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刘知死了？”殷染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好像只是重复了一句迹部的话。

        “对，昨天晚上凌晨，警察发现尸体的时候已经是12:30了，那时刘知已经没有了气息。”

        “是自杀还是意外？”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迹部原以为殷染会认为刘知是被谋杀的。事实上他以为的是对的。

        “不管如何，最终呈现出的结果都会是这两个不是吗？”殷染没有回答，只是平静的反问迹部。

        “呵，你这个女人还真是理智到冷漠啊，啊嗯。”迹部听闻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刘知死亡的资料和尸检报告本大爷这里有一份，你想看的话可以来找本大爷。”

        “哦？”殷染没有说什么，她不觉得迹部给她资料是没有条件的。

        “本大爷有一个条件。”迹部也不废话，直接开口道：“等你查到真相后，本大爷要知道全部。”

        “这么信任我吗？你就不怕警察在我之前查到真相？”

        “呵，殷染，你没必要和本大爷兜圈子。这件事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你我都知道，本大爷可以直接告诉你，这个要求并不是本大爷提出来的，真正想让你插手这件事的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殷染抿了抿嘴：“好，之后查出真相，我会如实相告。”

        “啊嗯，明智的选择。”迹部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来找本大爷？本大爷最近在轻井泽，不在东京。你要是不急可以等一个星期后本大爷回东京再来。”

        “不必，这件事宜早不宜晚，你告诉我地址，我现在就过去。”殷染没有丝毫犹豫，她有预感，这件事牵扯到的绝不仅仅是一方势力，夜长梦多，她必须尽快行动。

        “啊嗯，本大爷会把地址发到你手机里的。”说完迹部就挂了电话。

        殷染把迹部的电话存下来后给小兰打了一个电话：“喂，小兰，我现在在事务所门口，敲了敲门没人答应。家里是不是没有人啊？”

        “啊，不好意思小染。我和园子在外面，柯南和爸爸出去办案了，所以家里没人。要不，我现在就回去吧？”

        “没关系的，不用这么麻烦了。我打电话本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下最近我打算去一所学校上学，需要做一些准备，所以近期就不回事务所了。”

        “啊，好的，没问题。我还在想小染如果没有合适的学校上学的话要不要转来帝丹高中呢。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开口。”小兰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那边还有明显的其他人说话的声音，仔细听还能听见类似击球的声音。

        殷染没有多想，只当小兰是去外面玩了，因此便直接回到：“好的，那我先挂了，再见。”

        “嗯，再见，小染，一切顺利。”

        翻出迹部发给自己的地址，殷染又打了一辆车前往轻井泽迹部家的别墅。此时已经快十二点了，殷染就直接在路边商店买了一些饭团当作午饭。

        一个半小时后，司机将车开到了一处别墅前。殷染付完钱后下车打量这栋别墅。该说不愧是迹部财团的房产吗？光是大门就将华丽二字体现的淋漓尽致。充满欧式风情的装修，精心修剪过的绿景，大门刚进去就能看见的颇有情调的大型喷泉，远远望去竟看不见主楼，只能看到成群的树木和花卉。

        殷染偏头，看见了喷泉旁边放着的用来载人的车，总算明白了迹部家别墅占地面积有多大，自己走的话恐怕得好长时间吧。

        五条悟家都没有这么夸张。殷染如是想。

        正在她想自己要不要瞬移到别墅前面时，车上下来了一个人。

        待人走近，殷染明白了应该是迹部家的管家。管家走到殷染跟前，鞠了一躬：“您就是殷染小姐吧？少爷派我来接您去主楼。”

        “好的，麻烦您了，管家先生。”殷染点了点头。

        “您客气了，叫我藤原管家便可。您是少爷的朋友，让您能感到宾至如归是我们的责任。”管家的语气温柔，不急不缓地说出有礼的话，让人不自觉对这个家族生出好感。

        上车后，大约开了十分钟就到了主楼。

        殷染绝对不是那种爱财仇富之人，但这次她还是破天荒的产生了一点点羡慕的情绪。谁还没有做过当富翁的梦了。殷染想，她也曾幻想过这些可有可无的事，但那都是在很久之前了。进入无限轮回后，她的梦想就从做一位教师变成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殷染下了车，跟随藤原管家进入大门，走进客厅后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杯水默默喝着的小兰。

        “小兰？你怎么在这里？”殷染是真的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小兰，所以当时电话里的击球声是那些网球部的人打网球的声音吗？

