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宣判!你有罪! 四
依照武侦少年法的规定，未成年武侦的犯罪情报是禁止公开的。就算只是谈论那种传闻也被武侦视为禁忌，因此，能知道的只有被害者和有限的司法相关者。因为也不允许媒体公开，所以在报道中也仅以【少年A】或【少女B】来代替。虽然这法律因为明显的弊端而被讨论过是否要修改……但由于人权上的种种理由最终还是没有通过，而且是绝对不会通过。所以贝尔菲戈尔、远山金次和亚里亚，也没向任何人提起过峰理子就是劫机罪犯的事实。
虽然远山金次和亚里亚两个对此都很难接受，不过面对充满妥协的现实还是无奈地保持沉默。武侦高中的教师们也许知道，不，是绝对会知道“峰理子就是武侦杀手”的，他们的立场和身份让他们不得不知道，但这就并不代表他们就一定得做出反应。包括贝尔菲戈尔在内几乎所有的教师都保持沉默，放任峰理子重新以学生的身份回归东京武侦高。
因此，在第二天贝尔菲戈尔结束一般学科课程之后——
“我回来喽—！”
穿着那轻飘飘改造萝莉塔式制服的峰理子突然出现在教室时，2年A班的所有学生都沸腾起来。几乎响起的欢呼声，叠加起来让教室里充满了嗡嗡嗡的回音。贝尔菲戈尔强压下心中的不快，收好教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快步走出了教室。在门口看到了无法忍受教室内吵闹的环境而跑出来的远山金次，靠在门口开口调侃道。
“峰理子可是从4月开始就接受了长期的秘密犯罪搜查工作去了美国，昨天才刚刚回来的……怎么不进去叙叙旧？”
“仅仅不到一天班里的人几乎全都知道了这个消息，这里面还有老师您的一份功劳吧。”
贝尔菲戈尔没有回应。正如远山金次所说，这里面没有贝尔菲戈尔的刻意操纵，打死他都不会相信单凭峰理子一人的力量不到一天就能把消息传的这么广。远山金次没有想到的，这里面不是只有贝尔菲戈尔一人的功劳，如果没有武侦高有意识的放纵，恐怕也不会有目前这样的效果。也许他知道这点，装作一幅不知道的样子。
“同学们，好久不见了喔！理子回来了——！”
站在讲台上华丽的原地转了个圈的峰理子，轻飘飘制服的百褶裙稍稍向上掀起，这就足以让班里那些白痴们都高兴得拥了上去。
先把他们跑向理子的顺序记好吧。贝尔菲戈尔头向后仰，靠在门边上，扭过头看向教室内。那就是A班的白痴排名。还有，边挥手边大呼“理子！理子！”一脸狂热地冲过去的，下次期末考试就让他留级好了，反正都是些笨蛋不会注意到的。
……虽然这么说，不过……
因为那帮人都不知道理子是『武侦杀手』的事实，所以会这样兴高采烈——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这么兴奋。如果只看外表，理子绝对是个美少女，而且那轻飘飘的改造制服，在部分男子眼中似乎也是能让他们喜极而泣般的神装。当然，贝尔菲戈尔是一点都不明白那有什么好的，明明因为改造防护能力比普通制服还要低一点。
“欢迎回来啊理子！啊，这是什么？”
“嘿嘿。我想试试带点季节感呢！”
在理子背着的红色双肩书包侧面，一个晴天娃娃在那里摇晃着。好夸张的家伙……贝尔菲戈尔不由得皱起眉，可女生们却叫着“好可爱——”。
这又是，让贝尔菲戈尔非常头痛的一点。
峰理子在这班中，就像是吉祥物一样。也就是非常让同学们喜欢。她性格开朗，而且还一直装出那种众人皆知的天然，所以不只男生，就连女生也会毫无戒心的接受她。也就是说，全班都是站在理子那边。明面上对峰理子对立的话，一同面对的还有整个二年级A班数十位武侦，贝尔菲戈尔可不想今后就连正常教学都无法进行。
“那个老师，”远山金次谨慎地看了看周围，趁着大家都被峰理子吸引过去了没人注意到这里，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问道。“昨天，亚里亚突然决定去伊·幽二号人物【无限之罪】——维拉德那里盗取本该属于峰理子的宝物，由理子自己做事前调查，我们在一周的时间内待命。理由什么的不说明也就算了，可为什么只要我一问维拉德就岔开话题，关于伊·幽也是。就好像大家都知道，只把我排除在外，这也太不合适了吧。”
