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纹身

脊背撞上门板发出一声闷响，里面刚睡下的人被惊醒，传出疑问：“嫣嫣？”慕嫣神情一惊，慕明慈年纪大了，睡眠本就不好，陆烬这样不分场合，怕被慕明慈撞个正着。

        才被训完话，眼下让慕明慈看见他们亲密，指不定得要气得心脏病发。慕嫣动了动手腕，却被男人牢牢压着，她力气哪里抵得过陆烬。男人身材挺拔宽阔，如高山压覆。慕嫣只到他胸口，视线落在他松开两颗的领口衣扣，锁骨平直紧致，隐约可见坚实胸肌线条。

        他身上古龙水香淡淡的，掺着木兰的味道，清雅并不刺鼻。

        陆烬低头要吻她，故意逗她似的。慕嫣难得抵触，偏头避开，抿了抿唇，“您要这样，我就生气了。”

        她还会生气。

        脾气不小。

        陆烬倒也不是真性急，垂眸打量她片刻。见她偏着头，不愿看他，嘴唇抿作一道平线。平时昳丽的面容绷紧，脸色不大好看，估计是真不乐意。陆烬笑一下，松开她，又去搂她的腰，将她带进怀里。

        低头在她耳边，气息轻轻，“嫣嫣生气了，怎么办？”他哪里是哄，分明是挑逗，薄唇衔她的耳垂，“你说怎么办，嗯？”

        慕嫣闭上眼，眼睫轻颤。

        慕明慈没有真的过来开门，大约是以为门外护士动静，为了明天的手术，慕明慈今晚服用了少量的安眠药，即使短暂醒来，很快就睡过去。安全通道口，慕嫣踮着脚和陆烬接吻，两人身高差距悬殊，夜风从窗外吹进来，女人长发如丝缠绕，抚过他硬朗面庞。陆烬接吻时没有闭眼的习惯，像野兽欣赏着自己的猎物，作为一个优秀的战利品，慕嫣十分能激起男人的谷欠望。

        慕嫣手臂勾着他的脖子，吻得入情时，眼睫半敛，眸光呈现出一种暧昧的浑浊，深深胶映他的面容。这男人长相实在英俊，眉目深邃英挺，如刀削斧凿。

        陆烬气息愈重，大手掐在她腰上，裙摆掀起来。慕嫣用膝盖触他的腿侧，两人势均力敌。

        昏暗的楼道如火燃烧，温度炽烈。却被外面逐渐走近的脚步声打破。慕嫣慌慌张张推开他，腰肢却还叫他用力掐着，她脸埋在他胸膛里，声音轻软：“……有人。”

        “嗯。”陆烬吻她的脸，辗转流连。他说：“先出去。”

        慕嫣晚上还没吃饭，陆烬打发李盛泽去附近买些吃的。这一带有间茶楼很出名，李盛泽提了几袋子打包的点心回来，从走廊那头过来时，恰巧见陆烬搂着慕嫣从安全通道出来，慕嫣面色红绯，衣裙凌乱。

        脖子上印着鲜明红痕，细看，似乎比下车时更深些。

        慕嫣低头整理裙摆，半倚在陆烬怀中。陆烬脱了西服外套，披她肩上。李盛泽只当无事发生，照常走上前：“陆总，老刘已在外面等着了。”

        上了车，陆烬心头那团火还没下去，慕嫣今晚心情似乎不大好，不知是为了刚才医院里的事情，靠在他怀里，脸上没什么情绪。

        陆烬随手拿来一盒点心，问：“爱吃这个？”

        慕嫣抬睫，小手压在他大腿西裤上，目光扫一眼打包盒的标签，嗓音懒懒：“最讨厌红豆，会过敏。”

        陆烬顺手就把那盒红豆包扔开。

        见她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陆烬索性不哄了，两指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上去。

        没法做，唇舌之交同样能够安抚心情。

        前座李盛泽说：“没想到慕小姐竟对红豆过敏，陆总倒是挺爱吃这家店的红豆包的。”

        慕嫣和他吻得热切，全然没听清李盛泽说些什么，就知陆烬深吻着她，把她压进椅背里，颀长五指穿入她头发，低哑问：“不爱吃红豆包，你爱吃什么？”

        -

        慕嫣自小厌恶红豆包，甚至可以列入她人生中厌恶的食物之最，但她并不排斥油条和豆浆。

        慕嫣跪在浴室瓷砖地上，任由头顶热水浇淋，淌过她光洁肌肤。膝盖被瓷砖硌得生疼，后脑勺让男人有力大手扣着，更多地压近，喉咙里卡得深深的，猛地一咳，尝到股腥甜。

        陆烬拉着她的手臂把她从地上拽起，摁在墙壁上。相对她的光洁无掩，他上半身仍穿衬衫，被水打湿，透出衣料下强健而鲜明的肌体纹路。

        不由让慕嫣想起，从前在艺术学院见过的，那些绝美的欧洲人体雕塑。

        一肌一理，无分毫赘肉，无可挑剔。

        男人嘴唇噙着潮润水汽覆上时，慕嫣本能搂紧了他的脖子，仰头，与他唇舌撕缠更多。陆烬臂弯卡住她的小腿，抱起她朝外走。

        慕嫣朝后仰躺至床，仿似跌入云雾。刚才浴室光线昏暗，水雾缭绕，尚且看得朦胧。现在他居高临下站在自己面前，羞耻一览无遗。

        陆烬俯身半跪，单膝压在她脸侧。

        慕嫣尝到浓烈的男性气息，几近撑破她的唇齿。

        陆烬靠在床头点烟，光线昏昧，男人有棱有角的薄唇衔一支烟，粗粝拇指推开翻盖，“蹭”一声响，火苗撕裂了满室旖旎，在眼前窜起幽幽暗蓝。男人面庞轮廓深邃，叫火光清晰描绘，宛若黑夜中的俊挺高山。

