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chapter31
郑清婉兀自换完，最后对镜再确定了下整身的装束，临走前又不放心地交代道:“景之要是起了想进早膳，尽管叫小厨房就是，我可能直接在满座楼吃晚膳了，你要是饿了去母亲屋里吃吧，别等我了。你知道的，还有五天就初一了，时间有点赶。”
“好，一路小心。”谢毓没有异议。
她得到回应也不再耽搁，带着玉书和玉画出门了。
郑清婉一行人本打算从满香阁门口下，见门前熙熙攘攘又绕去了满座楼的包间。满座楼因着护卫严密，虽然人也不少，秩序却没像满香阁那般混乱。
那里现在人挤人的，比谁更能往里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菜市场清仓甩卖，格调一下子没有了。她私以为不妥，想着再拨些护卫去维护现场。再以门为中轴线，两边对称拉些布条做警戒线，留出的空隙设置窄些，不能够两人同时通过，大家又都是京城有头脸的人物，肯定不敢生事，只能排队等候，任凭先来后到。
其实也可以分出快速通道和普通通道，快速和普通仅是价格的区别，她仔细考虑过，怕很难平衡两者的运行，赚了钱又没得毁了声誉，实在犯不着的。
满香阁一天满打满算最多能产出两百盒，那就一天发两百个号，先排队交钱领号，再排队拿妆品，两相也不耽搁，就是苦了排队的人，得顶着太阳站上好一会儿了。
要是领的号离被叫到还有一段时间，自己又不想站着受罪，哪里能短暂歇脚当然是冰块充足，窗明几净的满座楼了。就算只点上一小杯冰饮，也足以抚去焦躁和不安了。
唯一拿不准的就是，她见门口来排队的全是家丁，少见小姐贵妇，即便有身份贵重的愿意亲临，看到门口许多家丁挤着也应失了兴趣，扭头走了，更别说来满座楼了。
家丁是不会拿闲钱吃满座楼的，满座楼又不好自降格调，她想赚排队的红利还有点难办。
正巧大掌柜知道她来了，从后厨急匆匆地跑来见她，“小的给夫人请安，夫人大驾光临，小的竟然现在才来，该打该打。”作势要扇自己几巴掌。
郑清婉忙叫停，“使不得使不得，安叔快坐，我正好要问你些事情。”她对之前留下的老人态度一向很好，温言劝说，不带半分疾色。
安叔道了声谢，坐下认真听完她的提议，拱拱手道:“夫人生财有道，奇思妙想远非我等小人能比，夫人担心家丁不来满座楼有一定道理，小的认为不妨推出些简单的菜，定价低些，这样许是能够引客。”
郑清婉听完不甚赞同:“家丁们的私房钱少，赚得也辛苦，我随便端上几道小菜应付了事，这是图什么？之所以要挣排队钱，是因为想把满字号给连起来，让大家能行成一种惯性，逛街逛累了来满座楼吃个饭，吃饭吃饱了顺手买了妆品回家，当初母亲开在一起不也是为了这个吗？”
“夫人说得是，是小的愚钝。”安叔心惊她的逻辑如此缜密，不仅算计人的钱袋，还算计人的习惯，这些点子饶是让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好在是自家的主儿，要是旁家，他怕被打得个措手不及，把主子交代好的产业给搞砸了。
郑清婉知道安叔办事能力不差，思想固化也是因为在古代，无法跳脱出来看事情。她是捡着在现代的便宜，才能安排下去，听到安叔又讲自个愚钝，也安慰说道:“安叔不必过于自谦，我这法子还不知效果怎样。”
“我想，咱也不差那点钱，不远处找人摆个小摊，熬些酸梅汤免费送人，凭排队票认领。一来卖了个好，二来也能打出名声。”
“夫人说的是，一个小摊，满字号都能从中受益。而且，派来买妆品的不乏贴身侍婢，别看人家身份低，在主子面前可得脸了。给她们个好脸，稳赚不亏。不过——”安叔说到要紧处，顿了一下:“免费的酸梅汤要被那些地痞流氓盯上也够晦气的。”
“安叔说得是，那就别摆小摊了，直接给递号码的时候送上一杯，就当是改规则的歉礼了，还显得有诚意些。”她最后定下，跟安叔讨论完拨去的护卫人员的人选就让他退下去了。
她带了面纱去了二楼正中的牡丹居视野开阔，临窗望街，倚楼看戏均可，她来得早，离饭点还有一段距离，一楼没人，刚选好的戏也没开演，小二还在细细地擦拭着桌椅，摆放冰盆。
来福作为满座楼的掌柜曾向她建议在大厅正中央熏香，说是更显高雅，她想了想还是摆手拒绝了，夏天黏腻，消暑解渴是头等大事，掺着香容易败坏食欲。
打量环顾一周，之前跟来福说的点基本上都改了，寿宴的菜单端上来，排版和菜名都是喜气洋洋，寓意深长，一看就是下足了功夫。