“要是知道了，你，会被消去的啊。”
“……是说，会被杀吗？”
“不会那么简单。户籍，居民登记，银行帐户，租借店中的会员信息等等都会被不留一点痕迹的被全部抹除。就等于你在这国家，没有存在过一样。”
“为什么……？”
“和伊?幽相关的事在英国是国家A级机密。即使在日本，也是特1级国家机密。你也不想弄不好会被公安0课和武装检查官盯上吧？”
公安0课。武装检查官。
日本最让人不安的单词，光是听到这两个名字就能让远山金次打消继续深入了解的念头。这里面每一个都是国内最强的专家，而且他们要是工作需要，就算杀人也不会被问罪……也就是，拥有【杀人执照】的阴暗面的公务员。那些人的强大可不等闲啊，万一被他们盯上——就算是S级武侦，恐怕也是相当危险吧。
“况且，和你一样我的权限也不足以让我知道太多。”
“那为什么，老师要答应看上去就很麻烦……可以说是危险的事？我怎么想老师都没有答应的可能性，为什么没有拒绝？我可不认为老师会因为理子长得可爱，就无条件答应对方。”
“钱。”
“只是……为了钱？”
“没错，我就是为了区区几个小钱就搭上自己小命的亡命徒。金次，我实在战场上成长的，在成为武侦之前是作为雇佣兵活跃在世界上最混乱地区。可能像你这种从小生活在较为和平区域是无法想象的，对于我们这种无论如何都无法满足豺狼来说，只有钱才能让我们饥肠辘辘的胃暂时享受充满食物的感觉。钱可是个好东西，能买到世界上大部分的东西，就连名为伙伴的东西也一样。”
贝尔菲戈尔的眼神变得有些飘忽，低头斜视着角落的阴影仿佛是在回忆着什么，尽管没有察觉到杀气，脸上也依旧是那副表情，但是不知为什么远山金次忽然觉得贝尔菲戈尔很危险，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寒意蔓延至全身，好像要把身体从里到外全部冻结一样。幸亏这时，贝尔菲戈尔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远山金次感受到的那丝寒意也消失不见仿佛是错觉一般。
“闭上嘴不要多问，实在不行就好好配合亚里亚吧。解决完之后，升学的问题我会帮你搞定。”
贝尔菲戈尔匆忙的终止了话题，不给远山金次继续提问的机会。在更多人注意到这里的异常围过来看热闹之前，抱着教案，不去看苦着脸一副“感觉好像被卷入了不得了的事件中，要不要拒绝呢？亚里亚肯定不会同意的，怎么办啊！”的摸样的远山金次，离开了二年A班。顺带一提，亚里亚现在还住在远山金次旁边的寝室里，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更换寝室的打算。私下里，好像亚里亚有把远山金次培养成自己合格搭档的想法。
第二天是武侦高例行的期中考试。所有在校登记的教师只要能动的都来参加了这次测评，就连刚刚出院的贝尔菲戈尔也不例外。上午是一般科目考试，是贝尔菲戈尔等教养学部老师主要的活动时间，午休后则是有各个科目教官负责的体能测验。
话说回来，这还是贝尔菲戈尔第一次参加这类活动，第一次没有经历过学生阶段直接以教师的身份参加，虽然只是负责上午的考试，但是这并不妨碍贝尔菲戈尔到考试场感受看一看跟自己想象中的测验有什么区别。
然后——
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首先，是在阴云下吹着哨子挥舞着手中竹刀的监考老师。香港黑社会老大的掌上明珠，张口就是【死吧！】【宰了你！】，绰号“人肉地中贯通型炸弹”的强袭科魔鬼教官——兰豹。还有兰豹的闺蜜，即使是在工作中的现在也依然叼着某烟卷状物体，抽的很HIGH的加厚审讯科的缀。另外还有狙击科的南乡——他曾因学生站在他身后了，就将用手刀将学生打到骨折送进医院的。至于谍报科的张舞就更夸张了，来是来了，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听到的声音该不会是录音机吧。以及被高天原老师临时有事拉壮丁的曾经参加伦敦——华盛顿联合发布的猎杀任务手上累计的尸骸足以堆满一座教室的贝尔菲戈尔。
