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殷染看着虎杖悠仁走向吉野顺平的家附近隐藏起来，然后自己就近爬上一棵树。
她放开【控】进行感知，目前还没有任何咒灵的气息出现。
两人静静的各自潜伏着。天越来越黑，渐渐地，路灯也熄灭了，只留月光照在地上。
殷染闭着双眼放缓呼吸，静静感受……
来了！
吉野顺平的家里有了咒灵的气息，她还感知到了两面宿傩的手指的气息！周围……有了！
殷染猛地睁开眼，迅速扭头向吉野顺平家相反的方向看去。
真人和夏油就在远处的一处屋顶上。
这时虎杖悠仁也发现了出现在吉野顺平家里的咒灵和宿傩的手指，在咒灵即将伤害到吉野凪之前直接破窗而入，和咒灵打了起来。
真人和夏油瞬间感到不对劲：他们竟没有在吉野顺平家周围察觉到虎杖悠仁的气息。
“真人，不对劲！我们先撤——”夏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眼前的真人迅速向一旁跳开，下一瞬，殷染的空间刃便擦着真人的胳膊而过，在真人身上留下了痕迹。
怎么回事？这是谁？她的攻击能伤害到我的灵魂！真人完全在意料之外，他们所知道的信息里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和现在这人对上。
然而不等他思考怎么办，殷染已经使用瞬移然后朝夏油攻击过去。
融合了咒力的空间刃看上去就像是用咒术凝聚而成的攻击手段，但却不会消耗太多咒力，可以说，将【切】与咒力结合后，殷染间接的把咒力消耗降低了一大半，更不必说她的咒力本就比较充足。
夏油不断躲避着来自殷染的攻击，皱眉看向殷染：这是谁？这种实力在咒术界不可能是无名之辈，然而他却不知道任何和她有关的消息。是虎杖悠仁的朋友？不在咒术界之内的咒术师？
一旁真人看到殷染的攻击对象不是自己，反而停了下来在一边看戏。对于夏油他们只是合作关系，还是相互利用的那种，因此他可没有那么好心去救对方，更何况这个女人能伤到他。刚才那一击明显就是给自己的警告，让自己不要多管闲事。
殷染不断挥出空间刃，从而为自己创造时机接近对方。她能感觉到狱门疆就在这人身边，不知是被隐藏起来还是带在身上。
越攻击殷染就越能肯定，这人绝对不会是夏油杰！尽管身体是夏油杰，但灵魂传来的腐朽气息她刚一靠近就能闻到。
不老不死的活了上千年的怪物，令人恶心的想要吐出来。
殷染毫不掩饰对这人的恶意和厌恶，攻击越来越快，次次都朝着假夏油的致命点打去，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渐渐地由咒力改为体术的对抗。
假夏油阻挡着殷染的攻击，有些狼狈。该死，这女人的咒力用不尽的吗？还有体术也远超一般咒术师的水平。她目前还游刃有余，却不打算下死手，为什么？是认识夏油杰？还是有其他目的？
假夏油并不知道殷染掌握了多少关于他们的信息，因此无法肯定殷染的目的，只能自己猜测。
难不成为了宿傩的手指吗？
殷染皱了皱眉：麻烦了。狱门疆不在身上，被他隐藏起来了。虽然自己的空间刃能斩断空间或者结界，但她现在并不能确定狱门疆放置的具体位置，也不能用咒力强行破开。不如……
“我不管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但我警告你们，别把主意打到虎杖悠仁身上。”殷染突然停下动作，冷冷地看着对方。
为了虎杖悠仁而来吗？假夏油也站在原地，朝殷染身后的真人使了一个眼色。“好，我们可以不伤害虎杖悠仁，他对我们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东西’。”
‘东西’？啧，真是令人不悦的形容。殷染眯了眯眼睛。
下一秒真人瞬间将下肢转化成马的下肢，直朝虎杖悠仁而去。殷染自然转身就追去。假夏油趁机逃走，真人则顺水推舟被殷染击中后沿着下水道逃离。
殷染看着被自己故意放跑的两人，转身来到吉野顺平家。
这时咒灵已经被虎杖悠仁祓除，吉野顺平听到声音后也急忙出来，吉野凪因为冲击昏了过去，虎杖悠仁正在院子里和顺平说些什么，顺平脸上满是惊慌和后怕。
殷染来到两人身边：“吉野君，你的身上有特级咒灵的气息，你应该在最近见过一些咒灵。”
