。
“赫尔加？！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没待他们俩开口呢，贾法尔便已抢先发言了。
赫尔加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
“呃，我带来了艾尔提缪拉的入境函书，如果你们要去那的话，没有这个凭证会麻烦许多。”
“所以你就一个人来了？”贾法尔简直要惊叫出声，“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啊！”
被差不多同龄的贾法尔这么说，赫尔加一时无语。
这反应，似曾相识啊。
为什么他们一个两个的都喜欢把她当小孩子看？她实力又不弱，而且也不傻。
赫尔加很是无奈：“我之前就和辛打过招呼了，他没告诉你们吗？”
贾法尔顿时就把谴责的目光转向了辛巴德，辛巴德这才想起这几天他光顾着和骑士王处理共同利益，而忘了告知贾法尔他们有这回事了。
这回轮到辛巴德心虚地飘忽着眼了。
“呃……我这阵子太忙了，一时间忘了告诉你们。”
贾法尔：“好吧，可你居然同意让赫尔加独自前来，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担心呢。”
辛巴德：“不是，是赫尔加他在路上……”
赫尔加咳了一声：“这不重要，你看我不是都来了吗？而且，不向我介绍一下新人吗？”她把目光指向了身后那个表情略显木讷的红发男子。
锅，让辛来背就好了。现在的贾法尔生起气来可是很可怕的，越来越有露露姆女士的影子了。
赫尔加想，好像是从露露姆女士生下第一子奇奇利克、并交给贾法尔照顾开始，贾法尔就和露露姆女士越来越亲近了。
噢对了，奇奇利克的出生是在一年前，她和辛留在拿波里亚、其他人回伊姆查克补货的时候。那时露露姆女士就已经怀孕了。
伊姆查克人的体质特殊，好像只需怀胎几月就可生下健壮的孩子。贾法尔曾半抱怨地提到当时他在船上被迫和露露姆学了引产术。这大概就是他与露露姆女士变得亲近的开端吧，嗯，从带孩子开始。
这时众人才恍然想起红发少年的存在，辛巴德赶紧介绍道：“这是密斯托拉斯，骑士王的儿子，实力非常不错哦，现在他作为我们的新伙伴，将会和我们一起去探索世界。”
接着，辛巴德又为密斯托拉斯介绍起了赫尔加：“这是赫尔加，一个非常优秀的魔导士兼商人。”
听到后面“兼商人”的字眼时，赫尔加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我这技能还不是被你这个不靠谱的主君逼出来的？
密斯托拉斯盯着赫尔加，脸慢慢地红了，他颇为羞赧地向赫尔加问好：“你好啊，赫尔加小姐，原来旅行路上还是有可爱的女孩子同行啊。”
席纳霍霍：？？？
贾法尔：？？？
辛巴德：？？！
赫尔加：……
“你，你叫我什么？你再说一遍？”赫尔加脸上冒着黑线，而一旁的辛巴德和贾法尔他们已经忍笑忍得憋出了眼泪。
“我说得不对吗？”密斯托拉斯很疑惑地再次端详起赫尔加，但无论怎么看赫尔加都像一个可爱的小姑娘。
他不了解外面的服装风格，所以下意识地将赫尔加的服饰划分成了女孩子的衣物。
一旁的辛巴德偷偷观察着赫尔加的容貌，确实变得有点像女孩子了。
随着时间流逝她的头发长至快要披肩，这一年养在商会里，皮肤也变得白了许多。而她的五官本来就精致，的确会让人想入非非。
——真是越看越觉得赏心悦目。
莫名地，辛巴德又在心底生出了一种自豪感。
赫尔加一脸坚定地否决了密斯托拉斯：“你认错了，谢谢。”
也不管密斯托拉斯越来越惊讶的表情，赫尔加爆锤了依然在笑的另外两人。
“很、好、笑、吗？”
挨揍后的两人瞬间土下座式道歉：“对不起，我们错了。”
这时，赫尔加脑中突然划过一个念头，她犹豫了一番，决定还是问出隐忍在心底很久的问题。
换上开玩笑的表情，她问：“如果我真的是女孩子的话，你们会怎么看？”
贾法尔是最快回答的：“那你不应该和我们出来的，太危险了。”
