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生气
“玉骨，去将暗影喊来。”
正沉浸在巨大冲击中的玉骨被这一叫，才猛地回神：“回娘娘，暗影还没回宫”
“一夜未回？”谢懿德的声音骤然提高。
“是奴婢想着许是有何要紧事，往日也有这情况”玉骨说着便跪了下来，解释道。
这人绝对没按自己的吩咐去做
想到这谢懿德冷笑出声：“她若是回来便告诉她，让她给本宫滚得越远越好！”
不等玉骨反应，又继续道：“你现在就去将怜儿召进宫。”
现在？
本打算闭嘴保平安的穆齐昭忍不住蹙眉试探：“这不好吧毕竟是人家的新婚之夜。要不”
“新婚之夜？”谢懿德满脸讽刺地打断他：“他们二人见过面吗？怎么就到宁愿给人做妾的程度了？皇上若是非要信那你就信吧！我可不信！”
对对对
穆齐昭忙不迭地摆手示意玉骨快去，嘴上不忘安慰道：“你也莫气了，怜儿脾气秉性都不错，兴许是件好事。”
嫁给那样的畜生能是好事？
谢懿德懒得附和，默契的是，穆齐昭也并未开口再问。
不一会，玉骨便小跑回来，气喘吁吁道：“回娘娘，沈府说怜儿夫人说身子不适拒了。”
“拿着本宫的玉佩，不！拿着懿旨去！”
“你想做什么？”穆齐昭伸手拉住她，蹙眉道：“你是皇后，是六宫之主！懿旨是这般随意便下的吗？”
昨天就给出去一份了
谢懿德深呼一口气转过头，语气冷静道：“你是皇上，如今沈家在外面给你打仗，你自然不方便去找他麻烦，我不同。”
穆齐昭眸中划过一丝不自然，开口道：“你是我的妻子，你也是入了皇室的”
“我只是想亲耳听到她是否是自愿的。”谢懿德径直对上他的目光，语气坚定道：“我决不允许有人利用她，更不允许有人对她使那些下作的手段！”
见她似乎又要炸的模样，穆齐昭忙抬手揽住她，朝后喊道：“王全德！带些礼物和玉骨一起去沈府。”
“这”王全德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面上有些不解。
“就说皇后娘娘与朕亲自给玉骨添的嫁妆，要他沈府上下都出来谢恩！”
“奴才这就去。”
眼看着人走了，谢懿德瞪他一眼：“放开。”
穆齐昭愣了愣，松开紧握的手，低声道：“你也知道如今沈家在外面打仗，这时候稳住军心最重要还有，他们打仗是为了黎民百姓，不是为了朕。”
“皇室中人，能有你这般想法的不多。”谢懿德挑挑眉，语气是说不上来的怪异：“你自己信就好。”
你可真是
穆齐昭抿唇说出心中所想：“若是怜儿说是不愿意的，你打算如何？”
“强抢民女该当何罪便如何。”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人家的家务事。”
“我说她是苏家女她就是家务事，我若说她不是苏家女，那便不是家务事。”谢懿德深吸一口气：“人是我从姑苏带回来的，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她掉进深渊。”
“你当初为何要将她带回来？”
“利用她。”谢懿德答得很快，顿了顿继续道：“可后悔了。”
“倒是实诚。”穆齐昭扯了扯嘴角，撇开视线。
“不论如何，我决不允许有人再从我身边用这样卑鄙的法子带走我的人。”谢懿德几乎是咬着牙挤出了这句话。
穆齐昭似乎明白她在在意些什么，叹了口气上前搂住她，将她抱在怀里。
“穆齐昭，也包括你。”
王全德出马，那自然是皇上的意思，沈家自然不敢再打马虎眼，稀稀拉拉跪了一地。
“咱家再说一遍，是沈府上下”王全德眼睛微眯，阴沉着目光道：“就连你沈府养得一条看门狗，也得给我拉出来谢恩！”
“是是是”前面跪着的白薇点点头，随后朝后使眼色：“还不快去！”
不一会儿，那侍女便带着一身玫红长裙的“新夫人”快步赶来。
玉骨不由惊呼出声：“怜儿！”
听到熟悉声音的怜儿猛地抬头，脚下的步子也仿佛钉住了，就这么直愣愣地远远看着。