“啊？我……我是见过，但和刚才的事有什么关系吗？”吉野顺平心里，真人给了他正确的答案，因此他不想给真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殷染表情不变，拿起一旁的手指对吉野顺平说：“这是两面宿傩的手指，是特级诅咒之物，一共二十四根。高专所有的手指加起来不过六根，全部都被好好保存。换句话说，你这个是散落在外的其他几根。”
“特级咒物对于咒灵来说是大补之物，因此会吸引周围的咒灵前来抢夺。”殷染将手指伸到吉野顺平面前：“而这根，被放在你母亲身前的桌子上。”
“你什么意思？”吉野顺平不知所措地看着殷染。
虎杖悠仁在一旁开口：“我刚才就在你家周围，但没有看见这根手指是如何出现在你家的。所以，不是人放进去的，只能是咒灵。”
“知晓你能够看见咒灵又明白母亲在你心中的地位的人选，我想你自己更清楚是谁做了这一切。”
“！”吉野顺平整个人都僵住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和愤怒涌上心头。
只能是真人先生……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做呢？如果要杀我，直接就可以杀了我，为何还要……
虎杖悠仁看着崩溃地缩成一团蹲在地上的吉野顺平，走到他身边蹲下抱住他，缓缓地开口：“顺平，咒灵是由人类的恐惧凝聚而成的怪物，他们不可能也不会对人类有任何友好的一面。咒灵和人类，从根本上是不能共存的，而咒术师，就是为了保护绝大多数人和咒灵战斗……”
吉野顺平停止颤抖，他抬起头，用满含泪水的眼睛看着虎杖悠仁：“那、那我、我该怎么办？如果还有咒灵想要伤害我母亲……”
“来高专上学吧！”虎杖悠仁放开吉野顺平，站起身向他伸出手。
“来高专，那里有我，有大家，有可靠的老师和校长，不会有人再欺负顺平，顺平也能学会使用自己的咒力和术式，变得更强，变得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虎杖悠仁目光坚定，看向吉野顺平的视线中只有真诚和善意。
吉野顺平怔怔地仰头看着虎杖悠仁，月光从他背后透过来，他看不清虎杖悠仁脸上的神色。但他觉得，那一定是世界上最温柔、最坚定的表情。
殷染看着这样的虎杖悠仁，也放缓了表情，没有言语。
周围寂静无声，跪在地上的少年将手伸出，搭在自己面前的少年的手上，两人身后的少女面无表情，眼神却很温柔，看着两人相视一笑。
月亮从云后走了出来，世界，也变亮了。
之后几人将因为虎杖悠仁和咒灵的打斗而一团糟的房间和碎裂的玻璃收拾了一下，然后就将吉野顺平和吉野凪带到了五条悟的别墅。五条悟还没有回来，虎杖悠仁将房间让给了吉野顺平和吉野凪，让两人先去休息，殷染和虎杖悠仁在客厅里坐着。
“今天去电影院的任务怎么样？”殷染问。
“啊，挺好的，任务目前还不算完全完成，因为没有找到那个让人死亡的咒灵，但是过程中七海前辈交给我很多知识，就是……”虎杖悠仁沉默了下来。
殷染明白他还在想人被改造成咒灵的事情。确实，一般人在听到这件事时都会感到愤怒和悲伤，然而她却很平静。
呼——
殷染长舒一口气，向后躺在沙发上。算了，不想了，顺其自然吧，反正自己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了。
虎杖悠仁垂着头在思索今天的事，殷染在想之后姐妹交流赛时自己要怎么办。
还是告诉五条老师吧，自己本来也打算在姐妹交流赛前将漏瑚他们的信息和计划交给他，只不过现在，要加上一个假夏油了。
那张脸上的缝合线究竟是怎么回事？殷染想着之前看见的两人，是动过什么手术吗？将另一个人的脑子放进夏油杰的尸体中？额头上的缝合线很明显，那具身体死后肯定经过了改造。这么看来，当初夏油杰的叛逃和五条悟亲手杀死夏油杰，会不会有其他势力干预促成了这一结果？目的是为了寻找合适的载体？
而且，她最近也没有忘记调查刘知的案子。
黑衣组织的高层，她可以肯定和咒术师有不小的牵扯，甚至于姜莹的咒灵的形成也是有他们在插手。
刘知死后，姜莹的咒力立马少了一部分，这是为何？还有，迹部家又会和咒术界有什么陈年旧怨呢？
殷染捏了捏眼角，信息太少，这段时间又忙着锻炼，这些问题完全没有进展啊……
还是一个一个来吧，先将姐妹交流赛的计划和五条老师沟通一下吧。
