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口无遮拦的嘴
箫远咬下牙，这个玉公子，少爷说得没错，真的是长有一张口无遮拦的嘴巴，天生像个八姑六婆一样，这下子居然哪壶不开提哪壶！
乾琦华动了动身子，微侧头，淡淡说道：“什么事?”
“给玉公子的厢房已经收拾好了。”箫远自顾为少爷做出决定，“玉公子，请随我去休息一会。”然后欠了欠身，让出一条道来。
玉无瑕看了一眼一脸沉寂的乾琦华，也不作过多的纷扰，起身，“华，多谢你的收留。”便随了箫远出了去。
乾琦华沉思了半会子，便也起身，去了主屋。
一进门，那眼力好的丫鬟，一见自家少爷出现在主屋，连忙提了提声，恭敬地请安道：“少爷！”
正在抽着水烟的乾老夫人，也缓缓地抬起了眼睛，看着向她走过来的儿子，那背着阳光，她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是那气息，那身形，确实是她的儿啊。
她手一伸，丫鬟连忙上前搀扶着，“老妇人小心！”那丫鬟的声音极其地轻柔，像是黄莺出谷似的，梳着大丫鬟的发髻，身着一身鹅黄衫子，还化了淡淡的妆。
时不时偷看着一旁的乾琦华少爷，不敢直视，唯有偷偷地窥觑。
乾琦华被那丫鬟看得周身不自在，眉头凝成一团，压着心中的一腔不悦，看了一眼那丫鬟。
果不其然，那丫鬟一对上乾琦华少爷那看过来的目光，整张脸都羞红了，埋首于胸前。
丫鬟暗暗窃喜，少爷看她了，少爷看了她。
“娘亲，你身子不好，就不要抽那么多水烟，伤身子啊。”乾琦华走过去拿开乾老夫人手中的水烟，
“你退婚难道就不伤我心了吗？”乾老夫人又从乾琦华的手中抽过水烟，放到嘴边深吸了一口水烟。“我都一把年纪了，我也会寂寥，我也想要像其他人那样，可以抱抱孙子，我的要求很苛刻吗?”
说到抱孙子，那站立在一旁候着的丫鬟，她的脸更是羞红了，乾琦华不明白她为什么做出如此一副羞状，他不解。
“娘亲，我只把筱曦当作是亲妹妹看待，我又怎么可以娶自己的妹妹呢？”乾琦华极力为自己开脱着，他实在是不想母亲为了他的事情而烦恼，不单止母亲一个人烦，他也烦心。
“你这个不孝子，自古以来传宗接代是男儿的事情，怎么可以看得如此草率？为娘一直将就着你。”乾老夫人重重地搁下水烟，“你十七岁的时候，我给你房内挑选了个通房丫头，你不单止不喜欢，还冷着一张脸将那通房丫头赶出府去。”
“而筱曦，是个好姑娘，你又嫌弃她是你的亲表妹，这可是一桩指腹为婚的婚事，你说退了便退了。”乾老夫人扶着额头，一声长长的叹气，“华儿啊华儿啊！你怎么能让为娘为你操尽了心思呢？我也不知道我还有多少年的时光等着你完婚生子的那一天啊——”
乾琦华听得心头甚不是滋味，这分明是老人家的苦肉计，“娘亲，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一定可以看到你的孙儿粗壮成长的。”不过他的眼眶还是微微发红，母亲说着这些话，他是害怕的，当即一把跪于地上，仰头拉着乾老夫人的手。
“你若是不想让为娘伤心的话，就答应为娘的话，按着为娘的说话去做。”乾老夫人也将声音缓了下来，毕竟是乾家唯一的孩子，怎能不痛心。
乾琦华想到了母亲的如意算盘，说出来明知道她会不开心，但是他还是坚持己见，“让娘亲失望了，我是不会娶筱曦表妹为妻的。”
乾老夫人手一伸，指着那个稍微上了妆的丫鬟，微微道：“我不逼你娶筱曦，但是为娘要你把她放到你的房内做通房丫头。”
乾琦华身子一滞，怪不得一进门的时候，眼皮就没停过地跳动着，看着那丫鬟更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乾琦华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已经羞红了脸的丫鬟，看着她那副紧张而害羞的模样，心里一点喜感也没有。
他又不是没有女人，为什么一定要做这些庸俗的做法，这通房丫头有什么好？有了通房丫头，他就会生孩子了吗？
他只是想找一个称心如意，过一辈子的女子，并非为了什么传宗接代的规律而随随便便地娶那么多妾侍。
他今生今世，只得一个有缘人便好。
“我是不会要通房丫头的。”乾琦华坚决自己的立场，回拒了母亲。
“那你就将筱曦娶进门，我就不逼你！这个可是为娘帮你百里挑一的好姑娘，她都愿委身与你做你房内的通房丫头，你为何就是事事要与为娘作对啊。”乾老夫人紧蹙眉头，几乎就把乾琦华当作是忤逆儿子了，“你都已经二十有三了，房内一个女子都没有，连寒夜里也没有个人为你暖床说说话的，为娘是放心不下你啊。”
乾琦华暗呼，母亲似乎担心得太多了啊，“娘亲，华儿今年是二十有三了，但是我不缺女人”说着睇了一眼那站着的丫鬟，那丫鬟一听少爷这般说，那花容便焉了，而乾琦华少爷没有停止说下去，“更不会随随便便与一个陌生的女子发生什么关系，我不需要其他人。这二十三年都是这么过来了，现在为何要这么着急为儿子担心这些？”
