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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受不住打击


这会子,马车也停了下来,她在马车里头顿了一顿,直到影儿唤了声,“小姐,到了。”说罢,影儿便打了帘布,一缕缕的光线射了进来,让她一时之间无法适应那强烈的光线。

        良久,她才调整好了心绪,半躬着身子出了马车。

        那看门的小厮,一见自家小姐出现了府门口,吓得腿一个哆嗦,硬着头皮道,“小姐王妃回来了啊,小的马上进去通报一声。”说着恍惚地一转身,跨过门槛,进了去。

        冼幽也甚是尴尬不已的,毕竟这里并不是她的家,是也是这个身子主人的家,她也只是一缕孤魂罢了,什么时候才找到自己的家,也是难以断定的。

        她暗暗轻叹一声,和影儿便进了府门,穿梭于那长长的回廊,才到了正屋,只见穿着一袭棕色大棉袄衣的冼相爷,他正襟坐于正厅的太师椅上,神情透着丝丝的哀伤,喝着茶。

        旁边是几个小丫鬟在伺候着,而冼夫人则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丫鬟递过来的水烟,两眼空洞无神。

        冼幽见状,也不觉心一紧,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在得知自己含辛茹苦养大,视为掌上明珠的闺女,早已香消玉勋了,着实是禁不住打击啊。

        这个打击犹如天打雷劈一样,直让他们傻眼与惊愕啊。

        那通报的小厮通报完后,一个转身便与冼幽对上了面,他勉强地挤出一丝卑微的笑,“小姐王妃。”

        冼相爷与冼夫人闻声,便也移过来视线,木讷地看着和自己女儿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的女子时,苦笑了几声,冼夫人终究是受不住打击,站在自己跟前的却不是自己的骨肉,那个心伤得很啊,气不过,伸出手想要紧抓着冼幽的手,眼睛一闭,便也焉在了太师椅上。

        旁上的丫鬟慌慌张张地上前摇了几下夫人,害怕地叫着,“夫人,夫人。”

        冼相爷定了定神,手一挥,紧张地道,“快!快去传大夫啊!”说罢起了身走到了冼夫人的跟前,不知所措地看着冼夫人。

        冼幽眼见这种状况,心里极是难受的,也不管他们对她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感觉,轻移莲步,急急地走到冼夫人的身边,自然地唤着:“爹爹,让我看看。”说着伸出手托着冼夫人的下颚,拇指掐住了冼夫人的人中穴位,手一施力,半会子后,冼夫人才顺了气,恢复了意识。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老泪众横,四下张望着四处,似乎是寻着什么似的,口中直直喏喃着:“我的芜儿,我的芜儿回来了。”

        冼幽眉心一痛,喉间一紧,蹲下身子一把握着冼夫人那双颤抖的手,哽咽道,“娘亲,娘亲,我是芜儿啊,芜儿回来了啊,是芜儿不孝,没有回来给娘亲报平安。”

        没想到的是,冼夫人含着泪水狠狠地将冼幽一把推开,直摇头,“你不是我的芜儿,不是我的芜儿。”

        她转个脸,抢过丫鬟手中拿着的水烟,狠狠地抽了一大口,整张脸都抖动着。

        冼幽一个不小心,硬生生地栽倒在了地上,手被磨损出了些血迹,她暗暗喊痛,眼珠子没差点流了出来。

        影儿惊呼一声,连忙跪下身子扶起了冼幽,低声嘶哑道,“小姐,你没事吧?”

        影儿讲话,冼相府的人也是不足为奇的,他们知道有人暗地里帮着影儿,只是让她喝下了一种暂时性失去声音的药水,但是待过了时日,便是犹如男声一样粗声粗气。

        冼相爷看着和女儿一模一样的那张面容,心底里终究还是无法狠心,也伸出手去扶了一把冼幽,缓声问道,“孩子啊,痛吗?”

        犹如出现在自己跟前的真真的是自家闺女一样,也是无法不去爱的啊。

        冼幽仰头满眼的茫然望着冼相爷,微微笑摇着头,“不痛,爹爹。”她还是叫了一声冼相爷爹爹。

        冼相爷的手一顿,即刻沉浸在了冼幽那一声爹爹的梦幻中,声音和语调,和闺女的真真是一个样啊,他也失了方寸,反手握着冼幽的手背。

        冼相爷咬着牙,冲着冼夫人便是一说,“夫人,这是我们的芜儿,是我们的芜儿,外面的只是个谣传罢了。”像是在哄着冼夫人一般。

        冼夫人听着才缓缓地放下水烟,眼框红红地盯着冼幽看,起身便是一把把他拥入那怀里,“我的芜儿,我的芜儿。”

        影儿曾和她说起,冼老爷与冼夫人在得知闺女早已香消玉勋之时,整个人都变了,冼相爷整个人也消瘦了下来,也无心思上朝,而是告了大假待在相府里休养。

        而冼夫人,则是失心疯般,每天抱着闺女生前最爱的小布偶,几乎是天天以泪洗面,哭断了肝肠,有好几次都想寻死,是冼相爷吩咐了下人看紧了夫人,千万别让夫人做傻事。

        在冼相爷与冼幽的合力下,把冼夫人哄睡了之后,冼相爷拉着冼幽的手儿,出了厢房,回了正厅。

        冼幽连茶也不喝一口,盯着冼相爷看,这种时候,他一定是有话对她说的。

        良久后,冼相爷才缓缓启口道,“芜儿,看着你我真的无法接受芜儿的离去,实在是太残忍了。”

