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身后的人群开始往前挤来，男男女女们都想挨得离礼台更近一些，仿佛每缩短一点点距离，都意味着与卡萨尔更加亲近。

　　卡萨尔出现后，女人们的欢呼声第一次盖过男人的声音。那歇斯底里的尖叫让佩拉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在大型屠杀现场，整个脑袋快要炸裂。

　　卡萨尔微笑着径直走到礼台边缘，伸出洁白修长的右手，与靠近礼台的平民们招手。

　　站在礼台边的女人们，纷纷将手臂，甚至上半身给出去，只为能碰到卡萨尔的五指，虽然明知道礼台围栏的距离不可能让她们的手和卡萨尔完成接触。

　　站在第一排的女人们激动地想推倒围栏，站在围栏外侧的守卫紧张得脸孔煞白，眼前的女人们从一开始的盛装矜持，到现在面目狰狞，就像被恶鬼附身一样。

　　拥挤之间，佩拉被挤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甚至快要喘不过起来。

　　人群可以疯狂至此，实在可怕。有的人甚至因为跟卡萨尔有了眼神接触而激动地昏厥过去。这奇幻的画面让佩拉有些恍惚。

　　女人们哭喊着“卡萨尔大人！卡萨尔大人！”，年纪较大的中年妇人们虽不敢如此明目张胆表达爱意，也是带着哭腔眼神痴迷，甚至有些男青年也学着卡萨尔留上及肩长发，情状如女人一般，放肆哭喊着卡萨尔的名字。

　　佩拉被这疯狂的情状折服，僵立在原地，心下紧张，这种情况下怎么才能跟卡萨尔说上话？所有的声音此时都无法穿透尖叫的屏障。

　　“佩拉！佩拉！别发愣！快问！”凯娅虽然也激动得快要忘记自己姓什么，但还是提醒身边的佩拉，让她别错过这难得的机会。

　　佩拉回过神来，赶紧大叫到：“卡萨尔大人，你知道昂克在哪里吗？”声音一出口，佩拉就知道没用的，声音根本传不过去，四周的尖叫已经将她的声音彻底淹没。

　　凯娅跳起来也帮着呼叫：“卡萨尔大人！卡萨尔大人！我们有问题要问你！”可是她的动作就像是茂密的树冠里一片摇晃得厉害些的叶子，丝毫无法引起卡萨尔的注意。

　　眼看着卡萨尔就要退场，人群里发出哭喊，乞求卡萨尔能多停留一会儿。

　　佩拉知道，再不抓住机会，她将无法得到回昂克的答案。

　　急中生智，佩拉提起右脚，褪下鞋子，瞄准卡萨尔的方向，扬手扔过去，动作一气呵成。

　　卡萨尔并不打算停留太久，否则现场极容易失控。而且其他大臣还等着上台，他更不能独霸礼台。

　　就在卡萨尔侧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什么东西砸中了他的脑袋。

　　佩拉鞋子这一砸，将卡萨尔一侧的发型砸个纷乱，卡萨尔显然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一时间也表情愕然，愣在原地。

　　尖叫声瞬间平息，佩拉周围的女人们目光聚集到佩拉身上，眼神从不可置信很快转变为愤怒。

　　卡萨尔也很快发现砸中自己的是一只鞋子，而鞋子的主人……待目光锁定佩拉，卡萨尔双目圆睁，惊讶异常。

　　佩拉感受到四周的愤怒，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作为有多危险，就连凯娅也被人群里这汹涌的愤怒威慑得全身僵直。

　　就在离佩拉最近的一个女人手臂扬起，要一巴掌打向佩拉之际。卡萨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跃至围栏附近，来到佩拉的近前。

　　卡萨尔伸出右手，隔着围栏抱住佩拉的后背，如同拎一只小猫一样，将佩拉从围栏一侧拦腰抱至胸前，并脱下白色外套，将佩拉全身团团裹住。

　　“袭击大臣，应该接受惩罚。”微笑着说完，卡萨尔拦腰抱着佩拉，迅速回到礼台上，消失在众人面前。

　　这一幕将原本因震惊继而愤怒的人群彻底引爆，全场响起悲鸣声。

　　早知道可以用这种办法吸引卡萨尔大人的注意力，女人们手中可以扔的，诸如折扇、旗子等，都会扔过去！哪怕接下来的代价是被狠狠地惩罚，也值得！至少，可以躺在卡萨尔大人的怀里！

　　凯娅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刚才卡萨尔就在跟前，近到几乎可以碰到他全身！而且他还将佩拉带走了？是这样吗？

　　这边，佩拉被卡萨尔忽然的行为惊得浑身如有铅注，像一条搁浅没多久的死鱼，硬邦邦动弹不了。

　　隔着白色长袍传来的隐约体温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卡萨尔抱着佩拉不紧不慢朝王宫深处走去，娴熟地避开了一路上有可能遇见的任何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佩拉慢慢冷静下来，终于能活动活动自己的身体。

　　她轻微的扭动被卡萨尔察觉到。

　　卡萨尔抿嘴一笑，问到“一直这么被抱着，不舒服了吧？我放你下来。”

　　佩拉这才注意到，卡萨尔的声音绵长优雅，极为动听。配上他那微微一笑，更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温暖。

　　卡萨尔在王宫某处隐蔽、宽大的柱子前放定佩拉，静静看着她整理好衣服。

　　佩拉将卡萨尔的外套递过来，卡萨尔仍旧将外套展开，裹在佩拉的身上，这才悠悠说到：“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扔鞋子的举动，来年的聚会可能会有人朝我扔其它东西。”

　　“我……没考虑到这些。”

　　佩拉羞愧，她的确没有想到自己随意的一个举动，会给卡萨尔带来怎样的隐患。

　　“不过，我很欣赏你吸引我注意的行为。”

　　卡萨尔微笑着低头靠近佩拉，与佩拉的脸只隔着两个手掌的距离，近到佩拉可以看清楚卡萨尔耳鬓的发丝。

　　佩拉被卡萨尔忽然的贴近逼得不自觉往后缩，可背后就是石柱，她哪里还缩得过去？

　　“我想问你个问题。”佩拉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到。事已至此，她必须抓住机会，把想问的问题问出来。

　　卡萨尔漆黑的眼珠定定望着佩拉，专注得让佩拉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问吧。”

　　佩拉如获大赦，急切地问到：“我想问，你知不知道昂克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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