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糟了糟了，迟到了迟到了～～～”雨潇边扣着制服扣子边在走廊上狂奔。\\ｗwｗ。ｑb５、ｃ0М//今天早晨路上塞车，她和肖雨都很晚才到公司。本来打扫洗手间有规定，每天早晨必须在大家使用之前先清洁一遍，现在只能祈祷同事们的膀胱稍安毋躁了…
不妙，前方斜刺里忽然杀出一个男人，正稳步向洗手间方向走去。
不要啊！雨潇捏紧拳头，使出吃奶的劲加快速度。
男人脚步不停，五米…三米…一米…不紧不慢地进了门。
呜….雨潇绝望地停了下来，弯着腰大喘气…该死的塞车…
她只好慢慢走过去，站在门口等他出来。
五分钟…十分钟…老天，还不出来？要不要先去打扫女士那边？可是打扫完那边已经很晚了，男士这边人肯定更多，说不定一早上都进不去，那就惨了…雨潇左思右想，最后还是无奈地等下去…
半小时过去了，雨潇开始有些担心，她鼓起勇气，清清嗓子，向里面大声问道：“先生！您已经进去半小时了！一切还好吧？”
没有回音。
“您没事吧？您再不回答，我就要闯进去了！”雨潇做好了向里冲的准备。
一个沉稳的男声响起：“没有纸了…”
什么？糟了，肯定是昨晚用光了。雨潇连忙进杂物间拿出一卷，站在走廊上左瞧右瞧，居然没有男同事经过，她等了半天，把心一横，又向里面喊道：“我给你送进去，送完了我马上出来。”
“嗯。”
她走进去，好臭，赶紧别过脸，捏着鼻子把纸从门下面递进去：“我说啊，你平常吃得一定很油腻，这个味道很不健康啊！试试清淡些的口味吧。”
“你不是说，马上出去吗？”
“哦，对啊，不好意思。”雨潇赶紧退了出去。
很快，门开了，走出来一个人，雨潇看了一眼，顿时惊得面无人色…刚才在里面的…是总裁！难怪她听声音有一些熟悉。
“对、对不起啊，总裁先生，我不知道是您在里面…”
总裁好像很害怕她说完似的，边擦汗边匆匆忙忙地走了。
好不容易打扫完，雨潇没精打采地走向电梯，会议室忽然匆匆走出一个女人：“怎么回事，连个泡茶的人都找不着…Judy!Celina！”她一路找来，发现了雨潇：“你，赶快！泡十五杯茶端进来！”
“我？”
“就是你，动作快点。”说完，她又返身进去了。
雨潇只好手忙脚乱地泡好茶，小心翼翼地端了进去。
一进门，她就听见了肖雨的声音：“金总，我始终认为，RⅡ系列产品中的Pb含量超标是一个隐患，这个问题不解决，产品不能轻易投放市场。”
一个反对的声音响起：“你说得轻巧。为了开发这套产品我们已经投入许多费用，如果等到解决那个问题再投放市场，不但会增加前期开发的期间和经费，也会让竞争对手有机可乘，先我们一步用同类产品抢占市场，这样到最后，开发费用全部都要打水漂，成本都收不回来。”
另一个声音也加入了：“没错。再说这种问题又不是只有我们存在，许多公司的美白产品都是这样，有的还销了很多年，还不是没事。何必杞人忧天。”
“侥幸心理不可取。一旦问题暴露，我们公司的名誉将毁于一旦，也会给消费者带来伤害。以后谁还敢买我们的护肤品？”肖雨据理力争。
“你的意思是我们这些人都不如你这个刚毕业的？”
“简直太狂妄了。”
指责声四起。
总裁终于出声了：“别争了。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产品可以先一边小批量投放，一边抓紧时间解决这个问题。就算以后出问题，只要全部召回，用第二代替代就好了。”
“可是…”
林微妮拽了拽肖雨的衣服：“肖雨，别再争了。”
雨潇已经把茶分完，她看看肖雨，他的脸色很难看，眼里露出悲哀的神色。
我怎么可以让你这么痛苦。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总裁先生，我能找到一种美白效果更好的东西来替代那个P…P什么的。”
所有的人都转过头，发现发言的居然是一个穿着清洁工制服的中年妇女。
“搞什么鬼，一个清洁工也能进入这么机密的会议。”
