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送她
幸好，外卖十分及时地到了。
白茂递给她一份河粉，她拆开盖子，发现上边多了颗荷包蛋。
她眉心顿时多了几条皱痕，看向白茂，好似在告诉他他给她拿错份了。
白茂连忙解释道：“别看我啊，这是厌哥给你点的，你找他去。”
“嗯，我点的。”许厌语气仍旧没什么起伏，“他们是别人，老师不是。”
李白芷嘴唇翕动，本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许厌的话好似有几分道理。
她突然感到有些愧疚，刚刚才在说人家的坏话，这会儿人家就给她加了颗蛋。
不过仔细一想，刚刚那应该算不上是坏话吧，顶多算是为他发财致富提点小建议。
呼—
安心了。
吃过饭，许厌在整理包装盒时，无意瞥见了桌上的几块紫皮糖。
许厌看向何泽问道：“你们什么时候买的？”
何泽头朝李白芷那抬了下：“白芷同学带的。”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李白芷习惯性地转头看向他们，随后试探性地问道：“不能带吗？”
许厌看着她小脸紧巴巴的，不觉笑出声来：“当然可以。”
随后又说道：“老师可以吃一颗吗？”
“嗯。”她点点头，“这糖很好吃的。”
许厌拿起一颗，拆开包装放进嘴里，欣慰道：“白芷同学还挺贴心，知道土是涩的，还特地给老师加了点儿甜味。”
李白芷：怎么又回到这个话题了…
下午李白芷是被自己定的闹钟给叫醒的，毕竟她觉得许厌是不大可能去摇醒她的。
练习的时候，许厌也是掐着点儿，四点半就下课了。
“明天，你不用来了。”许厌用一块长布盖上钢琴说道。
李白芷顿时脑袋发懵，是因为中午的事吗？
许厌他听到那些话生气了吗？
不过，他教她本就没有收取任何费用，他也没有义务一直教她吧。
李白芷不语，只觉得难受。
“后天再来吧。”
李白芷坐在椅子上，头低低的，抿着唇不说话，些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许厌半蹲下，双手撑着膝盖，看着她道：“白芷同学怎么看起来像是要哭了一般，是以为老师不教你了吗？”
李白芷摇了摇头，依旧沉默。
许厌耐心说道：“老师明天有场演出，来不了店里。白芷同学也说了，店里生意老是不好，有客户来找老师，老师肯定不能挑食是不是？”
李白芷不想让许厌觉得自己是个不讲理的人，说道：“我没有那么想…”
许厌眼角弯起，笑道：“嗯，是老师理解错了。”
李白芷走前，许厌特地叮嘱了一句：“回去记得给你白茂哥发消息。”
“以后每次都要。”他又加了句。
接连练习了将近10天后，李白芷终于忍不住向她妈申请住她二姑家，毕竟每天来回要坐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着实有些麻烦。林月也没多问是什么原因，因为她之前也不是没住过，只是让她别给她二姑添麻烦便成。
因为她二姑家离许厌的店很近，走两步路就到，想着第二日可以多睡一会儿再起，所以她前一天晚上看动漫看到近一点才睡。
睡前又忘了定闹钟，结果…她直接睡过头了。
到店里时已是十点半。
“白芷同学是要准备过来吃午饭的吗？”许厌挑眉看着她道。
李白芷咬了咬嘴唇，自觉尴尬，小嘴不服气又丝毫没有气势地回了一句：“我怕来的太早会打扰到你们排练…”
“白芷同学有心了。”许厌故作无奈状道：“只是这几日店里生意太差，想排练都排练不了。”
李白芷连忙转移话题：“那个，趁现在还有点时间，我先去练琴了。”
还未等许厌回答，李白芷便跑进了内屋。
不过，早上许厌有事要忙，所以拿了几张琴谱给她让她自己练。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早上来的太晚，感觉还没练多久，白茂就来叫他出去吃饭。
出去之后，看了一圈也没见着许厌人，她随口问了一句：“许厌老师他人呢？”
何泽回答道：“应该是在二楼忙吧。”
二楼？
那儿不是他睡觉的地儿吗？
难道说她早上在辛苦练琴时，许厌正搁上边儿睡觉？
许是早上睡太晚的缘故，吃过饭后，她也不觉得困。
也不知许厌在忙些什么，她已经吃过饭半个多钟头了，他都还没下来。
“白芷同学，厌哥在你们学校是不是特受欢迎啊？”白茂突然问道。
李白芷思索了下，答道：“好像是吧。”
白茂乐了：“那你看我要是毕业后也去当老师，会不会更受欢迎啊，就我长得比他帅这点来说。”
李白芷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支支吾吾地说道：“大、大概吧。”
