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相依相偎

　　挑了个白色暗纹的衣衫，因这个衣衫，店主夸她实在俊俏，她听着心里欢喜，便交了银两出来。随着百姓人群，往县衙走。
　　县城不大，走了两刻钟，便到了。县衙大厅一共分左右两间，怜心见左侧那间，一大群大姑娘小媳妇，纷纷挤在前面，叽叽喳喳边笑边，议论个不停。
　　人群大都扭着脖子向左侧那面看，不时发出哄哄的叫好声。
　　怜心奋力分开人群，挤到前面去，见左侧那间，当堂正中，林渊穿一身浅色石青大袍，端坐于案后，眉目俊朗非凡，声音清朗卓越。大姑娘小媳妇羞答答地瞅着他。
　　桌案上摞着一叠卷宗，他捡起一件来，打开，清晰地数出案件人物关系，事件动机，其中利弊，切中要害，却又令人意想不到。
　　捕快应接不暇地跑出去提人。在这档口，林渊便开始下一个案件的梳理，一旁站着个老头，慌忙忙地记录，理清路数不过在须臾之间，一些前来观战的老学究摸着胡子啧啧不已，称赞从未见过如此奇才。
　　就这样，理清案子，着人拿人。一波波人出去，又回来，林渊案头上的卷宗越来越少。
　　人群发出阵阵叫好声。
　　怜心也跟着兴奋地拍手，脸膛红红。
　　衣袖处突然有人拽拽她，她低头一看，刚才那个小丫鬟竟认出她来，凑近她不无担忧地说，老爷发现你不见了，好像不高兴，却一面又跟着兴奋的拍掌，一双眼亮亮地看着林渊。
　　怜心此刻却不管那个，赵重瑞不高兴，那是他的事，现在她可高兴着呢。随着人群一声叫好，却猛然听见自己男装的躯体里发出的娇软女子音，只好忍着不喊。
　　人群突然哈哈一声笑，怜心随着他们的目光看，原来右侧赵大石那里，老也理不清一桩生意纠纷案，一个说有文书，一个坚持说没有，各说各的理。
　　赵大石眼见人群都轰着林渊，心里着急，竟走下案几，发起狠来，动手去薅原告和被告，摇着他们膀子晃个不停，好像把他们脑袋晃散了，就能理清案子了。
　　他案几上的卷宗一个也没有。
　　都堆在师爷那边呢。堆到师爷的头都被淹没了。
　　时已到下午，他才扒拉了一个案子，还靠的蛮力。
　　人群一声声冲着林渊叫好，弄的他十分火大。
　　干脆堂也不坐了，跑到林渊那边，偷偷看他。
　　林渊眉目清朗，于案几后淡定指点风云，原告和被告被他提点的哑口无言，一宗案子的解决，往往只在片刻之间。
　　赵大石不服，肯定他的案子都简单，什么偷鸡摸狗，打架的小小事情，哪像他的那么难。
　　却轮到林渊处理一宗田地纠纷案，一人说是租，一人说是售，年代久远，证据链缺乏，不是一时就能断的。
　　赵大石得意起来，看吧，来了难的案子，你就不行了吧。
　　一旁悄悄看着的真正的县太爷，却摇摇头，他决定认栽了，看了林渊的断案，他觉得脸上烧的不行，好像人群那些叫好都是对他无比的讽刺，积压的卷宗，人家一天之内就处理了个七八分，这要是他，怕不得一两年，这份能力是他万万不能比的。
　　哪里来的这个厉害人物，能克得住赵大石，总算，给我出了口恶气，等比试结束，我便颁个大大的奖赏给他，请他做我的师爷，让那赵大石滚蛋。
　　这县太爷也是呆傻，林渊既敢坐堂，又敢同赵家比试，冲的不是赵大石，也不是赵家，而是他县太爷的位子啊。
　　天色渐晚，林渊案头只余一两个卷宗。
　　赵大石再也不断案，只管抱着膀子跟人群一起看，一边看一边心惊不已。
　　原来这书生，确有点本事，做起事来，雷厉风行，谋断清晰，一下便能切中要害，将看起来一团乱的事情，瞬间抽丝，理出头绪，令人恍然大悟。
　　他揪了揪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想起怜心说的那话，不由喃喃，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头脑？
　　若靠着头脑这个东西，鲁县岂不是没有案子可查了？律法清明，百姓当安居乐业。
　　太阳渐渐撤下明晃晃的亮，蒙上一层橘色的薄纱。
　　人群带着兴奋，渐从衙门口撤去，一路上啧啧议论不止。老学究揪着胡子想，前一个如此厉害的人物是谁来？断案如神，出神入化，他是见也没见过啊。
　　怜心欢喜地迎了林渊回去。
　　围着他雀跃不止，双眼盈盈发亮，崇拜至极。
　　林渊勾唇微笑，抬手摸摸她的发，只淡淡一句，“回吧，明日来，便能见个分晓。”
　　“明日就能见分晓？哇....”怜心眼里再次飞出星星。
　　惹得林渊微笑不止，眸子落到她身上，问，“这衣衫却比往日不同，好像不是我的。”
　　怜心揪起衣角来给他看，踮起脚悄悄凑近他，看一眼在后半步躬着身子跟着的赵重瑞，低声说，“他说，我得要规矩，不能抛头露面....不露面，怎么看到你呢？我便弃了女装，暂时不做女子，重买了男装，不就行了？”
　　她的身子柔柔软软，几乎依到他臂膀上，赵重瑞摇头，穿着男装就更不能同龙主这么近了啊。
　　林渊微笑，牵了她的手，“日后再要出门，脸上盖上半个面纱，就好，男装女装都行。”
　　这是许了她任意出门的规矩了，赵重瑞听了，将脖子缩了缩，偷偷抬眼再看一眼怜心，更觉此女在龙主心中地位的不同，不敢大意。
　　想着今日比试，全面碾压赵大石，龙主必欲取了鲁县的，还只怕有更大的计划。只是，不知龙主是否知道，西面，东面两座县城，或许不足为虑，但北面的谷县，便是他赵家也不敢侵扰的，何况再加上梁王。
　　八面环敌，龙主到底有多少把握呢？
　　只是，他选择来找我赵重瑞，是依据我赵家起势的意思，可见于我的重视。赵重瑞虽忧虑重重，但这么想着，脊背上又多了许多硬气和自豪，觉得与有荣焉。
　　因明日要继续比试，怜心不敢扰了林渊，他同龙卫会谈时，她便入厨房细细给他做饭，花尽心思，荤素搭配，干汤都在，务必既要对身子好，又能易食入口。
　　龙卫退却时夜色刚好，一室之内，灯火氤氲，遍布金橘色的光，两人依依相偎，浅饮低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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