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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应该是这样的,不过,弥迦好像不愿意阿姆提起他母亲的事……”佩拉心事重重地说到。

  “我可没看出他不愿意提起母亲的事,你才刚认识弥迦,就这么了解他,为什么会这样呢?”凯娅假装托腮思索,自问到。

  佩拉脸上扫过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红晕,“希望是我想多了。”

  正在厨房里切着土豆和洋葱的阿姆忍不住擦了擦了眼睛。听到身后弥迦的脚步声,阿姆自言自语到:“洋葱有点辣眼睛。”

  “我不想让佩拉知道有关她的事情。”

  “为什么?”阿姆重重地放下手中的刀,转过身来,语气忿忿。

  阿姆名义上虽是弥迦的仆人,然而却侍奉过弥迦的母亲,同时也看着弥迦长大。名为主仆,实则更像亲人,故阿姆从不在弥迦面前隐藏自己真实的情绪。

  弥迦没有回答。

  “我说过很多次,她是个好母亲,也并没有抛弃你,她一定有她的苦衷,可能只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这么些年才……”

  “阿姆你不用再说了,佩拉要是再问起,你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问。”

  阿姆一把抄起刀,赌气转身继续做她的土豆炖洋葱。

  “对了,今天领的钱,我不小心弄丢了。”弥迦补充到。

  阿姆没有应答,她才见到凯娅拿着几枚金币小心地擦拭,不难想见这钱是丢到哪里去了。

  餐桌上的美食不少,时间紧迫,但阿姆还是从地窖里拿出不少好东西,做了几样拿手美食。

  吃了好几天干粮的凯娅看到满桌热腾腾的食物,口水快要溢出来,弥迦刚请她和佩拉开动,凯娅便将一片厚薄刚好的烤肉囫囵塞进嘴里。

  佩拉见凯娅这一口吞得着急,眼看着嚼不烂就要噎着。

  “慢点”,佩拉嘱咐到。

  凯娅狠狠拍了拍胸脯,终于将肉片生生吞下去,那又是痛苦又是满足的模样,看得佩拉直想笑,又觉得难过。

  奥卡王城的居民们生活条件如此之好,而距此三天脚程的舍威村民,过的却是完全不同的生活。所谓强大的奥卡,恐怕不全像它自以为的那样吧。

  “你们这次来王城是为了参加初春的聚会?”弥迦放下水杯,向佩拉和凯娅问到。

  凯娅一口新的肉还卡在嗓子里说不出话来,只能挥挥手让佩拉回答。

  “没错,我没参加过奥卡的聚会,所以央求凯娅带我来看看。”

  “很少有奥卡的子民到你这个年纪还没参加过聚会,哪怕离得再远,早年也会出席一次。”弥迦果然顺着佩拉的话说下去。

  “我不是奥卡的子民。”佩拉定定地望着弥迦。

  弥迦手中的餐刀顿住,嘴唇动了动道:“难怪。”

  “难怪什么?”佩拉迫不及待想知道弥迦“难怪”背后没有说出来的内容。

  “参加完聚会,就回去吧,再不要在王城出现。”弥迦手中的餐刀重又在盘子里动作起来。

  “你不好奇我从哪里来?”佩拉问到。弥迦的话只说一半,偏偏说出来的这一半总会让听者像憋着一口气般难受。

  弥迦嘴唇紧闭,神色凝重,眉头间仿佛藏着许多愁苦。

  “为什么不能出现在王城?是因为白天闹事的那只绿毛龟吗?长得好看又不是佩拉的错,大不了下次我们绕着这种人走。”凯娅抹了抹嘴边的油,替佩拉打抱不平。

  弥迦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疑惑地望着佩拉,仿佛有话要说,却又说不出口。

  佩拉见弥迦神情有异,更加好奇弥迦究竟隐瞒了什么,执着地与弥迦对视。

  许久,弥迦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放下手中的餐刀道:“我吃饱了,你们慢用。”说完,干脆地起身离开,连背影都显得十分决绝。

  佩拉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弥迦的表现如此反常。

  本想向旁边的阿姆“求救”,可佩拉尚未问出问题,阿姆便只一个劲摇头。想来,答案必须从弥迦身上入手。

  见凯娅正吃得起劲,佩拉自行起身去寻找弥迦,她必须尽快得到昂克的消息,而弥迦,肯定知道些什么。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不方便说?”佩拉忽然出现在弥迦的身后。

  弥迦喉头动了动,终是摇了摇头。

  佩拉期望的眼神瞬间黯淡不少,“既然不想说,那我可以问个不相干的问题吗?”

  “你说。”弥迦转过身来面向佩拉。

  “你知道昂克吗?”佩拉说出“昂克”的时候,紧张得心快要停止跳动。

  自从来到奥卡,她没有一天不在想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四季飞速轮转,而身边竟无人知晓昂克的存在?

  弥迦仔细思索,“未曾听过,昂克是什么?”

  佩拉紧张的心弦如忽然被什么扯断,空荡荡没个落脚处。

  “昂克……是我家乡所在王城的名字……”佩拉想稳住自己的心神,可巨大的寂寞与恐慌将她笼罩,无法冷静。

  弥迦的眉头皱起来,若是个村落的名字他没听过就罢,听佩拉的意思,昂克竟然是个王城?而他却从未听闻,这可能吗?

  “你是怎么来到的奥卡?我虽没听说过昂克,但可以想办法送你原路返回。”

  佩拉嘴角苦涩地动了动。

  围绕着爱莎贝尔湖不知道走过多少次的她再确定不过,脚下的这片土地,根本不是她坠入湖底的那片。可该怎么向弥迦解释呢?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或许,哥哥、父亲、以及昂克,只是自己一直以来的一场梦呢?这世上没有什么昂克,她也不是什么公主。想到这里,佩拉不禁感到浑身发冷。

  见佩拉打了个哆嗦,弥迦将外套脱下来,套在佩拉的身上。

  “不用……”初春尚凉,此刻的弥迦只剩下贴身的衣服。

  佩拉想将朱红色外套脱下来还给弥迦,却被一双手紧紧抓住臂膀,“穿着吧,我想冷静冷静,用不上。”

  见弥迦神情落寞,佩拉不忍逆他的意思,只能将宽大的外套重又裹了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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