丁启岩不留情面直接说道：“少为难人家小姑娘了，就你，还更受欢迎？”
就在李白芷以为他俩之间又将有一场大战要发生时，丁启岩突然将话题对准她：“白芷同学也是厌哥的小粉丝之一吗？”
李白芷小腰板子一颤，这话题怎么就转移到她身上来了？
她故作镇定地答道：“应该不算吧，我只是比较欣赏他的音乐才华罢了。”
“那就多谢白芷同学了。”李白芷身后冷不丁地传来一声许厌的话。
李白芷两眼一瞬间撑大，倒吸了一口气，不自在地咽了下口水，干笑道：“不用谢，不用谢…”
似是想到了些什么，何泽发声：“白芷同学现在是读几年级啊？”
“下学期高一。”
“哦，都要上高中了。”何泽有些惊讶，“那白芷同学有想好以后要上哪所大学吗？”
李白芷摇摇头，她确实没想过这方面的事，觉得对她现在而言还有些远。
她转头看向许厌：“那老师，你以前有那所想上的大学吗？”
还未等许厌回答，丁启岩先张口道：“怀州音乐学院吧，毕竟学音乐的没几个不想上那所。”
“嗯，还真是。”许厌淡淡答道，“不过…”
李白芷双眼直看着他，等着他的后话。
“不过我当时文化分低了些，没考上。”许厌是带着笑意说出来的，但李白芷听着却觉得有些苦涩。
她眉角拧成一团，低头抠着手。
自己是不是戳到人家的伤心事了…
正当她想着该如何转移话题时，门铃恰好响了。
丁启岩：“白茂哥哥，去开个门。”
白茂玩着手机，散漫道：“你tm自己去。”
李白芷透过玻璃门看着外边儿站着的女人，无意说了句：“哦，好像是个小姐姐。”
白茂这会儿坐不住了，从椅子上弹跳起：“都别动，我去开。”
听不清他们在外边儿讲些什么，但只交涉了几句，李白芷就见他拿出手机扫了下那个女人手机上的码？
这是在加微信？
李白芷不禁问道：“他平常看到女生都这么激动的吗？”
听见她这话，丁启岩笑出声来道：“你白茂哥哥他啊，一直都渴望着能够拥有一份真挚的爱情。”
“噗嗤——”他这话成功将何泽逗乐了，就连许厌脸上都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你们笑毛呢？”白茂从外边进来后说道，“厌哥，你们学校旁的那间养老院的，说是周日去那儿唱几首歌，不过要求唱老歌。”
“嗯。”许厌语气没什么起伏。
又想到了点事，看向李白芷说道：“要不今天就到这儿吧，下午老师排练完可能会挺晚的，怕你到时候回家会来不及。”
“没关系的，我现在住我二姑家，就在这附近而已。”
许厌思考了一下，随后说道：“也行。”
晚上等李白芷练完已是九点多了。
“老师，我先走了。”李白芷背上自己的小背包说道。
许厌将琴布盖上，说道：“这么晚了，老师送你回去吧。”
怕许厌担心，李白芷也没拒绝。
虽然平日里也常来这边，不过怕回去没公交车坐，她一般不会太晚回去。
市中心的夜景她还是第一次见，连排的商业楼、扑朔的霓虹灯、攒动的人群将这里的繁华体现得淋漓尽致。
夜晚热闹不减白日，甚至有过之意。
在这一片喧嚣中，两人的安静显得格外离群。
狭长的月光将李白芷的思绪拉到午时，定格在何泽的那句话。
她很想知道许厌之前为什么不教别人，但又不敢冒然问。
她怕会触及他的心事。
两人间的沉默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许厌开口：“白芷同学的脸不会藏事。”
这一句话也将李白芷飘远了的思绪拉回：“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许厌：“大概未涉事的小孩子看了都会问你一句’姐姐怎么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不开心？”
李白芷摇摇头：“没。”
要不，还是问了？
这应该没什么不可说的吧？
李白芷进行了一番思想挣扎后，鼓起勇气问道：“老师，听说你之前都不教别人练琴的？”
“嗯。”
见许厌没太抗拒这个话题，李白芷提到嗓子眼的心卸了下来，“那你为什么愿意教我呢？”
许厌：“因为老师没收白芷同学学费，所以就算教差了也不用负责啊。”
“哦…”
他的回答像是开玩笑一般，但李白芷没再问什么，反复思考了几遍，觉得这个理由其实又不失几分道理。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中。
李白芷看向前头无尽的路，莫名觉得这条路好像比早上来的时候长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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