“愣着作甚？还不快跪下谢恩！”白薇眉头一皱，冷声道。
“皇上与皇后娘娘听闻怜儿姑娘要许给沈府，便派奴才和玉骨来给怜儿姑娘添妆。”王全德面上挂起和善的笑意：“娘娘说了，怜儿姑娘就是她的妹妹，她还有些体己话要交代给怜儿姑娘。”
白薇与身边的儿子对视一眼，后抬起头，笑道：“娘娘有何体己话可以等这婚事完了，再说也不迟。”
沈令山也点点头道：“久闻皇上与皇后娘娘宽厚善良，想必公公与姑姑也都是良善之辈。今日沈府大喜，若是二位不嫌弃，便留下来一同吃杯酒吧。”
“咱家谢过小沈大人好意，不过宫内事物繁多，皇上与皇后娘娘还等着奴才们回话。”王全德挺直腰板，斜睨着他：“小沈大人还是莫要阻拦的好。”
“王公公这是哪儿的话，臣自然不敢阻拦。”沈令山抬手作揖，侧头道：“那你便去吧，只是快些晚间岳父岳母和诸位姐姐们也都是要来观礼的。”
“哪儿来的礼可观？”白薇暗暗睁大双眼，用极小的声音道。
可沈令山只当没听见，只是扭头看着不远处的人儿，神情也似笑非笑。
怜儿袖中的手忍不住攥得更紧了，下一秒她便做出了令任何人都想不到的举动。
“今日是妾的好日子，实在不可误了吉时。”怜儿独自跪在那儿，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语气却是十分坚定：“还望皇后娘娘体谅，妾改日再去宫中拜见娘娘。”
好日子？
玉骨张了张嘴，又看了看满地跪着的人，犹豫片刻深吸了一口气道：“怜儿，你是自愿嫁入沈府为妾的吗？”
“玉骨姑姑这话什么意思？”白薇冷笑一声，不满道。
王全德也在一旁愣住了玉骨这姑娘好胆量啊！
不过好在他身经百战，脑子反应也十分迅速：“玉骨姑娘是传达皇后娘娘的意思。”
“哦？皇后这是瞧不上我们沈家吗？”
看白薇那瞬间拉下的脸，王全德轻咳一声解释道：“娘娘的意思是苏家嫡女与沈家结亲怎么着也该是个正妻之位，可如今这妾室娘娘担心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白薇一时有些说不上话，在她犹豫间，怜儿又开口了：“回娘娘的话，夫君不光是沈府嫡子，更是为大齐征战沙场的将军这般好儿郎，怜儿自知高配不上，便自请为妾。”
那副憔悴受伤的样子哪像是自愿的啊？
可还能怎么说呢？总不能按着人家头硬逼着说是被迫的吧
见人走后，得了面子的沈令山深呼一口气出声：“苏家人那么对你，你可真是仁慈”
这话显然是已经确定她是因自己的威胁才不得已应和。
怜儿扯了扯嘴角，不愿与他废话：“没什么事奴家便回房了。”
“回什么房？喜酒还没喝。”
“这话哄哄宫人便算了。”
自然是没有喜酒的，先不说妾室沈府多了去了。就算是正妻进门，这前后一夜的时间，也不够准备的。
却见沈令山眸中划过一抹神秘，轻快地抬手拉过她：“跟爷出府。”
“做什么？”怜儿微微皱眉，显然不耐。
“带你去喝喜酒。”
汴京城中的繁华盛景一如既往，令人应接不暇。
而那最威严耸立的地方此时正乌云密布。
“本宫不是说了让她滚远点吗？”
玉骨弯着腰，忍不住瞥了眼殿外石阶前跪着的那抹身影，低声道：“娘娘，暗影似乎受了伤”
谢懿德黛眉微蹙，好看的桃花眼眯了起来：“哪看出来的？”
“她嘴角有血迹，而且”玉骨抬眼顿了顿：“两个脸颊上的红印子也十分明显。”
谢懿德垂眼暗思，冷笑一声：“活该！怜儿没打死她，她就烧高香吧！”
“娘娘，奴婢觉得暗影不是那般不听话的兴许事出有因呢？”玉骨顿了顿，想起今日见闻道：“而且刚刚奴婢就站在怜儿面前，她亲口说她是自愿为妾的。”
谢懿德愣了愣，没什么情绪道：“让她进来。”
“暗影见过娘娘。”
“务必事无巨细，否则本宫绝不留你。”
暗影听到这话，垂着的身子几不可闻的轻颤了一下，只觉喉头像是有什么东西哽在那里，卡的她难以呼吸：“回娘娘，奴婢去见了怜儿。”
“何时？”
“今日在送她去沈府的马车中。”
“本宫没记错的话，你是昨日出的宫。”