客厅里沉默良久。
虎杖悠仁看了看手机，发现已经十一点了：“小染，已经十一点了，我先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
“行，我在客厅坐一会，等会就睡觉。”殷染点点头。
虎杖悠仁听罢就上楼洗漱休息了，只剩殷染一个人躺在沙发上。
指针走到十一点五十时，别墅门被人打开，五条悟回来了，手里还提着好多喜久福。
进门看见殷染，五条悟有些惊讶：“嗯？这么晚了小染染还没睡吗？难不成是在等老师回来吗？这么乖啊。”
五条悟几步走到殷染跟前，直接坐在沙发上，把喜久福放在腿上就开始拆开来吃。
“啊，五条老师回来了。”殷染放下挡在眼睛上的胳膊：“今天悠仁去做的任务有些不对劲。”
“嗯？”五条悟一口一个喜久福，腮帮子鼓得像仓鼠一样。
“……稍等一下，我上楼取个东西。”殷染实在是控制不住想上手捏一捏，只能回楼上去取自己整理好的漏瑚他们的资料。
下楼后递给五条悟。
五条悟一边听殷染汇报今天的任务，一边翻看手中的资料。
“……之后我放走了那个假夏油和真人，他们在姐妹交流会的时候应该还会有所计划。目的如我在资料里所说，应当是为了两面宿傩的手指还有咒胎九相图。”
殷染一边说一边观察这五条悟的表情，他脸上一贯轻松惬意的神情只有在听到夏油杰三个字时才会有一次变化。
夏油杰对五条悟来讲这么重要吗？
“五条老师，那个假夏油应当是通过什么手段得到了夏油杰的身体，我知道你一直在怀疑咒术界的上层有背叛者，所以当年的事到底有没有那些人的推波助澜还不确定。”
五条悟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他只是机械地咀嚼着嘴里的大福。一些之前想不通的事突然被串了起来：天内理子、伏黑甚尔、夏油杰……
呵，完完全全被那些老橘子们当成棋子耍了一通啊。五条悟向后倒去，靠在沙发上，手里的喜久福掉在地上也没有管。
这是殷染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五条悟，悲伤的、自嘲的、兀自悔恨着的五条悟。
不该的啊，不该是这样的。五条悟，应该是一直强大、一直无所畏惧、不管是谁都不能让他露出这种神情的啊……
他在为过去的事情悲伤，为夏油杰悲伤。殷染突然有些羡慕，甚至是嫉妒夏油杰。
能被如此强大的人铭记，一定很幸福吧。那自己呢？那些世界不必说，不会有人记得她。那本来的世界呢？一出生就被抛弃的自己，真的会有人记得她吗？好像，她生来就是被抛弃、被遗忘的那个。
殷染望着五条悟出神，脸上的表情似梦非梦，带着脆弱和迷茫，不知从何时开始，连最初的自己都变得模糊。
殷染突然明白了，自己一直都是自己，不管怎么改变，那都是自己。命运强加给她的，她从来没有拒绝的权利。
所以，不要去厌恶，不要去抵触，逆来顺受就好，接受自己就好，只要还活着，总会有希望，总会有期许，总会有光明。这个世界，她不就等到了吗？
突然，一双大手轻轻抚上殷染的头发。
五条悟揉了揉殷染的头，语气温柔：“好了好了，怎么用这种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看着老师啊，老师今天可没欺负你啊。真是的，年轻人就要有年轻人的样子，别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表情，那样，会变难看的哦~”
五条悟看着殷染还是有些愣怔的样子，暗自叹了口气，直接上手贴上殷染光滑细腻的脸颊，两只手在上面捏了捏。
唔，手感真好~
于是五条悟手下动作不断，一会捏着揉一揉，一会又双手靠近，让殷染的嘴嘟起来，玩得不亦乐乎。
忽然，眼泪顺着殷染的脸颊滑落，滴在五条悟的手上，让五条悟觉得手上被泪水碰到的地方烫极了。
五条悟彻底愣住了，整个人陷入慌乱之中不敢动弹。
不会吧？捏疼了吗？明明不想让小染染哭出来才做的啊？他刚刚没有用力气吧？现在怎么办？怎么哄哭出来的女生啊？要不要打电话问硝子？还是说先去叫悠仁？或者就让小染染自己冷静一下？要不自己抱一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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