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只是利用而已

隶属东京武侦高校车辆科的箱型车在被浓雾所包围的环山山道上疾行，车内的收音机播放着舒缓轻松的音乐，但是这并没有什么用，沉重的不安气息充斥着车内的每一处空间，远山金次、峰理子、亚里亚全都低着头，从登上车开始就一言不发，脸上充满着压抑的表情。而往日一般活跃气氛的武藤刚气在尝试几次之后，总算是明白如今的局面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所以不得不闭上了嘴。

        贞德好像知道些什么，不过就算是她所知道的那一小部分也足以让她闭上嘴，和远山金次等人一样保持沉默，至于雷姬……嗯，好吧，她本来这样。灰松紧靠着雷姬横卧在过道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狼的身份，成为了一只出色的武侦……犬，此刻它闭着眼在假寐。

        “有谁可以跟我解释一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然后，呼吸着沉闷的空气，无视了宗仁脸上一副不想被提及的表情，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缀梅子嘴里叼着烟，斜靠在窗边漫不经心的望着漆黑的窗外漫无边际的白雾，开口打破了车内近乎凝固的气氛。

        “……”

        没人说话，仿佛是没有听见缀梅子的话一般，姿势都没有改变一下，继续沉默不语。缀梅子叹了口气，把只剩下烟蒂的香烟随手扔到窗外，头向后仰靠在座椅上，自顾自地说道。

        “斯图亚特那家伙已经三天没来学校了，小夜鸣也从三天前就失踪了。昨天的时候，一群来历不明的人到教师研究室把斯图亚特的一切物品都搬走了，就连一张纸都没有留下。”

        “武侦高校资料库的信息也在同一时间被人清除，如果不是我和高天原还记得的话，或许我会以为从一开始就没有这号人。”

        缀梅子又取出来一根香烟，用打火机点燃后，深吸一口，然后吐出一股白烟，眼神迷离的看着这股白烟飘荡出窗外然后被风刮散。感觉自己好像被扯入不得了的事件中的武藤刚气，迅速判断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前所未有的一心一意专注开车。

        “我和高天原昨天去问了一下，然后晚上我就接到武侦高校的临时通知，大意是修学旅行提前举行，让我赶紧带着你们几个出去避避风头，也让我不要再去过问关于斯图亚特的一切事件。所以，到现在这种地步你们还想要对我保密吗？”

        “抱歉。”

        远山金次抬起头，嘴唇微微张开，但是却吐出了缀梅子最不想听到了两个字。缀梅子透过后视镜看见远山金次那一张苍白的脸孔，眼神深处还埋藏着一丝恐惧和不安，看到他的双眼，缀梅子明白自己是不可能从他嘴里问到写什么，于是她结束了这个话题。

        “那么，我能问问之前从雷姬房间里搬下来的那个西式棺材里到底是谁的？看着很碍事能不能把它扔了？”

        缀梅子扭过头视线越过众人，最后定格在最后那一排座椅上黑底白十字架棺材上。

        “……”

        又是一阵沉默，出乎预料的回应让缀梅子很明显皱了皱眉头。

        “这个也不能回答吗。该不会就是那家伙躺在里面吧！”

        “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励。还有这是我最后的子爵领，这可是不能轻易抛弃的东西。”

        除去其他七人车内第八人的声音响起，缀梅子的脸色急剧变化，猛地盯着从内侧被推开的棺材，身穿古典贵族服饰的贝尔菲戈尔从棺材内爬了起来，然后面带微笑坐在棺材上，笑着跟缀梅子打招呼。

        “好久不见啊，缀老师。”

        缀梅子瞥了一眼其他人的表情，除去武藤刚气一副惊讶的表情之外，其他人都好像早就知道似得很平淡的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缀梅子紧盯着贝尔菲戈尔的脸庞，把他从头到脚审视一边，然后第一句就是。