        冼幽一个哽咽,“爹爹,若不是芜儿的身子,恐怕,恐怕我也是成了一缕孤魂野鬼了,我也是百般巧合之下,进入了令媛之躯,取代了她,我着实无心侵犯的。”

        冼相爷一个摆手,轻摇着头,“不是,若不是你的进入,或许我们这辈子也无法见着芜儿了。只是,在我们得知芜儿的情况时,我们也是痛心疾首啊,若是知晓会有这般下场,作甚么我也不会答应了皇上的赐婚啊,这不是亲手将自己的闺女送上不归路吗?”

        一切都是他的错啊,他不应该贪慕虚荣,为了更能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势力,他不应拿闺女的幸福做赌注啊,这一赌便是阴阳两相隔啊。

        想罢,冼相爷暗自摇头叹气,他似乎有着无尽的气,怎奈怎么叹也是叹不尽的啊,他抬首注视了半会子冼幽,而后拈起了碟子上的糕点,细细端详着那糕点,而后才轻轻地咬了一口,含在嘴里。

        一脸的享受,又是一脸的无助,“自闺女嫁人之后,我已经有着两年之久的时间没尝过这种味道了,真的是让人回味。”

        这会子的冼相爷面颊上荡起了几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冼相爷拈起了一小块糕点,眉笑颜开地道,“这是你做的?”他甚是喜悦,拈着糕点的手也是不断地颤动着,和他闺女做出来的口味是一模一样的。

        冼幽微微笑点头,她那娇羞的模样也像极了他的闺女,他还真的是错把了跟前的冼幽当作了自家闺女啊。

        冼相爷看着她那梨涡出神,直到冼幽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低声唤道,“爹爹,你怎么了啊?想什么想得如此出神啊?”

        冼相爷一个回神,勉强地挤出笑,暗垂下眼帘,将半块的糕点放回了碟子上,又是一声叹气,“爹爹没在想什么呢,爹爹只是觉得你的这一声‘爹爹’让我想起了我的芜儿啊。”

        冼幽一个心颤,起了身,走至冼相爷的跟前,蹲下了身子,仰头望着那鬓发花白的冼相爷,心一紧,伸手去取了腰间的帕子,拭了拭冼相爷那苍劲面颊上的泪痕。

        笑得也是很无力,弱弱的,“爹爹,若不是你,就不会有芜儿,更不会有今天的我,我一定会好好爱护着这个身子,以报答你们之恩,我一定会将你们当作我的父母一般去看待的,在我的心目中,早已将你们当作是我的父母了,既然我回不去了,也是接受这命运的安排。”说罢和冼相爷抱作了一团。

        空气中也是寂寞伤感的,透着丝丝挥之不去的哀伤。

        原来看着冼相爷与冼夫人落得这般的时候,她的心也是痛的,他们为人父母,老年时却没得了女儿,这沉重的疼痛,怎么教人忘得了。

        她默默地沉浸在冼相爷那溢着浓郁的父爱之怀里,久久不愿放开。

        冼幽将下颚抵在了冼相府的肩膀上,低低地问着,“爹爹,你可要我这个闺女啊?”若是连冼相爷与冼夫人也不要她了,那么这一世的她也是孤儿的命运啊。

        冼相爷身子一滞,手也僵住在了她的背脊上,泪水又是禁不住的滑落而下,轻叹一声,哽咽道,“有哪家的父母不要自家的孩子的啊,爹爹还怕你嫌弃我们了啊,毕竟不并不是芜儿啊,你是自由的啊,有着自己的思想,自从听说了芜儿给王爷一纸休书,我便也猜到了几分,我们家的芜儿一向是个怯懦温婉的女孩儿,怎么敢如此狂妄,做出如此过人之事?”

        冼相爷自嘲地一笑,继而说道,“芜儿没有你这般聪明伶俐,她只是个温顺的孩子,看着别人受委屈了自己倒是先委屈起来,纵使在王府受了多大的委屈,也绝不会和我们申诉一下,哪怕是伏在我们的怀里哭个脸也行啊,可她却背着我们,一个人承担所有委屈。”

        “芜儿也不懂得什么医术,她一见着别人生病病倒了只会在一旁净吓哭,身子抖得不行,尤其是看到她娘亲病倒的话,更是哭个不停,哪有你这般从容镇定,连我一激动起来也会落得个手忙脚乱的,刚才多得有你在啊,若不是的话,也不知道夫人会怎么样。”

        冼相爷的眼底里闪过一丝的哀伤与悲戚,失女之痛,怎能教他不痛心疾首啊,而眼前这个女子,身子虽是自家闺女之躯,但那思想与行为,早已着实不再是他的闺女,那已经植入了其他人的灵魂啊。

        冼幽知晓冼相爷在哀伤着些什么,连忙伸出手去拭了拭他面颊上的泪痕,语调是难得的轻柔,说话的时候,面颊上的两颗迷人的小梨涡也是若隐若现的,却见她道,“爹爹,你莫要伤心了啊,我永远都是你和娘亲的好闺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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