“就是，胡闹！”
“她不是上次那个大闹酒会的清洁工吗？”
“好像真的是诶…”
刚才让雨潇送茶的女人站了起来：“你在搞什么？送完茶还不出去。捣什么乱。出去出去！”
“我没有捣乱，我真的可以找到一种安全的美白产品。”
总裁看了看她，皱起了眉头：“怎么又是你…”他撑着脑袋疲倦地说：“快给我出去。”
雨潇豁出去了，上前一步道：“总裁先生，难道清洁工就一定没有好的建议吗？古代的皇帝都知道广纳良言，如果我真的能给您提供这种东西，既能美白又安全，那对我们的产品有百利而无一害，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也给您自己，给公司一个机会？就算是不行，对您也并没有什么损失。”
Ana也开口了：“金总，我们至少可以让她把东西拿给我们测试一下。”
总裁眯着眼睛看着她，沉思了许久：“那你就拿来看看吧。”
一出会议室，雨潇立即全身虚脱，靠在了墙上，刚才她紧张得要死，闭着眼睛振振有词地说了一通，其实根本都是情急之言。现在担子扛下来了，叫她到哪里去找什么“又安全又美白”的东西！雨潇啊雨潇，这次如果不能顺利过去，你自己当不了清洁工也就算了，说不定还会影响到肖雨，那岂不是罪过大了…
会议室的门开了，人们纷纷走了出来。林微妮半是讽刺半是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走过去了，Lina则走上前来：“清洁工，你拿得出那个东西来吗？如果拿不出来，后果会是怎样呢？啧啧，我真想立刻看到你夹着尾巴滚蛋的样子…”
Ana挤开她：“我倒更喜欢看你脑袋上扣水桶的样子。”
Lina瞪了她一眼，悻悻地走了。
Ana见她走远了，这才露出担心的表情：“雨潇，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雨潇抬起头，向她挤出笑容：“不用担心我。我自有办法。”
直到人都走光，还不见肖雨，雨潇走进会议室，他还坐在座位上，垂着脑袋。
她走过去，坐在他身旁。
“为什么这么做？”许久，他开口道。
“因为，我知道你是对的。”
他没有说话。
“不用担心啦，你老妈真的有祖传秘方！”
“我以为已经可以换成是我保护你…”他的声音很落寞。
原来他是为这个难过。“难道我们不是相依为命，互相扶持吗？”
他抬起头：“互相扶持？”
“也许你自己没有感觉，但是你其实早就在照顾我了。记得你十几岁的时候，我们在路上遇见一只恶犬，你是怎么保护我的吗？在我的心里，我们一直是彼此依靠的。”雨潇把手轻轻放在他肩上。
第二天早晨，雨潇先打电话给李传风。
“李部长，我有些不舒服，想请一天假。”
“天啊，天啊…雨潇，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你等着，我马上来看你。”
“不不不用了，只是小感冒，卧床休息就好。”
“是吗？头晕不晕？嗓子疼不疼？雨潇，我的心都揪起来了…”
我的胃也要揪起来了…雨潇心里说。“没有关系的，我在吃药，医生说剩下的只是静养。”
“那你就赶快静养吧，公司的事情不用担心。雨潇，真的不用我给你送药去吗？给你煲汤也行，我很会煲汤的。”
“…如果有需要，我一定打电话给你。我有些累了，先挂好吗？”
“那好吧…”
雨潇不迭地挂了电话，好了，今天就去仙都堡找袁姐姐吧，看看她有什么办法，她可是巫师届的时尚风向标。
门一打开，雨潇就被吓了一跳。袁姐姐美丽的脸上居然白里透绿。
“袁姐姐，你中毒了？”
袁姐姐满脸不高兴：“有没有眼光啊。这是目前最炫的脸色。”
糟了，这趟恐怕要白跑。我可不想把人类世界搞成植物园。雨潇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瞧你那个蔫样，进来吧，跟我说说怎么了。”
雨潇走进去，用眼睛四处寻找。
袁姐姐端着两杯茶走了过来：“找什么呢？”
“沙发呀。”
