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若曦有意郎无心

这边，盛装打扮赶来参加婚宴，只为求再见苏子瞻一眼的吕若曦，却是至始至终也未曾见着心上人的面。

        闷闷不乐回到家中，捧着苏子瞻的帕子叹气。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仍是昨夜苏子瞻英雄救己的点点滴滴。

        如此思前想后良久，忍不住自嘲道：“吕若曦啊吕若曦，你果真是坠入情网，无药可救了罢。可，即便是你落花有意，人家流水的心思，你又如何得知呢？”

        一旁的丫鬟如兰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替自家主子抱不平道：“只是这苏二公子，小姐又不是不知道，这方圆百里的适婚女子，但凡上门求结亲的，哪一个不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这只能说明，这苏二公子，要么就是个异常难以伺候的瘌痢头；那么就是冥顽不化，浪荡成性，单纯就是不想成亲，担负起这一家之主的责任而已。”

        “如兰，你可莫要在我面前说那苏二公子的不是了。你明知，我最不爱听你说这些。”

        “哦。知道了。”

        吕若曦转而轻叹一声道：“不过是：女娘有意郎却无心呐。”

        如兰忍不住道：“不过小姐，既然这周遭的女子都被苏二公子三番五次地拒绝了个遍，谁家还敢再厚着脸皮，求亲不止呢？但，话说回来，即便是年轻气盛、自由散漫若他，终究有一天，他不也得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么。”

        “这倒是真的。”吕若曦转向丫鬟道，“所以，你是有何想法？”

        如兰：“奴婢虽不觉那苏二公子有甚可恋之处，但也不忍见小姐再受这相思之苦的煎熬。若是小姐如此钟情于他，何妨当面向他倾诉。若他感念小姐的痴情，定会怜惜您这眼前人；如若不然……至少，小姐也能早日断了这份念想，不用日日如此难受了罢。”

        “你是说……让我，我去找他？”吕若曦有些被丫鬟这个大胆的想法吓到了，“我可是女儿家，这样大张旗鼓的为自己去求情所爱，岂不……”

        “女儿家又怎样？小姐是长相输给他了？还是学识礼数输给他了？在奴婢看来，小姐看上谁，那是谁家修来的福气。如今，您既心有所属，况且，那苏二公子不但夜送小姐归家，还赠帕径直向您表白心意，如此种种，都定不是讨厌小姐的行径啊！所以，奴婢大胆直言：小姐，你就把你对他的一片心意，当面言明吧！因为，小姐您若是再为此事而夜夜难眠，这身子，恐怕也是吃不消啊！”

        这婢女的话，显然是很得吕若曦当下的心思，只是稍作迟疑，吕若曦便决意照此一行；遂展开笔墨纸砚，书写书信一封，命人送去苏家府上。

        苏子瞻将将送走王迩丰，一路闲逛着回到家中，正巧赶上吕家送信的家仆。遂接了信来，当即拆阅；这吕若曦在信上如是书：

        “前些日，幸得二公子相助，今日，若曦欲邀公子在董氏酒楼小叙，是为道谢，以为归还公子的帕巾。”

        董氏酒楼内。

        吕若曦可谓是诚意满满，怕苏子瞻有他事要忙，早早便点了一桌子的山珍海味，静待苏子瞻的来临。

        苏子瞻刚进屋，就被这一桌子的丰盛菜肴给惊吓道了，一脸不解道：“今日，吕姑娘可是还邀请了他人？”

        吕若曦起身迎客道：“未曾。仅邀约公子一人。”

        苏子瞻呆怔道：“那这一桌子的酒菜……足足得够十个的吃食了吧。”

        吕若曦垂首弄袖道：“若曦愚笨，适才只因不谙公子口味与喜好，所以，干脆将他们家的拿手好菜都给一一点上了，这才……”

        苏子瞻笑道：“吕姑娘有心了。那日相助，本就是举手之劳，大可不必如此费心张罗。”

        “要的，要的。能为二公子费心一回，岂非是若曦的荣幸？”

        苏子瞻作礼道：“吕姑娘严重了。在下愧不敢当。”

        吕若曦指了指紧邻身边的席位道：“苏二公子请坐。”

        苏子瞻看了看吕若曦所指的位置，却是在那隔了一席的位置上坐下了。

        吕若曦的手停留在空气中，收也不是，放也不是，半晌，这才幽幽道：“二公子，就这么不喜若曦？连坐，都要坐都不愿坐在若曦身旁。”

        苏子瞻歉意作礼道：“并非是如姑娘所说。只是，这屋内仅你我二人，男女授受不亲，我若坐得离着姑娘太近，恐有失礼数。”