“这锦华，以后就似华儿房里的通房丫头，这事情便到此结束。”乾老夫人端起茶碗，表示事情就到这里了，喝了一口茶，“锦华，收拾细软，到少爷的耳房，往后由你伺候少爷的衣食住行。晚上更得好好地伺候少爷，不得有半点的怠慢。”
锦华紧张地应着：“是。老夫人。”心里却不知道是喜还是悲，少爷好像不喜欢她这个通房丫头。
“娘——”
乾琦华起身，面上染着几分愠怒，“为何你和爹可以成双成对，可以嫁娶中意人，而为何要为难华儿？华儿也喜欢能像爹娘那般，找得一两情相悦的爱人，白首到老，仅此而已。”
乾老夫人拿过水烟，狠狠地抽了一口，“为娘就是因为此才后悔莫及啊，我们都老了，没法再生育了，乾家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我们都很着急，都是为娘当初任性，不给你爹要个通房丫头，也没有给你爹纳妾，乾家啊，算是毁在你娘的一念之差啊。”她摆摆手，一声叹气，“华儿啊，为娘不可你那么做，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肠，只娶一个女子呢？女子贤德，就得为自家的夫君着想，大度得体。而你此生只爱谁为娘没有意见，但是，姨娘还是要娶回家的，要为乾家散枝落叶。”
“娘若是再相逼华儿娶我不爱的女子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上山剃度做和尚。”乾琦华一狠心，发狠地说着，母亲就是这么一副样子，总是将事情说得极其严重。
乾老夫人一听，受了不少的打击，往后跌去，跌入了椅子，“华儿，你是想将为娘活活气死吗？”
乾琦华动容，想去扶着母亲，但是他不能，他要狠心，冷冷地道：“娘亲若是不想华儿剃度出家的话，就让华儿自己选择自己的人生。”
乾老夫人摆摆手，两行清泪呈现在面颊上，喃喏着：“罢了罢了，往后不准你踏进主屋半步，为娘当作没……”乾老夫人痛心疾首，还是忍不住说了：“你这个不孝子，当真是想将我活活气死啊！！”
“娘，若是没什么事情，华儿退下了，库房的账目还等着华儿去整理呢。”乾琦华冷冷地看了一眼锦华丫鬟，“伺候好老夫人比做一个卑微的通房丫头要强很多，往后将脸洗干净，娘看不得脏东西。”乾琦华无视锦华精心打扮的花容，而是狠批一顿。
锦华含着泪水，低低道：“是，少爷。”其实锦华的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她一直仰慕少爷已久，纵使没能嫁给少爷为妾，但是若是做得了少爷房内的通房丫头，她也心甘情愿，她不要什么名分，只要永远待在少爷的身边，静静地看着他，她就心满意足了。
乾琦华不知道，锦华是如此地想做他的通房丫头，是如此地想，想到血肉模糊，她真的想在少爷的身边伺候着他。
夜里给他她的温存，他需要什么，她什么都可以给的。只是，少爷是个高高在上的少爷，就像夜里的启明星一样，闪闪发光，耀目，她只能观望，却触摸不到。
少爷是她永远都无法靠近的一株伟岸竹子，唯有在远处静静地化作一颗小草，甚至是沙砾雨露，只要轻轻地靠近他那么一寸，她情愿用自己的生命来换。
乾琦华知道仿若他继续留于此，他和母亲之间的对话，会越来越激烈，他不肯进一步，母亲也不肯退一步。
他唯有起身决然地走出了主屋，他不可以为了将就母亲的心意，而娶一些他不爱的女子进门，他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乾琦华前脚一踏进房内，身后是箫远的声音：“少爷。”
乾琦华顿了顿步子，转身看着箫远，“何事？”难得刚才在主屋受气，现在还可以回应箫远的话。而他也注意到了站在箫远身边的丫鬟，她眉头一皱，母亲还是不死了那条心啊。
“少爷，老夫人让我将锦华姑娘带过来华苑，说是……”箫远说不下去了，此时脸颊绯红得像是一个小姑娘家似的，他侧脸看了一眼锦华，面上染了几分尴尬。
乾琦华看了一眼锦华，“不是说得明明白白了吗，要你留在主屋好好伺候老夫人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若是不回去，我就将你赶出乾府。”
锦华看着箫远，似要向箫远求救一般，而箫远也只是撇撇嘴，轻摇着头，不知道怎么去做这一切似的。
锦华现在可谓是左右为难，老夫人和少爷将她当一个绣球一般，抛来抛去似的，也不知道哪里才是她的尘埃落定之所。
“箫远，往后若是带半个老夫人塞过来的丫鬟，休怪我也将你逐走！”乾冷冷地说道，而后拂袖进了屋子。
留下一脸茫然而受伤的锦华与不知所措的箫远，箫远为难地道：“锦华姑娘还是先回去主屋与老夫人交差吧，少爷，少爷心里已有人了，不会装下其他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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