她指着里面的一道“仙鸟献瑞”问:“这指的是何菜？”
来福恭敬应道:“回夫人，这菜其实就是烩苹果鸭，之前您说主打油煎鸭，小的又让后厨再多想了几道福寿双全的菜，取了个吉祥如意的名，您看看可还行”
“名字应景，也贴合本意，鸭喻仙鸟，苹果喻祥瑞，以献字相连更是表达了对皇上的恭敬，不错，有劳您费心了。”郑清婉满意地点评说。
来福接着给她介绍说油煎鸭就是宝树祥鸾，荔枝肉就是玉满丹房，水晶丸子就是月彩长圆，凡此种种，不胜枚举。她一个现代人听完唯有叹服，每道菜名都是一个雅谜，古人巧思远非她所能比拟，也庆幸自己把起名权给让了出去。
郑清婉当时让改菜单的本意是想让其更灵动活泛些，听来福报完一长串再解释一通，还是不打算把现代网红的起名方式照搬过来。古人的乐趣跟现代还是有区别的，来福这样做挺好的，又有趣有好吃，焉能比不上现代餐饮的收益
她没什么不放心的，寿宴的消息放出去，这两天就应该能接到反馈。
满座楼这一番焕新，里面没由得亮堂多了，欣欣向荣，生意盎然的。
珠儿也不知自家小姐汪祺最近怎么回事，着了魔一样地买妆品，在牙缝里扣扣搜搜好不容易凑够了两套妆品的钱让她来买，买了那两套说什么没有莲花皂又让她再来买。那莲花皂最是难买，每日的两百盒里面仅有一盒。
连着几天了，她每天刚过三更天就起床往京大街这边赶，饭也来不及吃。饶是她这么努力，有时还不一定抢得到，别的府的奴才都忒厉害了，她瘦弱的小身板在里面宛若颠簸的小叶舟，晃晃悠悠，随人群摇摆。
要说别的府的小姐夫人也太厉害了，出手就是十盒，那景妃的嫡亲妹妹慕家嫡次女慕唯和扬州富商沈家的沈恪媛已经把十二朵花皂给集全了还在买。到底是买了多少她不得而知，不过听着实在是太有钱了，也不知到底是什么让其如此痴迷。
汪祺最近也很是受挫败，以为买了妆品自己就能混进京城的贵女圈，跟大家打好关系，结果跟御史府的二小姐一说才发现有妆品只是入门级别，大家都在追捧有莲花皂的姑娘，百里挑一的幸运，十分难得。
她手里的桃花和梅花反而被嗤笑说那是最易买到的，命不够好。那二小姐手里的牡丹花皂虽比不上莲花皂，可也是每百个里面仅有三个的独特。
二小姐在汪祺面前得意洋洋，说女学里称呼花皂老天对聪明人的奖励，只有才貌兼备之人才有资格得中，那话正好戳中汪祺没有考上女学的软肋，刺得她眼疼。
咽不下这口气，汪祺想她虽然做不到像慕家和沈家那样把十二花皂包圆儿，但是怎么着也得买到莲花皂好扬眉吐气。
她私底下又倒卖了些饰品和衣裳才凑够再买几盒的钱。可也不知中了什么邪，每次买回来不是桃花就是梅花。她气得直哭，也无可奈何，妆品退不了，钱搭进去也就算白搭了。
珠儿知道她家小姐因着花皂的事郁郁寡欢，茶饭不思，一天见一天地消瘦下去，心里也着急。于是铆足了劲冲到最前面，抢着付钱买了一盒。
买完她挤出满香阁，对着妆品双手合十，天灵灵地灵灵，各路神仙拜了一通，祈祷着这一定得是个莲花皂。
其实郑清婉当时设置十二皂花的机制时也以为集完所有的，那些夫人小姐就不会再买了，听妧娘报上来的消息也还很惊讶，何时花皂能跟命格相关连莲花和牡丹少难道不是因为难做，雕刻形状费劲，一天出不了好几个吗
她哭笑不得，不过为了防止起名宴一过，妆品就快速贬值，她还是跟妧娘特意商量说以后只买单品，再没有成盒套装。
如此一来，因着没有后续生产，完整的妆品盒也会变得稀少起来。价钱会有所下跌，但当是低不到哪里去，毕竟自个儿用不完，送人也是极有面子的事。
既然大家都觉莲花皂难得，郑清婉也顺势而为，改了规则。许诺持有莲花皂的姑娘会成为满香阁终身特级会员，出席起名宴还能得到前排位置。
她还特意趁此机会还宣传了一波会员制度，根据购买量的多少来确定等级，不同等级的会员待遇不同，但总比普通顾客的待遇强上许多，而特级正是会员的天花板。
一石激起千层浪，惹得大家对莲花皂更加趋之若鹜。
那边珠儿拜完便一路狂奔回到御史府汪祺的住处，屏息凝神地等着她家小姐打开，承担着最后的结果。
她虔诚地跪倒在地，上面汪祺打开了之后便失了声音，珠儿心里七上八下的，十分难熬，挺不住开口问道:“小姐，到底怎么样啊？”
珠儿等了半晌没有回应，听着上首好似还有啜泣的哭声，她心想坏了，小姐这样难受，不会又是桃花皂吧？
珠儿泄气，心里酸楚得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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