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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第6章

        姜列睁开眼,入目是简陋的屋顶,身上盖着一床被子,满屋缭绕着药香,一门之隔,他能听到孩童清脆的笑声,这是一个陌生的环境。

        他在迷茫过后立马从床上做起来,警惕地观察四周。

        “小郎君醒了?”

        一道陌生的声音传过来,姜列甚至来不及反应,接着就听她热情地说:“安姑娘,你弟弟醒了!”

        姜列心中疑惑,面色却不变地看向门边,门边出现一道身影,她换下那身朱红衣裳,简单素净的衣裙把她那份明艳靡丽的容色压下去三分,看着寡淡不少。

        安陈眼中残存着与孩童玩耍的的笑意,一进屋就往里看,正巧对上他的目光,“弟弟,你醒了。”

        他抿紧了嘴唇。

        王婶见他们有话要说,就找了借口离开了,安陈目送她离开,自己则慢吞吞走到床边:“感觉怎么样了?”

        姜列没回答这个问题,低眉思索片刻说:“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安陈扬起眉,挺直了腰板,淡淡地说:“自然是姐弟。”

        姜列仍旧面不改色,欣然接受了,他绕过这个话题:“我昏迷有多久了?若是不长,我们就尽快离开。”

        她心中有些可惜,不过随后便抛之脑后:“你昏迷一天了,我随王婶去阳都城买东西的时候,看见城门口有人排查,应该是在找我们,反正都这样了,不如养好伤再走。”

        姜列抬起头,她脸上一丝担忧的神色也无。

        不知何时一个小娃娃双手扒在门框上,扎着朝天辫,纯净的眼睛看向安陈:“姐姐,给~”

        女娃娃穿得像个福娃娃,眉间点着一点红,她白胖的小手里捧着一个小雪人,因为捏得用力了些,雪人身上有四个浅浅的坑洞。

        “给~”

        见她不接,女娃娃又往前递了递,稚嫩的童音拖曳着尾声,软乎乎的,安陈虽然面色不变,眼神却不由自主软和下来。

        安陈走过去蹲下,视线和她齐平,温声说:“给我的?”

        “给姐姐~”小娃娃奶声奶气道,“一起玩。”

        安陈接过雪人,刚要应声,忽然想起姜列,她顿了顿,回头说:“这里很偏,许君谦的人应该暂时找不到这里,你无需担心,好好养伤。”

        说罢,便一手拿着小雪人,一手牵着小娃娃出去了。

        姜列垂下目光,他身上的衣服都重新换过了,伤也全都包扎过,院子里忽然传来孩童的欢声笑语,欢乐热闹传到他这里就仿佛冻住了一样,尽数跌碎在地上。

        姜列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安静,他甚至有空想他们离开的那天,怎么进到阳都城不被发现。

        “姐姐,哥哥怎么不出来玩呀?”小女娃仰着头,软软的头发垂下来,显得乖乖巧巧。

        安陈挑眉,“哥哥生病了,不能动。”

        “哦……”女娃娃点点头,捏着手里的雪,“哥哥一个人真可怜,囡囡做一个雪人陪哥哥。”

        可怜吗?安陈眸色深了深,是挺可怜的。

        这户人家只有三人在家,小女娃、王婶以及女娃娃的曾祖父,安陈注意到有间房间是空着的,应该是小女娃父母的房间。

        王婶从灶房出来,带着浑身烟火气,她笑眯眯地看向小女娃,和气地开口:“囡囡别玩了,该吃饭了。”说罢,便又麻溜地折身回去,不一会儿就把饭端出来了,恰好是两人的量。

        “安姑娘,这是你和小郎君的,天冷,进屋吃暖和些。”等安陈结果后,她又对囡囡招手,“快来吃饭了,一会儿还要照顾曾祖父呢。”

        安陈带着饭进了屋子,轻轻放在桌面上,“手能动吗?”她没记错的话,那一箭是射在了他的肩膀上。

        “能。”

        她点点头,把饭递过去就开始吃自己的那一份,屋里两人各吃各的,连碗筷碰撞的声音也没有。

        “这户人家……”

        姜列忽然开口,低沉冰凉的声音缓缓拂过她的耳畔,像数九寒天被泼下一盆冷水,暗藏杀机。

        安陈像意识到了什么,从碗里抬头,带着警告说:“他们也算是你的恩人。”

        姜列冷冷回看,安陈猛地站起来,神色紧绷,尽管他如今不能动弹,淡安陈仍不敢小看这人,若是他想,有千百种法子让这户人家消失。

        “姜列,我救你出来,不是为了让你杀人的。”

        她的话重重落下,如惊雷响在耳侧,竟和一道苍老铿锵的声音重合了:“滥杀非君子,阿竹,可要记好了。”