暗影低着头，看不清神情：“昨日奴婢的确去了苏府，但怜儿并未在府上，所以奴婢便离开了。”
“之后呢？”
“奴婢去了鸿雁楼，调查恭靖王一事。”
“暗影，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谢懿德眉毛一挑，带着轻嘲：就凭你与怜儿之间的交情，就算你不想本宫扯入是非你也会去亲眼看看她究竟安危与否还有，若不是怜儿，谁能在你脸上留下巴掌印？”
一朝被戳穿的暗影头垂的更低了，向来冷冰冰的面容也在此刻有些裂开。
好半晌才终于开口：“奴婢亲眼看着怜儿与苏大人一同上了马车，去了玲珑府。”
“玲珑府？苏清天带她去青楼做什么？”
“一开始奴婢也不知道，但当时门外有许多侍卫把守，且玲珑府自他们进去后再无人进，奴婢不好贸然冲进去。”
谢懿德皱紧眉头，有些着急道：“那之后呢？”
“之后奴婢就找到玲珑府前的一个名为春斋的新馆子里等着，从那儿能直接看到玲珑府正门可就在奴婢干等到近天黑时，突然发现邻间位置上坐着的是苏清天苏大人”
“奴婢这才觉得出事了，正要冲进玲珑府的时候恰巧撞见怜儿被沈令山抱着走出来又一路送回了苏府。”
谢懿德神色越听越冷，面上也愈发没了表情：“好个苏清天，虎毒还不食子呢！”
“奴婢在晚间偷溜进苏府瞧了瞧，可怜儿却是怎么叫也叫不醒为了不打草惊蛇，奴婢便只能先躲了起来。之后又藏进了马车这才见了一面。”
暗影说着顿了顿，带着自责道：“是怜儿求奴婢不要与娘娘说这事儿的，她还说这事若是闹大，苏府上下那些姑娘们都嫁不出去了。而且，也没有证据证明是他们陷害的”
“这个傻子！”谢懿德手扶额头：“怎么没有证据？你的眼睛便是证据。”
“娘娘，奴婢只是个侍女且那些店里的人早已被买通，只单凭奴婢自己的所见，有人会信吗？”
“若是本宫也来作证呢？”谢懿德眯着眼睛：“那日他在本宫这意图侮辱怜儿未果，又蓄意谋划了这回。”
“娘娘，您知道奴婢听到她们苏家人怎么说的吗？”暗影仰起头，低声道：“他们说是怜儿勾引的沈令山，让他们丢尽了脸面。”
放屁！
谢懿德听了这话，只觉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是他苏清天想要巴结沈令山，明的不成使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还带上自己亲生的女儿！”
“娘娘，您并未参与其中而且这事一旦闹大，不论最终结果如何，您觉得以怜儿的性子，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暗影一针见血道。
“那怎么？还真就得被人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吗？”
“娘娘奴婢觉得，该让苏清天付出代价。”暗影微眯着眼，语气中的愤恨与杀意根本藏不住。
谢懿德垂眸看着这副与疏影极像的脸，上头明显的巴掌印看得人十分不忍：“怜儿为何打你？”
暗影侧目，不去看她：“奴婢忍了一夜，见了她之后就说要为她报仇，阻止她嫁入沈府一时间有些着急，她便打了奴婢两巴掌让奴婢清醒”
谢懿德抬手想替她擦去那血迹，却是已然干涸
她收回手，目光微沉：“光一个苏清天怎么够，本宫要他整个苏家都付出代价。”
“娘娘打算怎么做？”
“他苏家不是宠爱那个庶子吗？哼，本宫瞧着那般废物根本不配过这样的好日子。”
谢懿德想到那些嘴脸，眸中便愈发阴沉，冷声道：“还有那些个女儿们不是怕她们嫁不出去吗？那她们便永远别嫁出去了。”
这才是真正的谢懿德。
对于伤害到自己的人，绝对眦睚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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