        “你也知，今日此处就你我二人，何必如此见外，急着要与若曦避嫌呢？”

        “吕姑娘言笑了。不论今日来者几人，这礼数都是断不能不顾。”

        吕若曦从怀中取出苏子瞻的方帕，并急着还予其主人，而却是紧紧捏在手里，不舍放下：“公子那日给若曦包扎脚伤用的帕子，浸了血，我亲自拿萝卜汁和盐，蘸着洗了好几遍，才将这沾在帕子上的血迹给洗去。”

        苏子瞻笑道：“只是一方帕子而已，姑娘何必如此劳神。”

        “若是别人的帕子，我自不会如此费神，可这乃是二公子的帕子，我自是得用心些，才对得起二公子救若曦的一片深情厚谊。”

        苏子瞻这边，听着吕若曦的话，一面端杯喝茶，一面心里纳闷道：“今日这吕姑娘是怎么了？明明说是见面道谢，还帕子而已。我本以为，此事至多三言两语便过去了，哪知，她这车轱辘话倒是已经来回倒腾了好几遍了。”

        这边苏子瞻还没回过神来，前臂感觉一重，吕若曦的手竟是已经稳稳地搭在了苏子瞻的腕上。

        苏子瞻还未来得及反应，吕若曦倾身向前道：“今日，我就跟二公子把话挑明了吧。”

        苏子瞻一脸茫然：“什么话？”

        “我，吕若曦，倾慕二公子许久，不知二公子对若曦，心仪否？“

        苏子瞻惊骇万分，连吕若曦的手都忘了去拉下；这定定坐在原地，嘴巴几番张合，却是未能说出一句话来；心中却是已经惊涛拍岸：“这，哪里是什么答谢宴，分明就是逼亲鸿门宴。先前的女娘们，再大胆，也就至多是在街上来个偶遇而已；设宴逼亲，我遇到的还是头一遭。这叫我如何回答，才能既不伤吕姑娘的心，又能传达出我对她并无此意呢？”

        沉默良久后，苏子瞻才缓缓道：“吕姑娘，今日难得姑娘如此爽快，直言相告；我苏子瞻也就不绕弯子了。姑娘温婉聪慧，在下对姑娘确实十分欣赏……”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吕若曦喜极而泣，“我……今日果真就是我吕若曦的吉日良辰，平生所愿终乃偿！”

        “不是，吕姑娘可否先听在下把话说完。”苏子瞻一面说着，这才想起来将吕若曦的手轻轻从自己腕上拿开。

        苏子瞻的这一句话和一抬手的动作，顿时将已经欢喜到极致的吕若曦，又重新拉回到了现实。吕若曦正了正身子，低声道：“二公子请说。”

        苏子瞻这才将自己的真心话，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吕若曦。

        得知苏子瞻对自己并无此意，吕若曦不禁伏桌而泣；片刻后又抬头，梨花带雨道：“我如此一心一意地钟情于你，难道，你竟是对我连半分情份都没有吗？”

        苏子瞻哪儿遇见过这样的阵势，只得抬手扶额，半遮面。

        吕若曦见状，哭得比先前更是凶了些：“更是讨厌到，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愿！”

        苏子瞻放下手，长吸一口气道：“若曦，我并非是讨厌你，也无半分不喜欢；你伶俐可人，人人都喜欢，我自是也不例外；但你所说的‘钟情’于我，其实，不若说是‘痴迷’罢了。”

        “是。我吕若曦，我痴迷于你苏二公子，我可以毫无顾忌地向所有人宣称这一点，我并不觉得羞耻，也无需隐藏，只因为，我自认为，对公子的爱无可指责，绝无半分不妥。你若是方才所言为实，你若是果真并非厌我，而是喜欢我，你就应当答应了咱俩之间的这门亲事。”

        苏子瞻温柔坚定道：“你要知道，爱和喜欢本就是不同，爱和痴迷则更是两回事。”

        闻此言，刚升起一线希望的吕若曦，顿时满脸失望，委屈的眼水从那双无辜的大眼睛里滚落下来：“说什么爱不是喜欢，痴迷不是钟情，混淆视听罢了。你终究是嫌弃，不愿意娶我罢了。”

        一旁的苏子瞻低头不语，想要安慰，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吕若曦嚯然起身，将藏于怀中多日的巾帕拿出，拍于桌上，丢下一句：”苏子瞻，你日后定会后悔的！“即转身离开。

        留下苏子瞻一人，对着满桌未动的饭菜，头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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