        “也许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可以。”贝尔菲戈尔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个故事有点长。那么，就先从我的名字开始说起吧。”

        “我真正的名字叫做北斗·斯图亚特，在英伦三岛一个不知名的小巷内死去，然后被路过的最后的吸血鬼亲王——维拉德三世，德古拉伯爵，赐予第二次生命，以吸血鬼的身份重新活了过来。他给予了我新的名字——贝尔菲戈尔·德古拉·斯图亚特。然后三天前，我背叛了他，将他击败，帮峰理子夺回了她母亲的遗物。”

        “那些到武侦高校来的人是怎么回事？”缀梅子的目光在峰理子脖颈上蓝宝石十字架上停留了一下眼神稍微变得柔和了一些，然后问道。

        “维拉德圈养的猎犬。被永生这个谁都无法抵抗的诱惑所吸引，自愿被维拉德系上项圈的人们，跨越历史长达数个世纪，成员遍布五大洲四大洋。为了满足维拉德对于优质血液的需求，曾经挑起来第一次、第二次世界大战，如今局部热战的国际环境也是他们一手策划的。”

        “不过，不要担心他们找你们的麻烦。组织内有各种各样的派系，有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时代就一直侍奉维拉德的家族，也有新晋家族，对他们而言胜利者是谁不重要，只要谁让他们永生他们就侍奉谁。”

        “我作为胜利者，已经有一部分成员开始倒向我。哪怕维拉德派系的成员故意来找你们麻烦，他们很乐意保护你们来换取我的信任，你们这次修学旅行也是他们的手笔。不同于热衷于个人力量的维拉德，我还比较喜欢集团活动。”

        “他们都知道了吗？”缀梅子扫视了在场人，冷不丁的突然问道。

        “知道的早就知道了，不知道的现在也知道了。”

        贝尔菲戈尔带着微笑的面具，目光却是一片冰冷，而那种笑容让武藤刚气的背脊一阵发凉，那无机质的笑容让武藤刚气感觉自己仿佛是面对着老虎的小白兔，虽然他知道那笑容并不是对他，也不是对这车内的任何一个人，但他还是感到深深的不安。

        “对了，斯图亚特老师。还没感谢您的帮助，要不然我也不可能拿回母亲的遗物。”

        在沉闷的氛围中，峰理子的脸上像往日般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看到她脸上的笑容如果是之前的贝尔菲戈尔尽管知道是伪装也会不由自主放松下来，但那只是指之前的贝尔菲戈尔。

        “你不需要感谢。就算你没有求我，我也会不请自来。从当初刻意将你从那个牢笼里放跑，我就已经料想到今天这一步了，你被我利用了。”

        无视了笑容僵在脸上的峰理子，贝尔菲戈尔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冰冷，从维拉德那里夺回的记忆不仅改变了他一贯以来的性格，也让他接下来的计划变得面目全非，所以他不需要任何束缚。在今天他将一切都挑明，结束这一切任何离开。冰冷的目光从峰理子身上移动到亚里亚、远山金次、缀梅子身上。

        “你们也一样，我为了在离校三年后融入伦敦武侦高利用了亚里亚，吸引过来了马克·撒切尔，让我不至于两眼茫然。在东京武侦高刻意出现在缀梅子眼前，由你作为跳板让东京武侦高的教师们不至于产生太多的排外情绪。”

        “然后远山金次不仅在强袭科内很有人气，其他科室里也有许多人对你有好感，正好【武侦杀手】盯上了你，省去了我布置陷阱的麻烦，我救你了就在东京武侦高学生层次里打开了局面，毕竟在一张总是挂着笑容的脸更容易获得别人的好感。所以，接此我就成功融入了东京武侦高。”

        不知不觉中脸上伪装的笑容也逐渐散去，在那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冷心理学大师，精通各种心理学的缀梅子第一次在贝尔菲戈尔身上栽了个跟头。车内众人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微妙，这种一开始就抱着利用的心态接近利用，有事比刀剑更让人受伤。