话说回来，没想到高天原老师看上去那么弱气，竟然能和这群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的家伙们一起举行测验而且看上去没受到什么欺负，【鲜血的由鸟】这个称号这么有威慑力吗？
自然而然，被这些不正常老师们教导的学生自然也不可能正常——
现在那些在运动场上跑跳着的学生们，就完全是那样。
首先是只看到就已是传说中男性天堂的C研（特殊潜入搜查研究科）的女孩子们。C研，说白了就是精研色诱术的学科，仅限于美少女才能入学。而且为了不让别人通过袜子的晒痕看出她们是高中生，她们竟然穿着高脚灯笼裤，实在是美不胜收。
还有把枪带到操场的强袭科和谍报科的学生们。学校对学生的运动装没有规定，于是便出现了披着斗篷在跑一千五百米的超能力搜查研究科的学生。还有个S研的，刚刚在贝尔菲戈尔负责的跳高项目中是不是浮空了一会儿啊？别以为你背对着太阳我就发现不了。
这所武侦高，就是这些……只是看到就让人气闷的，在各种意义上都很危险的家伙们聚集的地方，也只有在这种地方才能培养出能和战场上活下来的老兵们一较高下的武侦。
——砰！
发令枪的声音将贝尔菲戈尔的目光从身穿斗篷刚刚使用超能力作弊的S研武侦身上吸引了过去。那里，亚里亚正在奋力奔跑着五十米。她现在穿着胸前有着【2A－神崎】的圆领运动衫，下身是紧身运动短裤。亚里亚此刻，为防止摇动太痛而松开了双马尾，那长发在风中飘动的跑着。那样子，让贝尔菲戈尔不由得苦笑了出来。
好小。
那，简直就是运动会上的小学生啊。
但是，并不讨厌，在做这种和她形像相符女孩子该做的事的亚里亚。因为她，是个如果身高和胸部再发育发育，就算C研来挖角也让人丝毫不觉得奇怪的美少女。到达终点后，从强袭科的后辈手中接过刚才寄放的手枪，重新装备到左右大腿上的亚里亚的样子，却在向贝尔菲戈尔宣告着她并不普通，也是个在别人眼里不正常的战斗少女。
摇了摇头从亚里亚身上收回目光，板着一副扑克脸，在把自己包在斗篷下之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贝尔菲戈尔的S研武侦少女绝望的目光中给对方画上了不合格的标记。看着仿佛人生一片灰暗跪坐在地上死气沉沉的武侦少女，贝尔菲戈尔因为峰理子而苦闷的心情稍微变得轻松了一些。
解决完最后一个武侦之后，贝尔菲戈尔避开了满是颓废气息的武侦高最大危险团体，在人群中叫住了准备离去参加身体检查的远山金次。
“远山，等下做完身体检查之后，你打算去干什么？”
“去参加的生物学小测验啊。据之前参加了那测验的武藤透露的消息，这考试的内容虽然是正常课程之外的——但能超轻松的赚到0.1学分。虽说只有0.1学分，但对我来说却是非常宝贵的。我之前在强袭科的时候，接受了太多社会上的委托，所以学分，特别是生物方面有点不够。因此这种如同救济措施一样的考试，我绝不能放过。”
“呼，这样啊。一个小时后，高天原老师有一场测验，全答对有十分的学分，还包括你现在最缺乏的生物方面的学分。我特地跟高天原说了一声，专门为了想你一样学分不够的人开设的，学校里也默认了。怎么样感动的快要哭出来吧？要不要乘着还有时间赶紧去复习。”
“太感谢了，我现在就去参加身体检查，然后去复习！”
望着爆发出强大的力量直接推开拥挤的人群一路绝尘而去的远山金次，贝尔菲戈尔好像觉得自己似乎、大概、也许、可能忘记告诉他考试地址在哪了。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反正我也已经仁至义尽了。
耸了耸肩，贝尔菲戈尔转过身朝着情报科大楼大视听教室方向走去，救护科临时讲师，名义上长辈——小夜鸣彻还在等着他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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