密斯托拉斯紧随其后：“那很美妙啊，有可爱的小姐在路上同行什么的不是很好吗！”
哪里危险了？贾法尔你这是性别偏见，明明她现在也有能力自保的好吗！赫尔加对贾法尔的回应感到忿忿，同样的，她看向新同伴密斯托拉斯的目光也变得亲切许多。虽然二者反对/赞同的出发点完全不同。
“贾法尔，论危险，我觉得你才是最需要保护的那一个。”她比了比低了她两个头的贾法尔的身高，“虽然我们年纪差不多，但你有时看起来真的很～需～要～爱护呢。”
见贾法尔被赫尔加的话激得有变回刺客的趋势，席纳霍霍赶紧安抚道：“贾法尔，别生气，赫尔加只是开玩笑呢。”
“混蛋，好歹我也是一个前暗杀者……别嚣张啊……”贾法尔咬牙切齿。
辛巴德在一旁沉默不语，没想到他居然为这个问题陷入了沉思：“如果是女孩子的话，那需要好好保护才行……如果是我，我也会赞成贾法尔的做法。冒险是一件危险的事，不应该让可爱的女孩子来和我们一起承担这种危险。”
听到辛巴德的回答，贾法尔看起来有些得意：“你看，可不止我一个人这么想。”
见辛巴德颇为认真，赫尔加沉默稍许，突然低声笑了出来：
“是吗，我知道了。”
“好在，我是一个可·爱·的……男孩子啊。”
她摆了摆手：“好了好了，玩笑就到此为止，我们出发吧。”
“喂，你不为刚刚的嘲讽向我道歉吗？”贾法尔朝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赫尔加喊道。
“对不起嘛，可是，我只是实话实说啊贾～法～尔～君～”走在前方的赫尔加回过头，再次朝贾法尔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
“你这个……你这个混蛋！！”
赫尔加的态度陡然变得十足的轻佻，辛巴德总觉得她的笑容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古怪。
其实，倘若赫尔加真的是女孩子，他似乎会更加……开心？
辛巴德为这个荒谬的念头感到可笑。
不过，为什么他变得越来越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承认，赫尔加是他的弟弟了呢？
来到了临近海边的山顶，几人俯瞰着与夕阳融为一色的大海。飞鸟长啸，游鱼跃天，海域随着天际霞云的变幻折射出赤橙玄紫的颜色。
密斯托拉斯瞪大双眼看着此景，眸中闪烁着某种激动。
虽然萨桑是个垂海之国，但他一直以来都被关在这个封闭的国家中不能外出一步，常去的地方也只有山峰谷底那些作为骑士修行的地方。这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站在这里，见到如此壮丽广阔的大海。
“辛巴德先生，事实上，我还是有些害怕……在见识到一直憧憬着的世界是何等面貌之后，如果期待落空该如何是好？”
“但是，这些想法在此刻已经烟消云散了。”
他转身看向其他人，眼中熠熠发光，面上是不加掩饰的期待，他张开双臂，作出拥抱世界姿态——
“我更想在这个广阔的世界纵情自由地呼吸然后死去呢！”
有不少鲁夫因密斯托拉斯的豪言涌动起来。
其中一只飞鸟翩然掠过赫尔加的脸畔，稍微动动感知，她能感受得出其中所传达的欣喜与期待。但……不知为何，她感觉到了一种更深切的悲伤。
这种悲伤不应该是属于密斯托拉斯的。
望着这群构造命运洪流的小小光鸟，她突然意识到，也许是鲁夫在为密斯托拉斯的命运感到悲伤。
为什么……鲁夫会怀着这种心情呢……？
在此情此景之下，注意到一旁的赫尔加面露不合时宜的感伤，辛巴德不禁用手勾住了她的脖子，俯身贴向她的脸庞，露出了招牌性的笑容：
“我从萨桑那给你带了一个礼物。”
这一举动令人猝不及防，赫尔加羞恼得转头瞪着对方，他们凑得太近了——她扫过辛巴德上扬的嘴角，高挺的鼻梁，当视线再往上看时，她差一点就被他近在咫尺的、盈满笑意的眼眸蛊惑了。
她有些慌乱地撇开了视线。
“别、别凑那么近啊！你带了什么直接说就是了。”