        他一手拢火，低头。

        唇间轻嘬几下，烟丝燃了，青雾慢慢腾起来。

        他身上仍穿着在浴室里的那件衬衫，慕嫣口酸舌累，懒懒靠在他怀中，轻声：“你这样会着凉。”

        大约只有在这种时刻，她忘了他的身份，才记起不必说敬语。

        陆烬今夜心情显然很好，深汲一啖烟，还在回味方才的犹韵。抚摸小猫似地一下下轻抚她的脑袋，她的头发有些湿了，一缕缕黏在肩膀后背，像刚刚捞上岸的海藻。

        他说：“嗯，等下去换。”

        慕嫣没多说，她现在喉咙疼得很。这男人也不知怎么长的，无端让她想起从前看过的街头杂技，“口吞宝剑”。

        那剑真是有她手腕粗。

        她枕在他颈窝里，扬起头瞧他。他指间星火烁动，垂眸，恰巧对上她波光粼粼的视线。陆烬问：“怎么？”嗓音有点哑。

        慕嫣挑了挑眉，不甘示弱似地，从他怀里爬起来，一手握住他的腕，凑上去，轻咬一下他嘴唇。

        些许苦涩，烟草的味道。

        昏暗中，陆烬目光幽幽的，微眯，打量她。

        像潜藏于丛林间的猎豹，探视这份胆大的猎物。

        “让你知道，我嘴巴的感受。”慕嫣和他直视，嗔怪，却是在撒娇。陆烬望她半晌，忽笑了，夹烟的手又去勾她的腰，和她亲吻，“是么，那得多感受几下。”

        陆烬偏头吻她的唇，掺着烟草的味道，他手中有烟，怕烫着她，臂弯搂她的腰。慕嫣靠坐在他怀中，小手划开他肩膀衬衫，看见他左胸上的纹身。

        慕嫣微怔，“这是……”

        陆烬握住她的手腕，眸光黝黑，“怕吓着你。”

        慕嫣和他相视，倒没有害怕的情绪。或许人就是这样，越是未知和危险，越是妄图探寻。

        她察觉手腕力度略微松懈，目光落在他的肩膀，缓缓将衣衫褪除。男人的胸膛宽阔坚实，在灯光下逐一展露，锋利的犄角、威凛双目，长须及尖锐牙齿。

        竟是一只青色的龙首！

        衬衫滑落。

        左臂龙尾蜿蜒、鳞片密布，一直蔓延至左胸，图案几近占据整个左身躯，俨然是条栩栩如生的青龙。

        男人肌体鲜明，青龙跃然其上，平添几分刚猛凛肃。

        慕嫣已有预感，但当真正看清纹身全貌时，心头难免撼动。她眼睫半垂，幽幽望着，说不清是什么情绪，指尖还捻着他一角衬衫衣料。

        陆烬觉得她这副模样有趣，索性掐了烟，将烟头扔至旁侧的烟灰缸中。臂弯箍着她，另一手指腹抚摸她面庞，“怎么，真吓到了？”

        “没有。”慕嫣说，“很特别。”

        她嗓音安静，连眸光都静静的，小手扶住他结实手臂，指尖微微陷入肌肉，出卖了她的紧张。

        陆烬极淡勾唇，却没揭穿她，安抚似地，扣住她的后脑，吻上去。

        -

        电影《静默之森》开机仪式定在南大礼堂举行，当日礼堂外被学生围了个水泄不通，除大家期盼沾光参与外，还因当红小生秦凡的到来。

        秦凡今年二十四岁，十四岁那年前往韩国做练习生，十七岁正式出道，后来回国发展，演艺事业一路平顺，在海内外拥有大批粉丝，家境优越，外形出众，被媒体称为新生代的优质偶像。

        《静默之森》是秦凡首次触电，外界关注度很高。

        慕嫣在后台休息室化妆，今天虽说只是开机仪式，除必须要走的拜神流程，还要同主创人员、其他主演一起接受记者采访。

        她所饰演的是名女大学生角色，因此妆容并不复杂，尽可能保持干净清丽。化妆师是团队安排的，叫娟姐。娟姐在圈里干了十几年，十分懂得人情世故，边为她化妆边称赞道：“哎呀，你皮肤真好，连遮瑕都省了。”

        慕嫣淡淡笑一下。虽是奉承的话，但对女人很实用。

        慕嫣不知道陆烬今天会不会来，他这几日似乎很忙，连别墅也没回。平时陆烬不找她，她亦不会主动联系。

        慕嫣下意识看眼手机，有几分犹豫。

        门外被人敲响，朱柠推门进来：“记者差不多都到了，我们准备过去了。”

        慕嫣终究没给他发消息，拾了手机起身，随朱柠出去。

        经过拐角，朱柠在前面带路，慕嫣却留意安全通道口传出窸窣声响，她脚步微顿，朝内望去。

        秦凡正压着他身边的一名女助理，在门后纠缠热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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