“那不是吗。”
雨潇顺着她的指点看过去，一头熊正任劳任怨地趴在地上。
“坐在…那上面？”
“如果你不喜欢，那就坐这边这个。”
雨潇转过头，一只乌龟正慢吞吞地做着伸缩头运动。
她权衡了一下，选择了乌龟。
袁姐姐在熊背上坐下，把茶递给她，她注意到上次看见的那条蛇就在她腰间，尾巴被随意地打了个结，蛇头正在默默地流泪。
“说吧，什么事？”
“我在人类世界遇到了一点麻烦，急需一些能给人类安全美白的东西。”
袁姐姐不屑地从鼻子里出了声气：“人类就是土，千百年了，还白白白。难道就不想追求点新鲜感吗。”
“不管怎么样，现在问题就是这样了。袁姐姐，反正你都变绿了，以前你用剩不要的什么美白产品，能不能支援我一点？”反正来了，雨潇只好死马当活马医。
袁姐姐不紧不慢地喝口茶：“你要蛇胆吗？”
“什么？”雨潇看了看眼镜蛇，它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不用，我要它干嘛？”
“人类不是也用那玩意做护肤品吗。”袁姐姐想了想：“那你要熊胆吗？”
雨潇发现袁姐姐屁股下面的熊明显地哆嗦了一下。
“袁姐姐，别闹了！我现在是很认真地在求你。”雨潇板起了脸。
袁姐姐呵呵地笑了起来：“好啦，不跟你开玩笑了。”她安抚地拍拍熊，摸摸蛇：“放心吧，我可不是残忍的人类。”
这时候雨潇座下的乌龟伸了个懒腰，慢慢地爬了起来，雨潇一时下不来，只好跟着它一起动：“那你到底有没有？”
“还真有一些，我去给你拿吧。等着。”说完她一闪身进了里面的屋子。
在等待的时候雨潇已经被迫绕屋一周。
“小桂，停下。雨潇，给你。”袁姐姐走出来，递给她一个小瓶子：“这是我自己提炼的，保证安全，有效！”
“不是白色以外的其他颜色吧？”
“放心吧。”袁姐姐拍拍自己的脸：“我好不容易搞成这么独特的肤色，可不想有人和我一样。”
“可是这也太少了。你能再帮我多做些吗？”
“你要多少？”
“一百桶。”雨潇尽可能多地说了个数字。
“一百桶？这种东西，只要一滴就可以美白一张脸一年，你要一百桶，是想消除种族歧视吗？”
“呃…总之你帮我多提炼一些吧。袁姐姐，求你了，你有那么美丽的一张绿脸，心灵一定更美…”雨潇开始粘她。
“恶～～～。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我甘拜下风。怕了你了。一个星期后来拿吧。”
“好耶！！！”雨潇一蹦三尺高，脚边的乌龟嗖嗖嗖几下爬没了影。
“不怕不怕，我不怕不怕脏，不怕不怕脏，不怕不怕不怕脏～～～”雨潇一边用力刷着马桶一边唱，忽然一大堆人呼啦啦地涌了进来，为首的是Amanda和林微妮。
“你过来。”Amanda抱着双臂，冷冷地看着她。
雨潇看了看林微妮，她的眼中透出得色。
“什么事？”她走过去。
“把林小姐的手表交出来。”
“手表？”
“你还装蒜？”
“我不明白。”雨潇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鄙夷。
林微妮缓缓开了口：“你把表还给我就是了，我不会和你追究。”
“听听，林小姐都那么宽宏大量了，你还不悔悟。”
“林小姐，你的表怎么会在我这里？”雨潇有些明白了，她镇定下来，冷静地问她。
“早晨我在洗手的时候，把表摘下来放在洗手台上，你不是正好在我身边擦上面的水吗？还左一下右一下，抹布晃来晃去，我也忘了再戴就走了，回到办公室才想起来，来找已经不见了。表本身是名牌，很贵倒不要紧，关键是很有纪念意义，我实在不想弄丢。就请你…还是还给我吧。”她慢条斯理地说出一大篇事先准备好的台词。
“不好意思，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你的很有纪念意义的名牌贵表，如果真的看见了，我是一定会马上还给你的。因为我不像有些人，喜欢在背地里动一些手脚。”
“你说什么？”林微妮面有怒色。