        “作为吸血鬼，诱惑人类是最基础的东西。”

        贝尔菲戈尔用手遮住了眼睛，然后在放下的时候，眼睛中浮现出血色的光芒，此刻直视他双眼都所有人都在瞬间沦陷，不由自主的对贝尔菲戈尔产生了好感，似乎哪怕为他付出生命也值得。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个念头，让缀梅子猛地一惊，瞬间从那种状态下拜托了出来，来不及多加思考，身经百战的身体就擅自拔出了格洛克下意识的对着散发出强烈威胁气息的贝尔菲戈尔开枪。

        砰！

        一声枪响惊醒了所有人，本能的看着拨出枪的缀梅子，看着她被压抑的表情扭曲的面孔，顺着枪口所指的方向望去，子弹深深的嵌入了贝尔菲戈尔一只眼睛，血液在眼眶中打转，混合着被打碎的眼球残片从眼角滑落。空荡荡的眼眶让所有人心里发毛，哪怕不是第一次看见的远山金次等人也是一样。

        轻轻擦拭脸颊上的血痕，仿佛是时间逆流般，流淌而出的血液重新流回眼眶中，被打爆的眼球瞬间复原，嵌入大脑的子弹被挤了出来掉在了地上。贝尔菲戈尔用复原的眼睛面无表情的把视线放在了缀梅子身上，然后平淡的说道。

        “用人类的话来说，就是催眠。只需要接受一段时间的心理咨询，然后在一个安静的地方住上一段时间就行了。这次旅行的那家温泉旅馆就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很抱歉亚里亚我要食言了，如果你有什么无法解决的难题，拿这个去罗马尼亚里找维拉德，具体的位置峰理子会告诉你的，他就会帮你解决难题。”

        贝尔菲戈尔从左手手腕处卸下安装着袖剑的装置，看着固定在机关上只剩下半截的袖剑，贞德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脸色变得微微发白，呼吸频率加快了不少。贝尔菲戈尔深深的看了一眼在场所有人，仿佛是要把他们的脸庞印在自己脑海，然后他说道。

        “最后……再见了，各位。”

        贝尔菲戈尔打开了身旁的窗户，他的身体在瞬间化作数以百计的暗红色吸血蝙蝠，吸血蝙蝠群卷到黑底白十字架棺材冲出窗户，眨眼间消失在了浓雾中。缀梅子望着手中的格洛克，不动声色的收了回去，重新做回了座椅上，斜着头望着吸血蝙蝠群消失的方向，默默的吸了一口香烟，车内的气氛有回到了之前那种沉闷的氛围中。

        “真的只是利用吗？”

        谁都没有听到的疑问在一片寂静中，从缀梅子口中冒出。

        【检测到试炼者13号完成试炼任务】

        【开始进行任务评价】

        【主线任务二：月光下的舞者】

        【任务内容：击败无限之罪维拉德，并获取目标的100CC血液样本】

        【当初任务进度：无限之罪维拉德1/1，血液样本100CC/100CC】

        【警告：试炼者超出任务期限43813小时】

        【任务失败】

        【开始执行……嗞……抹…嗞嗞…抹……杀……程……】

        【系统发现未知名错误】

        【当前任务取消】

        【重新安排试炼任务】

        【试炼世界：School.Days】

        【请试炼者在三十分钟内做好传送准备（注：请保持周围环境的安静）】

        【传送开始】

        从血脉中感觉到贝尔菲戈尔的消失，小夜鸣拿起摆放身前的英国皇家红茶的手不由得一顿，然后若无其事的浅饮一口，脸上一副寂寞的表情。

        卡特琳娜恭敬的站在他身旁，白发苍苍的管家拿着一叠资料轻轻放在桌上，维拉德拿起最上面的资料慢慢的看了起来，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血族可不会什么诱惑人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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