        “哎！？”小兰瞪大双眼，满脸惊讶：“小染怎么会来这里？你不是说要为了去上学做准备吗？”难不成是想找迹部君帮什么忙吗？可小染和迹部君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哦，对了，小兰突然想起来，上次迹部景吾说过小染是冰帝网球部的助教来着。

        “对了，小染是冰帝网球部的助教啊，所以小染是要去冰帝上学吗？”小兰笑着问道。

        “助教？冰帝网球部还有助教吗？”大石有些惊讶，他没听说过冰帝网球部有助教啊：“手冢，你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

        殷染这才发现客厅里除了上次见过的冰帝的学生，还有穿着绿色队服的另一队人马。

        看着这么多人，殷染头都大了，只想快点拿着资料走人。

        “抱歉啊小兰，我有些急事要处理，来找迹部拿些资料。”没有回答小兰的问题，殷染直接扭头问迹部：“迹部，资料在哪里？”

        开玩笑，要是说不是，小兰肯定会问她去哪个学校上学。到时候她要怎么把“东京咒术高专”这几个字说出来？这么奇怪的名字一听就不怎么靠谱。

        迹部看着殷染满头黑线，愉悦地开口：“啊嗯，资料在楼上，跟本大爷上来吧，真是个不华丽的女人，对吧，桦地？”

        “wushi。”

        殷染跟着迹部快步上楼，把身后向日岳人对别人说自己不是冰帝助教和其他人惊讶的声音抛在身后，头疼的想自己要如何应对之后小兰可能会问的问题。

        迹部将殷染带到书房，把桌面上放的一个文件袋递给殷染。

        “这份资料是复印件，你想拿走或者是在这里看都可以，啊嗯？”

        “我就在这里看吧。”殷染想了想，近期出于对小兰他们的安全考虑，她还是不要回去毛利侦探事务所了。没有咒术师的麻烦，剩下的事工藤新一应该能够处理。而且自己在小兰家周围设了一层空气结界，如果有咒灵入侵，自己就能感觉到。因此她打算等会直接回到五条悟打算特训的地方。

        “那本大爷就先下去了，你自己慢慢看。”迹部点头，转身向门外走。

        “如果小兰问起什么，麻烦你帮我遮掩一下。”

        迹部挑了挑眉：“你要我帮你遮掩什么？”

        “你认为不能让他们知道的那一部分。”

        迹部点了点泪痣，笑了笑，也没说话，直接开门出去了。

        殷染打开文件袋，里面是对发现刘知尸体的警察的口供记录、法医的尸检报告、刘知在关押后的大致情况、现场的照片和一个u盘，应该存放了当时刘知所在的房间的监控画面。

        殷染先拿出照片，上面记录了刘知死亡的案发现场。

        一共有五张照片。

        一张是刘知死亡时的头部照片，从表面上看没有明显的痕迹，和刘知生前一样苍白消瘦没有生气。脖颈处无明显勒痕或其他印记，从照片上也看不出毒药的痕迹。

        另一张是全身照，刘知仰躺在床上，根据照片来看身体上无外力导致的伤痕，甚至连身上的囚服都很平整，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而让殷染觉得值得注意的就是手掌上有指甲印，看形状和分布情况，应该是刘知自己留下来的。此外，手背上还有针孔的痕迹和胶带的残留，应当是输液留下的

        另外三张是房间的环境，只有一个小通风口，没有检测出其他人入侵的痕迹，墙壁上地板上没有打斗痕迹，门锁和屋内摆设也完好无损，警方没有采集到陌生人的指纹。

        看起来就像是没有任何预兆突然死亡。

        殷染又打开警察的口供，内容大致是说他是昨天晚上负责监控的警察。在监控时发现大约十二点左右看见刘知躺在床上，因此没有在意，只觉得他只是正常睡觉而已。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他看见刘知依旧一动不动，觉得有点奇怪，就多看了两眼。就是这两眼让他觉得不对劲：他看不到刘知胸膛的起伏。尽管可能是监控不清晰，但他还是不放心，于是赶紧拿着钥匙来到刘知的房前。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回应。

        预感越来越不好的他担心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便直接拿出钥匙开门，进门后刘知躺在床上，胸口真的没有起伏。他一下慌了神，将手指放在刘知鼻前，没有感受到气息后吓了一跳，赶紧就跑着去通知医务人员和上级。

        因为刘知案才刚结束，各种手续还没有办完，因此刘知只是暂时被关押在警局的一处房间里，警局需要重点监控的地方本就不多，刘知的房间是其中之一。这也是为什么警察能不过半小时就注意到不对的原因。