“林小姐，不要跟她争了，今天就是要让她把表交出来，如果不交，不但要赔，还要给我马上滚蛋！”
“对！交出来！”
“没有羞耻心的清洁工，快滚蛋！”
“保安在哪里？还不快报警！”
人群发出阵阵怒吼。
从后面果然走出一个穿着制服的保安，二话不说，抓起雨潇的胳膊。
“你要干什么？”雨潇怒视他。
“先把你关到保安室，等警察来。”
“没有证据，你没有权利这么做！”
“关一个清洁工还要什么证据！”他说着用力拉扯她：“快跟我走！”
雨潇拼命反抗，拉扯间，一个声音从天而降：“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干什么？”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一个神情倨傲的女人走了进来。
“马经理，我们在教训一个小偷。”看得出来，Amanda对她有所忌惮。
“小偷？”女人看了看被揪着衣服的雨潇：“谁是雨潇？”
“她、她就是啊…”Amanda怯怯地指了指。
女人再次看向雨潇：“你跟我来。”说着她就走出人群，然后又转身：“林微妮，你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过来一起开会？”
“什、什么？”Amanda对这突然的变化有点反应不过来。
林微妮百思不解地看看女人远去的背影，又看看雨潇，一言不发地跟着走了。
雨潇环视众人，他们已经无声无息地扩大了原本紧围着她的圈。
保安揪着雨潇的手，悄悄松开了。
雨潇揉着被抓疼的手臂，也去了。
她们一齐走进会议室，所有的人齐刷刷地转头，眼神都落在最后面的雨潇身上。
“现在我们继续开会。王工，你接着说吧。”马经理坐下后，示意坐着的一个戴眼镜的男人。
“好。检测结果显示，这种液体的成分是纯植物，没有任何不良成分和刺激性，经临床试用表明，只需要极少量，就可以在一周内令被试者皮肤变白，通过测试变白后皮肤的各项指标，我们发现完全正常，甚至更健康，被试者的皮肤不但白得很自然，而且还变光滑，细嫩，甚至各种色斑也变淡了…”
在场的所有人脸上都现出激动的表情。
肖雨喃喃地说：“也就是说，它完全可以替代现在采用的原料，立即投入生产…”
“没错！”戴眼镜的男人接口道：“我建议，立即投入生产，尽快投向市场！”
人声沸腾了，有一个人大声说：“经理，它很有希望成为我们NELAND以后的主打产品！”
“岂止是主打，简直是王牌！以后哪家公司敢说，它们的产品成分有我们安全！效果有我们好！”
马经理脸上也露出满意的表情，她微笑着看向雨潇：“雨潇，现在就看你的了。我已经向总裁做了汇报，由我申请，他批示，你现在已经被破格提为我们产品开发部的一员，以及这一系列产品的项目经理。你要马上把这种原料的配方和制作工艺提供出来，我们很有可能马上就要进入量产。”
人们欢呼起来。
肖雨也骄傲地看着她。
此刻唯一没有笑容的就是林微妮了，她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雨潇有些不安地开口：“经理，我提供不出它的配方。”
笑声小了下来，经理不解地看着她：“提供不出？”
“是的。但是我可以保证提供足量的原料。”
“是有另外一个供应商？还是你不愿意公布？”
“总之，即使我公布了配方，原料也是公司买不着的。我愿意提供出成品，免费，可以吗？”
“这倒也并非不可行…”马经理陷入了深思：“我再去请示一下总裁吧。另外，你能保证别的公司不会得到它吗？”
“我保证。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能拿出这种原料。”雨潇对这一点倒是十分肯定。
“好吧，那先这样，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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