“你猜啊～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她的反应让辛巴德觉得很是有趣，不禁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呵出一股热气：“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但她哪是那么轻易就屈从辛巴德的淫威的，她深吸一口气，微凉的空气窜入鼻腔，瞬间就让她的脑子清醒了许多。她冷笑一声，掏出魔杖抵着辛巴德的下巴——
“又把我当成你的红粉知己调戏是吧？嗯？风火□□豪华组合魔法给你来一套？”
“呃，不用了吧，这样做多麻烦你啊……”辛巴德知道自己玩脱了。
她的目光里透着一股慈祥：“对付你，我怎么会嫌麻烦呢。”
“好吧好吧，我说就是了……你这样真是不可爱……”辛巴德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
他摊开手掌，露出了掌心那枚银色的石头。
“……不就是一块银矿石吗？”
话虽是这么说，但这块美丽的石头还是吸引了她。
拿起来与天空比照，这块石头在日光照射下流转着银河般的辉光。她仿佛从中看到了无数颗银色恒星组成的浩瀚宇宙。
真是越看越觉得……奇特。
见赫尔加流露出喜爱的神情，辛巴德便知他送对了礼物。
他骄傲昂着头说：“你之前不是说要打造一个独一无二的饰品嘛，要什么材质极佳，防火防冰的……我这几天和骑士王不仅商谈了贸易，顺便也去看了看传说中纯度最高的金属呢，正好找到了这块美丽又特别的石头，就交给你啦，打造一个你喜欢的饰品吧。”
其实这块石头并不是辛巴德找到的。这种石头诞生条件极其不易，每隔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才可能有产出，它身上的银光便是不断汲取了地底气脉的魔力、历经锤炼打磨的结果。它非常坚固，不惧火烧霜冻，不惧任何凡间兵戈，原本骑士王打算拿来做护心甲，只不过……
在他的软磨硬泡甚至用上了武力威胁之下，骑士王终于点头答应把这块石头送给他。
没想到辛居然把她的玩笑话记挂到现在……少年认真的心意令赫尔加突然觉得，或许给自己打造一个饰品也不错。
她颇为郑重地将石头收进怀中：“谢谢你，辛，我会好好打造它的。”
“咳，你是我的臣子，没有个眷属器怎么行……”见赫尔加这样，辛巴德反倒觉得不适应了。
居然是这样的理由吗？感动不到三秒就快速得知了真相，赫尔加有些哭笑不得：“辛，魔导士不仅不能拥有金属器，连成为眷属器的资格也没有哟。”
“什么？！”辛巴德惊讶出声，“那岂不是说你不能成为我的眷属么？我还很期待你使用眷属器的样子……”
看着他一脸想象破灭的表情，赫尔加心下愈发觉得好笑。
尤纳恩之前就告诉了她许多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因而对此她早就做好了准备。
不能拥有金属器，连成为眷属器的资格也没有——这难道不就说明了魔导士本身所拥有的力量就很强吗？所以她不能白白浪费这样的天赋。
看着辛巴德腰间的魔神之剑，她暗暗下了决心。
总有一天，她会强到可以和魔神之力抗衡，可以比肩魔神。
至于被排除在二人时光之外的另外三人——
白眼宗师贾法尔：“他们俩在一起时总有一种让人无法插入的气场。”
席纳霍霍感慨道：“这个世界还有多少可以让我大开眼界的事啊……”
目睹了两人十分亲昵的一系列举动，贾法尔虽然不清楚亲人间应该如何相处，但这两人的状态明显就不像亲人，反而像……算了，等这两人自己发现吧。
——更何况这两货显然完全忽视了他们的存在。
密斯托拉斯又一次地产生了疑惑：“赫尔加……真的不是女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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