        这让殷染有些不解。因为等到刘知被转移到专门的监狱中，需要警察监控的范围扩大，正常情况下看到刚才的画面只会忽略，甚至到第二天早上时才会发现不对劲。那样在晚上到第二天这么一长段时间里可操作性就太强了，完全可以抹掉更多的证据。

        但犯人还是选择在这里就下手。为什么呢？只有两种可能：一，这件事非常急迫，那就代表刘知可能掌握了对于犯人来说可以算得上致命的证据。二，警局有人和犯人相互勾结，因此不会担心自己被暴露。

        如果是后者，那可就有点麻烦了。殷染皱了皱眉，这会是那个迹部口中希望她插手这件事的人所顾虑的吗？

        刚才殷染让迹部遮掩的话，是对迹部的一种试探。试探迹部究竟了不了解咒术界的一些事。

        如果不了解，那那人可能是出于殷染与五条悟的关系才让她介入。刘知案结束后，殷染有抽时间搜索了日本的现状。五条家和迹部家都是日本两大家族，分别代表了传统势力和新兴势力。如果对于五条家现任家住五条悟的性格有所了解，来找她达到获取五条悟的帮助的目的也不是不可以。

        但照迹部的反应，他分明是知道咒术师的存在的。思及此，她就不得不考虑五条悟的另一重身份：特级咒术师、咒术界的最强。那么这个想让她插手的人的目的就很耐人寻味了：ta是冲着五条家的势力，还是冲着五条悟的实力呢？

        两者都有？殷染思索，又或许是她想多了，这人让迹部告诉她会不会仅仅只是想提醒自己这件事……殷染的眼眸闪了闪：和咒术界有一定的关系！

        殷染觉得就目前的线索，不足以让她作出任何判断，于是暂时不去深思，又拿出尸检报告，来到迹部的书桌前将电脑打开插上u盘，点开里面的监控内容，一边看尸检报告一边看监控。

        尸检报告显示刘知的死因是低血糖致死。身体无任何外伤痕迹，无中毒迹象。只有血液中血糖含量极低，甚至接近没有，除此之外身体里还有大量胰岛素残留。因此死因很明显，就是低血糖导致的。

        胰岛素残留？殷染顿了顿，看了看电脑上的监控：监控里显示时间是12:10，确实如值班警察所说，刘知只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殷染拿出刘知在警局的情况说明，里面详细记录了刘知在认罪后的一系列活动。

        当天在殷染等人离开后，警察将刘知带去房间。

        第二天警察给刘知送去早饭时没什么异常。但等到中午，警察再次送餐时发现刘知晕倒了。因此将人送到医务室，医生诊断后发现没什么问题，因为才刚出院的缘故身体本就虚弱，加上这几天情绪起伏太大，食欲不振，没有好好休息才会导致晕倒。给刘知开了几瓶葡萄糖后就让晕倒的刘知躺在医务室里挂吊瓶。

        打完针后刘知醒过来，已经接近晚上八点了。醒来后被一直等在一旁的警察送回房间。回房之后再没有任何的异常情况，之后送给刘知的夜宵也被刘知吃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再进入过房间。

        在尸检结果出来后，警方第一时间找到刘知输进的那几瓶葡萄糖，发现不出意外都是胰岛素。而开药的医生也接受审讯，并能肯定自己就是拿出了葡萄糖，没有做任何手脚。

        刘知输液期间一直有警察守在一旁，几人相互证明，皆没有任何异常。

        而葡萄糖的瓶子也和正常的一模一样，没有针孔，没有替换的痕迹。令人匪夷所思。难不成，真的是厂家生产时不小心装错了？

        怎么可能。这种荒谬的结论怎么可能是真的。

        然而警局内部却真的出现了这种说法。一些人认为任何环节都没有出现纰漏，监控也明明白白摆在这里。刘知案已经结案，警局任务繁重，没必要再浪费警力在这件事上面，因此就当成意外结案。

        对于这种说法许多警察当然都持反对意见。诸如目暮警官、高木警官、佐藤警官等人都认为案子存在疑点，需要深入调查。但架不住上面有高层一意孤行，直接当成意外草草结案。这件死了一个人的案子就在短短几个小时内以这样草率的方式落下帷幕。

        对于警局内部不了解案件内幕的人可能只是感慨高层的作风及态度问题，但表现在殷染的眼里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告诉她案件存在大问题。就是作出决定的高层究竟是谁还不清楚。

        一旦知道了这个人是谁……殷染眯了眯眼睛，剩下的，可就简单了。

        警察有警察的审讯方法，疯子就有疯子的拷问方式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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