        姜列的呼吸骤然急促,猛地躬身,脸上煞白一片,犹如陈年伤疤被撕开,一如既往的疼。

        安陈顿觉不对,两三步走上前拧眉问道:“姜列,你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浑身轻轻颤抖起来,安陈等不了他回答,正要跑出去赤脚大夫,却一把被他握住手臂,力道大得让安陈略感不适。

        “我没事。”沙哑得声音传来,安陈回望过去,他已经直起身,之前无论何时都挺拔抖直的脊背此时看来竟然微微塌下,他闭上眼睛轻轻喘息,“我想再休息一下。”

        安陈欲言又止,最终沉默地出去了。

        姜列在门合上的一瞬间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他仰躺在床上,双眼空洞,而后痛苦地闭上眼睛,他终是没有成为祖父期待的人。

        安陈地目光放在门上久久收不回来,她听到屋里渐渐安静下来,想来应该没什么事了。

        雪渐渐停下了,院子里铺上厚厚的一层白,王婶在囡囡的要求下只把平日把平日必经的路清理出来,剩下的地方权当作她玩耍的地方。

        院子西侧的门突然开了,安陈闻声看过去,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拄着拐杖走了出来,他看见屋檐下的安陈,朝她点点头,随即把视线放在囡囡身上。

        “曾祖父~”囡囡丢下手里的雪团,蹬着小腿跑过去,一把抱住曾祖父的拐杖,他笑呵呵地摸着囡囡的发顶。

        透过大开的屋门,安陈看见在他的房间的墙壁上挂着一把古旧的弓箭,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曾祖父沿着安陈的目光看过去,随即了然地笑了一下,她牵着囡囡,把弓箭从墙上取了下来,然后递给她。

        安陈愣了一下,不明白地看着他,曾祖父慈祥地说:“下雪天无聊,拿着玩。”

        安陈眼神复杂,她能感觉到囡囡的曾祖父把她当成了孩子,拿弓当玩具哄她呢,在他慈祥温和的目光下,安陈接过那把弓箭,入手沉重,弓身被盘得极为光滑,一看就是主人时常抚摸的。

        他有些怕冷,牵着囡囡的手就要往屋里走,边走边数落囡囡:“娃娃不乖,手都冻凉了。”

        安陈单手握弓,思索片刻就离开了檐下,再出来时,她背上背着箭筒,一手抓着弓箭,有了这些,晚上就能加餐了。

        一排脚印逐渐延申到后山上去。

        女童清脆稚嫩的读书声从茅草屋中传出来,偶尔夹杂着老者纠错的话,穿过墙壁,传到姜列耳中。

        他微微睁开眼睛,眼中又是以往深不见底的模样。

        姜列起身,推开窗户,从这里能看见女娃娃和她曾祖父坐在窗边,她手里拿着一本书逐字逐句念着,曾祖父就那么看着她,一副天伦之乐的画面。

        本来无波的眼睛因为这副画面漾起了涟漪。

        他想起自己幼时也是这样被曾祖父带着,曾祖父那时身体尚还算健壮,虽已退出朝廷中心,却也是桃李满天下,得学子敬重,而在面对自己时,眼中却常常含着笑意,年幼的他被曾祖父牵着,粗糙的大手温暖异常,感觉就像身旁立了一座不可跨越的巍峨高山,厚重又温柔。

        春去冬来,礼乐射御书数,在他渐渐拔高的身量中,曾祖父将毕生所学传授给了自己,对他所求不过“君子”二字。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姜列轻轻抬眸,十四五岁的少年似乎沐浴着骄阳,朝他笑得谦和有礼。

        他眨了眨眼,哪有什么少年,只有茅草屋窗边的一老一少。

        书似乎念完了,老者收起书,重新在桌上铺了粗劣的纸,笔吸包了墨,在纸上落下二字,隔着一段距离,姜列依稀辨认出是“家和”二字。

        女娃娃忽然扯了扯老者的袖子,指着外面说了什么,老者拗不过她,无奈又温和地看了她一眼,便拄着拐杖站起来。

        姜列沉默地看着他们。

        老者不知从哪儿寻来了一根树枝,在雪地里写字,等写完了一个字,囡囡就接过树枝,认认真真地比划着。

        囡囡年幼,写了一会儿就失去兴趣了,手里不知在摆弄着什么,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小脑袋乱动时看见了倚着窗户的姜列,顿时眼睛一亮,举起手朝他奋力挥了挥。

        老者顺着她的视线看过来,姜列被一大一小盯着,轻轻朝他们颔首。

        囡囡忽然站起来,蹬着腿跑过来,她站在窗子底下,仰头垫着脚尖,努力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他,用稚嫩的嗓音说:“给哥哥的~”

        姜列垂眸,微怔了一下,那双白嫩小手间,正捧着一只丑丑的小雪人。

        “给我的?”

        “它陪哥哥!”囡囡用力点点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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