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千年光

苦洛又昏了过去，虽然道心逐渐通明，但是病毒毕竟没有从他识海中消散，副作用依然还在，依然是睡眠时间的加长，前往鬼门关的道路并没有断绝。

        不知过了多久，他醒了过来，四下看去，是一间地下室，地上有着残冰和残血。

        “醒了？这里是当初陈渊的地下室。估计你现在是被通缉了。不过他们应该找不到这里。我平时的藏身处也是在此。”一旁的陈江身旁插着铁枪，对苦洛说道。

        苦洛想了想，这样的长距离传送他应该花了不少力气。不过确实，谁能想到他能在这地方生活呢？

        “我睡了多久了？”苦洛问道。

        “三天了。你这么能睡的吗？”陈江打趣道，但没有笑容，这样的症状他也能猜到些许。

        “是puterbreak。”苦洛回答道。

        陈江沉默半晌，问道：“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没救了。死在这一开始的地方……应该……不错。”说着他又迷糊了眼睛。

        陈江又沉默了。说道：“我打算在你死了之后才掉眼泪的。”

        “现在也没关系。”苦洛也放低了声音，他甚至没有力气再以正常声音说话了。

        “呵……”陈江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他有些烦躁，明明他就要死了，自己却没有一点办法。

        苦洛还是没有胜过睡意，又睡了过去。呼吸渐弱，气息渐消。

        “少年啊，我就猜到你会和他们其中一人在一块，没想到是真的。”一旁，没有任何预兆的，一白衣道姑径直走了出来。她手握一道光芒，说道，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谁所说。

        “你是——”陈江有些惊讶，想了想又没有这么惊讶了。这个道姑和苦洛有所关系，虽然他不知道，但显而易见，有能力又有心救他的，只有这凌霜了。

        她手握的光芒似乎没有实质，但却被她握在手中，她扶起苦洛，往他胸口捅了进去。

        “你是在干嘛？！他……”陈江怒斥着，而后那光芒就席卷了他，他也昏了过去。那光照亮了这整个地下室，残血和残冰正在消融，连带着的，还有苦洛眼中和识海的阴影。

        “少年，在这此间世的感觉如何？”道姑维持着光芒捅进胸口的姿势，闭着眼睛问道。

        苦洛的识海中，花海摇晃，他见到了在花海中的凌霜。他觉得很美，似乎心中有所触动。

        凌霜看向他，笑了笑，看向一旁的木屋，那木屋门前，是沉睡的洛天心。

        “没关系吗？”凌霜问道。

        “没关系，我有些记起来了。她是我妹妹，和你不一样。”苦洛也露出了和煦的笑容，回答道。

        “那我是你谁？还记得吗？”凌霜轻轻问道。她有些拿不准他的回答。

        “不记得。但有所感觉。”苦洛苦笑道。凌霜叹了口气，有些失望，也有些庆幸，还好他不记得。

        “所以，是你来了吗？真的是你？”苦洛问道。

        “是我，真的是我。怎么说的好像我骗过你似的。那九重天的我，同样也是我。”凌霜的一句话让苦洛有些迷糊。但他并没有深究。

        “对不起，师父，让你失望了。”他对凌霜说道。

        凌霜收起了笑，说道：“没什么失望不失望的。这是每个人都会有的病毒，是个人都会有的心魔。病毒什么的人人都有，用些物理手段就能激起心中的某种情绪。有病就有药，这种药，在这个世界就是——”

        “千年光。”

        “那是什么？”苦洛问道。

        “将千年的光阴埋入心中，就可以消融这种情绪，消融这种心魔。相当于你会在睡着的这段时间，在脑海中经历千年。”

        “那陈怀民也是活了千年的怪物，其实他如果能熬过千年光阴，以经历这么久的时间所形成的坚不可摧的意志来抵抗，就可以免疫这种病毒。现在是你的心不够坚定罢了。”凌霜一连说了几句话。

        “虽然日月如梭，但千年光阴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度过的。你身上有着某种特质才能如此，这‘药’对于其他人来说，并不适用。他们会熬死在这千年中的。只有你……”凌霜声音渐渐空灵，身影渐渐消散，苦洛同样是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同样发现——

        如同流沙般流逝。苦洛在这花海中，静默无言。

        以凌霜的话来说，他要在这花海中度过千年，而这千年要以自己的某种特质才能度过，那这种特质是什么？

        渐渐的他不再想这个问题，而是走向了洛天心。

        但不知为何这段路像是走了好久好久一样，久得他都不清楚过了多久，只能是徒然倒在了花海中。

        “果然撑不了多久啊，不愧是凌洛的识海。”凌霜想着，看向了一旁的陈江，至于他，以他直指本心，明心见性的本事，应该也能毫不彷徨地度过这千年。也不知道他的识海是怎样的。

        道姑如此想着，又离开了这个世界，不知下一次降临，又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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